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犹如流水,一眨眼,婚期己至。整个皇宫一片喜气洋洋,周围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和红色的彩带,宫人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就连平日里一些不苟语笑的人,亦忍不住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今日,在天朝澄樱公主送去与天朝联姻的日子,皇上下旨晋天同庆。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中。
对于澄樱来说,这一日似乎来的太快了。听绿芜说,这是太后亲自挑选的黄道吉日,毕竟是联姻,不管各人心中对这门亲事有何想法,不管这门亲事是不是交易,这皇家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这一日的隆重,并不亚于皇帝纳妃的阵仗。
在宫人的伺候下穿带好新嫁娘的衣饰,澄樱在绿芜与几位老嬷嬷的搀扶下出了寝殿。她没盖喜帕,因为这并不是真正的婚典,待到了南诏国后,仍然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隆重婚宴,那才算真正的结婚大典。
晴了几日的天,雪已经停了,却莫名其妙地下起了晰晰的小雨,天气寒冷逼人,澄樱虽然身上裹着厚厚的狐皮披风,但是却仍然挡不住那刺骨的寒冷。抬眼向那灰蒙蒙的天空看去,天空一片阴霾。飘洒而下的雨丝落在脸颊上,有着一丝丝的凉意。大红色的喜裙,在朦胧的雨雾中,看不出一丝喜气,有的只是无尽的凄凉。
在大婚的前几天,她便跟随着绿芜去拜见过太后。虽然太后并没有太多的言语和表情,但是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对她有种厌恶,不,更确切的来说,是有一种莫名的恨意,这种恨意很强烈……
对于这样的‘黄道吉日’澄樱早就猜想到了,她知道纳兰桐香并不想让她有安稳的日子。听小红说,在景阳宫里的宴席已经散去,南诏国的接亲马车已经在宫门备好,她是新娘子,是不必参加宴席的,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宫里好好的准备一番,随迎亲的队伍一同走进一个陌生的国度。她不知道在那个陌生的国度会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她更不知道她的夫君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寝宫殿外的软轿已经备在那里。绿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澄樱上了软轿。虽然从寝宫里出来,绿芜与那几位老嬷嬷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澄樱,但是,在那大红色的喜裙下摆,仍然拈上了不少水渍软轿被人稳稳地抬起,然后缓缓向宫门的方向走去。水若云掀起轿市,回首看去,却见那高高的朱红色城门,雄立在那蒙蒙的雨色中,在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一定火红的花轿缓缓地抬进了宫门之中,渐渐与那浓浓的水零融合在一起。
软轿渐渐走远,城门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收回目光,放下轿帘,缓缓闭上了双眸。过去的一切,终究还是过去了。今之后,这座埋葬她所有过去回忆的宫殿,也彻底地捎失在她的生命里。
宫门前,宫人一排排站开,迎着她的软轿。终于,软轿稳稳落地,轿
帘被人掀开,一身紫红色衣袍的司徒风正站在轿门外对她轻笑,他探出手,将她搀扶下轿,在她落轿的瞬间,却轻贴着她的耳边小声呐道:“今日的你,还真是漂亮极了。”
对与司徒风,她只觉的陌生无比,她只是从绿芜的口中得知,他是太后唯一亲生的皇子而也就是他要将她护送至南诏国。他微笑奉承,澄樱不置理会,她随着他,缓缓向前走去,一抹雪白的身影,此刻正站在不远处,而在他身后,亦站着一个个熟悉的脸孔。
水若云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对站在司徒祁身旁的那蓝衣翩然的身影,却终究没有停留半分。不见太后的身影,她恨极了她,只盼她早日死在南诏国,断然不会自降身份前来与她这个不是皇室血统的公主送别。
在的人有司徒祁,有司徒恒,有朝中众臣,有后宫嫔妃。该来的人,一个不少地来了,不该来的人,好像除了太后,亦都来了。只是,她的心却仍然若有所失,仍然下意识地在寻找着。
“你在找谁?是司徒潼么?他国事缠身,又怎么会纡尊降贵为你这个冒牌的公主送行呢?”司徒风动作极其温柔地搀扶着她,在她耳边的底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冰冷与嘲讽。
司徒潼!水若云心里微微一惊,难道她心里那抹若有所失的感觉,是因为司徒潼不在?心中震惊,脸上却一片镇定,她樱唇微启,亦用极轻的声音冷声道:“王爷多虑了,皇上永远只是澄樱的哥哥。”
轻哼了一声,司徒风低低笑道:“是我多虑了,既然你没有在等谁,那联婚的队伍是不是该前行了?”刘澄樱你想知道么,想知道在南诏国等着你的夫君到底是谁么?等你到了南诏国,恐怕结果会出乎你和司徒潼的意料。
不理会司徒风的挑畔,默默垂首。这些日子,她不是不知道司徒祁对她用情至深,但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却早已满满的,容纳不下任何一个人。她希望送行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到来,她已经决定放弃,此刻的一个眼神,一句毫无意义的告别,又能够代表什么?或许今后,他们只能以兄妹相称,既然她已经决定离去,就不愿在离开前乱了自己的心,而且,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从今以后,司徒祁亦好,司徒潼亦然,他们将不再与她有任何瓜葛,而对她来说,他们只不过是短暂修补她记忆的东西,与她的未来毫无瓜葛。
送别典礼开始,她与绿芜一起,按照规矩向送别的人行礼,然而,由始至终,她没有再抬头,一直到一抹明黄色的衣摆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耳边却传未了一个底沉并熟悉的声音:“樱儿……”
她的身体微微僵硬,却很快就抬首,绝美的容颜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平静地看着他,明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澈。
“樱儿……你……你一定要幸福……”看着眼前那双清澈的眸子,一股锥
心的疼痛在司徒潼的内心深处缓缓升起,千言万语,竟然瞬间被哽在喉咙里。千月夜,只希望你能遵守誓言,好好照顾樱儿……
“皇上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比原来幸福的多……”澄樱的声音极低,低得犹如蚊呐,但是司徒潼却清晰地听进了耳里,他那挺拔的身影微微颤抖,双手在瞬间紧握,俊美的容颜上以不及掩耳的速度掠过一丝痛苦与悔恨。
“皇上放心,我会照顾澄樱皇妹的。现在时辰已经不早,微臣就先动身了。”司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司徒潼,那双邪魅但是墨色的的黑眸里有着说不出的挑畔与轻蔑。
司徒潼沉默不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澄樱,那抹目光,是那么的沉重,无奈……
豪华的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司徒风挽住澄樱的纤腰,在众人的目送下,缓缓向马车走去。
不知何时,那细细的雨丝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雪花,在潮湿的空气中,越加令人觉得寒冷。
随着一声令下,接亲的队伍开始渐渐移动,在众人的目光中,那辆豪华的马车终于缓缓向远处走去。队伍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而司徒潼与司徒祁的目光,却久久不曾移开。
在那宽大舒适的车厢里,泪水已经模糊了澄樱脸上精雕细琢的妆容。车辚辚,马萧萧,与君一别,寒若霜雪,前途未知,未来黯淡无光。
接亲队伍渐渐远离京城,踏上了荒凉的官道,官道两旁,草木萧萧,不见往日一望无际的绿野,只有那茫茫雪地,触目之处,一片晃眼剌目的雪白。
官道其实并不平坦,马车走在道上甚是颠沛,只是马车里奢华至极,车厢里全部是用柔软的鹅毛垫儿,触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舒适的柔软,倒是免了那长徒跋涉之苦。掀开那厚厚的车帘,迎着刺骨的寒风,澄樱默默地看着远处茫茫雪景。
应为澄樱是即将出阁的公主,所以按规矩她是不能与司徒风同乘一辆马车。作为护送公主联姻的将军,他只能在马车外骑着马匹在马车前面带路。
“怎么?如此依依不舍,难道还想回去不成?”司徒风的轻笑出声。
难道王爷是神算子能猜出我心中的想法么?既然能猜出,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呢?”美眸轻瞥了司徒风一眼,澄樱一脸蓦然的说道。
对水若云那蓦然的态度,司徒风却不以为然,笑道:“好歹名义上我还是你的皇兄罢!你对我如此无理,难道不怕我告诉你未来的夫君么?”刘澄樱,本王给你娇蛮下去,只怕到了那南诏国,你就再也刁蛮不下去了。
天朝的王爷,竟然是如此八卦长舌之人,真是可悲可叹!”澄樱目无表情的说道,虽然她对这个王爷的认识不深,但在这路上一系列的接触,从心底她很厌恶和他在一起,甚至连话也不愿多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