澄樱擦拭着福贵身上的乌黑的墨汁,待到福贵崭露头角之时,她这才幽幽的问道:“福公公,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抹抹颈间的墨汁,福贵脸上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迟疑。
看着福贵迟迟不肯言明,澄樱心中早已猜到了十之八九。微微抽动了嘴角,澄樱苦涩的笑道:“公公毋须隐瞒。”她知道福贵怕了受到伤害,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想亲耳证实自己的猜想,就算受到伤害她也不怕。
“老奴是奉皇上的旨意,来此为姬妃娘娘取新制的衣裳。娘娘不会也是来取衣裳的吧!”瞥向一旁的澄樱,福贵看见她的小脸渐渐泛白。
为什么她明明知道答案,但被人当面说出来,她的心会那么、那么的痛呢?痛的她无法呼吸……
屋中一片寂静,看着澄樱被咬的泛青的红唇,福贵很是心疼。他知道这个姑娘是真心真意爱皇上的。甩了甩滴着墨汁的拂尘,福贵尴尬的笑道:“你看看,这不是扑了个空?弄得老奴一身墨汁。”
扯了扯嘴角,澄樱从沉思中走了出来。“福公公,这里怎么没有一个人呢?”
“这不是凌王的大婚嘛!宫中的织女和嬷嬷早就被太后派遣到凌王府去了。”福贵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太后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原来是这样!”澄樱点了点头,随后问道:“福公公,那衣裳要去哪儿拿呢?”
指了指织台上,福贵道:“喏,你看!就在那儿呢!”说罢,他便走到织台,掀开了一块盖上了黄布的物体。
只见物体发出灿灿的荧光。走进一看一条粉色的锦裙倏然映入眼帘,裙褶上的闪闪发光的珍珠刺痛了澄樱的眼睛。
忽略了一旁澄樱的神情,福贵喜逐颜开的拿起织台上的锦裙。折起的锦裙突然散开,一幅绣着百鸟朝凤的织图,栩栩如生的展现在两人的面前。
这幅百鸟朝凤图不是用普通的针黹绣成的,而是用颜色各异、形态相同的细小明珠拼绣而成的。
看着如此漂亮的锦裙,澄樱也忍不住赞叹
出声:“哇!真漂亮!”
“漂亮吧!这可是皇上特地将各国朝奉的珍贵宝石拼绣而成的!普天之下独此一件。”福贵笑靥满面的提着锦裙呈在澄樱的面前,待到把话说完,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请娘娘恕罪!”福贵连忙恭迎着身子说道。
“没什么!这裙子真的很漂亮。我想姬妃娘娘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条裙子,你快拿去复命吧!”眸中的黯淡一扫而逝,澄樱轻笑道。
“娘娘。”福贵轻唤一声。樱妃果然宅心仁厚,要是这条衣裳给别的妃子见到了,想必早就面目全非。想到这里,福贵拱了拱身子道:“老奴就此告退!”
说罢,福贵将手中的锦裙小心翼翼地的放进木盒之中。盖上黄色的披盖,缓缓地提了出去。
望着福贵远去的身影,澄樱只是凄凄一笑。回神,她仔细的寻找着云清帮她设计好的那条衣裳。
可是她将整个屋子翻个底朝天,就是怎么也找不到那条衣裳。
凤漪宫外。
“小姐,你回来了!”休息了许久的云清看见澄樱的倩影,迫不及待的从石椅上跳了起来。
“嗯!”无力的点了点头,只见云清围着她的身边,四处找寻着什么似得。
“小姐!裙子呢?裙子呢?”看着她空空的两手,云清惊呼道。
“没有裙子。”连条衣裳也没有。澄樱依旧淡淡的说道,仿佛一切与之无关似得。
“怎么会!我明明把吩咐了掌事的嬷嬷。”云清摇了摇头,不敢相信道:“我还给了她,我们一个月的俸禄!”
“一个月的俸禄?”澄樱重复着云清的话,而后又幽幽的说道:“算罢!这个月省吃俭用日子还能度过。”
“怎么能算了!”云清死也不肯就此算罢!她为小姐付出的心血,可不想就临门一脚给毁了。“小姐不是要和皇上一同参加凌王的大婚嘛!”
“罢了!我去了也只是多余。”澄樱幽幽的说着,而后便失神的走进了凤漪宫。
看见小姐往前走着,云清也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跟上。门前一个显眼的盒子挡在路中,云清细细的打量着。
咦!这里怎么会有个盒子挡在路中?最奇怪的是,这么显眼,小姐竟然没有看见。暗忖着,云清不禁开口叫到失魂落魄的澄樱道:“小姐,你看!”
蓦地转过身子,只见云清正认真的凝视着地上。碎步走过去,澄樱也朝着云清的视线望去。
蹲下身子,澄樱缓缓地掀开盒上盖着的帕子。一条白净的丝裙倏然映入眼帘。
看着那条白净无比的丝裙,兴高采烈的说道:“你看,裙子被宫女们送了过来了!”
说罢,云清便拿起盒中的丝裙,撑直在澄樱的面前。丝裙上的针黹让澄樱不禁蹙起眉头。
丝裙上绣着奇形怪状的红梅,更诧异的是那些红梅是枯萎了的,粉色的花瓣还泛着淡黄,让人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满脸笑靥的云清得意的望向澄樱,希望在她的脸上找到惊叹,可是她看到的不是赞叹,而是失落。
倏然低下头去,打量着手中的白色丝裙。裙上的绣花,让云清错愕不已。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谁绣的?”不停地翻动着丝裙,云清希望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象。
“看来老天也不想让我参加凌王的婚宴。”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灿烂的笑容,可是这笑容让云清觉得苦涩。
“不是!不是这样的小姐!肯定是宫里的嫔妃想要取而代之,我们绝对不能让她乘虚而入,诡计得逞。”云清愤愤的说道。这后宫,就是有这么多蛇蝎心肠的人,她们绝对不可以就此轻易的屈服。
“算罢!让她去也未尝不可?”澄樱风轻描淡写的说道。原本她是期待这一日的到来,因为她可以见到忙于政事的司徒潼。但是她已经知道,他并非忙于政事,而是将她抛诸脑后。她没有什么理由再去参加这场不必要的应酬。
“不可以!我不要!”云清拿起手中的丝裙,焦急的走了进去,从篮中拿出针线准备缝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