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像上天不停的祈祷者,祈祷着这个日子能晚一点过来。但是上天却视若无睹那般,这残忍的一天终究还是快速的到来了。
窗外,仍然下着倾盆大雨。雷声一阵接一阵。仿佛在敲打着她的内心,洗刷着她心里的伤痛。如果一命能抵一命的话,此刻她多希望被绑在刑场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她爹。
内心不断的涌着一股不安的情绪,云清出去多久了,怎么还不见她回来?
只不过是去前殿拿一些紫竹玉花糕,怎么回去这么久呢?房阁与前殿不过数十米之远,就算有事,照理也不会去怎么久啊?
云清!
澄樱猛然的从榻上跳了下来,她顾不得套上外衣,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去。
澄樱光着脚丫走在滑溜溜的青石上,门外倾盆大雨,她并没有打伞,冰冷的雨滴犹如冰锥那般打在她孱弱的身子上,刺得她生疼。
云清,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啊!雨水劈头盖面的敲打着她的脸上,模糊了双眼。
云清是去找他了么?云清,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去找他。若是他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放了她,那他也不会大动干戈,以二哥的性命要挟她回宫的。你这又是何苦呢?既已注定……
澄樱慌忙的在雨中奔跑着,前路的青石一滑,她踉跄的跌倒在地上。倏然溅起的污泥,染脏了她纯白的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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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力的支撑着地面,坚强的爬起身来。她完全不顾身上的脏乱与痛楚,拼了命的往外跑去。
“娘娘止步!”门外的侍卫依旧雨打不动的屹立在殿外看守着。看着从里面跑出来的澄樱,他们连忙挥剑制止。
“放我出去。”澄樱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是神的眸中尽是决绝的倔强。她一定要把云清找回来,她不会再让身边的亲人在为她受任何一点点伤害。哪怕今日付出了她的性命,她也要将云清保住。
“请娘娘见谅、请娘娘回宫!”
一左一右的黑影,一人一句道。皇上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能让她离开凤漪宫一步,否则就要提着自己的人头去见他。
“我只再说一遍,我要出去!”澄樱双拳紧握,冷冷的斥道。她不是他的仇人,更不是他的禁脔,他没有资格将她囚禁在这里,亦没有权利将她囚禁在这里。
“请娘娘恕罪!”
澄樱颤抖着身子,眸子冷视着两人。她倏然伸手抽出闭合的剑柄,她用剑身抹住自己的脖子。看着门外的两人依旧不为所动,澄樱不禁加重了力道。锐利的剑身隔开了她颈间白皙的表皮,鲜血不停的从细小的伤缝中流出。
刺鼻的血腥之气充斥着周围所有的空气,鲜红的血液让红了她的衣襟。在殷红衣襟的衬托下,她那张白的如纸的面容,显得格外的炫目魅人。
看着澄樱的动作是真的,左右黑影强硬的态度终于柔软了下来,他们默默地低下头,弓着身子恭送着她离去。他们很清楚,这个樱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放了樱贵妃离开可能罪不至死,但若是樱贵妃在他们面前自刎的话,他相信他们将会成为她的陪葬品。
澄樱举着剑,巡视了他们一番。确定其中无诈之后,她便丢下手中的剑,跌跌撞撞的朝着离殿方向走去。
“妹妹,你这是去哪?”一声娇笑,伴随着女子清脆的声音在雨中响起。
澄樱僵住了身上,她缓缓地回头望去,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巨大的宫伞之下,他身边站着的女子正是他最宠爱的姬妃。
他不说话,只是用灼热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他忽然嘴边勾起了一抹讽笑,他淡淡地道:“怎么?想去找那个奴才么?”
云清……一股热流从她的眸中流出,她颤抖着身子,强逼自己冷静道:“她只不过是是一个不干事的奴才,求你大人有大量,放了她去吧!”
他没有回答,俊美的轮廓依旧是往常的笑容。他的笑容没有让澄樱感到一丝温暖,一股寒意却不断的向
她逼近。
久久之后,他身边的姬无霜幽幽的开口,娇媚的眸中尽是无穷的轻蔑,“既是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一个小小的奴才,竟然敢扰圣驾自然是万死不足惜。
惊扰了圣驾!万死不足惜!澄樱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到了地上浑身早已湿透,雨点模糊了她的五官,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的声音在颤抖,她放下仅有的尊严,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的:“求求你放过她,她不姓刘、求求你……”
他仍然稳稳站在那里并不为所动,凉薄的唇角微翘仿佛是在看一个小丑。曾经的柔情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凉薄和残忍。
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泪水仍然是止不住地涌了出来与雨点混在一起缓缓沿着颊角流下。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终究是忍不住哽咽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
他冷冷地一挥手打断她的哀求,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缓缓说道:“你为何要出来?朕不是已经下旨,不容许你踏出凤漪宫一步么?”
“我……皇上,我求求你,你放了她,所有的一切我都甘愿受罚!”澄樱跪伏在地上,她的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地上,白净的额头沁出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液。血液染红了地上的雨水,血腥之气夹杂着泥土之气,让人有些做呕。
“晚了!朕已经把她赐死!”他的目光冰冷,薄唇轻启,“你已自顾不暇还是省点力气罢!”
朕已经把她赐死1朕已经把她赐死。终究还是晚了吗?云清……云清……
她紧咬薄唇,强压住涌上喉咙的腥甜,身体终于还是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一袭白衣早已湿透贴在身上,一颗心却不住地往下沉。
曾经的过往都犹如镜花水月那般,再也随风远逝了。她曾经以为,他是爱过她的,哪怕只有一分、一个瞬间。但现在看来,她从头至尾只是一个工具,仅此而已。若要说人会对自己的工具产生爱情,那不是极尽的可笑的笑话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