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在平天一中的校园里响彻着。同学们纷纷从教室里出来,一窝蜂地朝食堂拥挤过去,食堂里很快人山人海,几个打菜窗口都排起了长队。队伍最前面不约而同的都是一个手舞足蹈的学生,嘴里都喊着:“这个,那个。”打饭的阿姨手忙脚乱地忙碌着…
常建吃过午饭,走出了人来人往的食堂,却没有继续跟着“大军”往宿舍进军,而是逆着人潮,往操场那边走去。
常建顶着热辣辣的太阳,来到操场的边缘的主席台那里。这时正是中午,主席台这儿空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他绕过主席台,后面是一片寂静的荔枝林。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荔枝树叶的“沙沙”声。常建四处张望着,依然不见一个人,他叹了口气,来到了树林里的一个小亭子那里,坐了下来,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拿出手机开始逛贴吧。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女孩从主席台那里绕了过来。她很快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常建,朝他走了过来。常建依旧沉浸在贴吧里,直到女孩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打落他的手机,他才吓了一大跳。
常建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正要发火,一抬头就看见女孩正双手插腰,冷眼瞪着自己。他顿时发出一阵冷笑,把手机塞到口袋里,抱怨道:“嘿嘿,我的大小姐啊,您可算来了。”
女孩也坐到亭子里的石凳上,把双手交叉着,回敬道:“本小姐那像你啊,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跟头猪似的!”常建调皮地冲女孩眨了眨眼,说道:“嘿嘿,萧瑶,你怎么这么说,我是猪,那你是什么啊!”
萧瑶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不跟你贫嘴,我问你,你昨天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没上线。”常建叹了口气,说:“唉,别提了,前天晚上又跟我大伯闹翻了,我和我哥在外面呆了大半个晚上,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伯母才肯让我们进去。”常建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南海”,拿出一根点上,又把烟盒递过去,萧瑶也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哦,这么说你前天晚上突然挂机,也是因为这事了?”常建有些不服气:“你是说那一把啊,对面不祥的杀人书都20层了!”他站起来,一手扶着柱子,继续说:“打波团,我们五个人拼了老命,才干掉对面一个提莫,还打个毛!再说了,我伯母当时正催我吃饭呢!”萧瑶发出一阵冷笑:“呵呵,别狡辩,你小子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跟本姑娘开黑都敢挂机!”萧瑶说完,一拳打了过来,常建装模作样地发出一声惨叫:“哎呦,我的大小姐啊,你就不能温柔点吗,你看你姐姐,多么知书达理,温柔体贴,你再看看你!唉!”他一边说,一边以手示意,做这些奇怪的动作。萧瑶不甘示弱地反击:“哼,你还敢说我,你还不是一样,整天吊儿郎当的,比你哥可差远了。”
常建“嘿嘿”一笑,把烟扔到地上掐灭,说:“那是当然了,我哥和我嫂子是青梅竹马,我们就是,天生一对!”常建说着,眼神突然变的很温柔,他走到萧瑶那边,坐在了她身旁,一手搂在她肩膀上,萧瑶露出了羞涩的神情,她也扔了烟,躺倒在常建怀里…
不久就是月考了,常建考完最后一科英语,把上面画着只企鹅的答题卡和写着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迹的答题纸交了上去,垂头丧气地走出考场,仿佛刚刚输了一把排位赛一样。不过当他走回到教室时,脸上沮丧的神情却早已不见了。几个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教室内外,在那里对着答案。常建一脸轻松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嘴里哼着小曲,拿起地上的那个布满灰尘的书包,把书桌里的《守护神兵》塞进包里。
“哟,常建,考完了啊,这次又准备拿‘第一’啊?”萧瑶走到常建那边,双手放在背后,弯下腰看着常建。
“嘿嘿,那还用说,稳的一B!我可有信心了!”常建说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算了,都他妈考完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哎,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这个国庆长假盼来了,嘿嘿,这一回,我可要,玩个够!”常建说完,见没人注意他们,壮着胆子,伸出一只手要摸萧瑶的脸。可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萧瑶拽住了,她顺势坐到常建的桌子上,松开手,常建尴尬地笑了小,把手收回去。
萧瑶理了理头发,说:“你这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整天就知道打游戏。”常建颇不服气:“嘿,那你说要干嘛,除了游戏还有什么好玩的?”“怎么就没有!对了,难得一个国庆长假,我姐姐也要回来,你要不要来我家玩?”“真的!”常建听了这话,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萧湘姐要回来啊!那可太好了,我这就去找我哥!”常建飞快地背起书包,冲出教室,到了门口却又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对着萧瑶送了个飞吻过去。
常建爬到教学楼的六楼,张长弓一脸凝重地站在阳台上,正和冷雪,还有她的好友北门君一起,在那里对答案。常建叫了声“哥!”,走了过去。三人发现了常建,冷雪冲他招了招手:“嗨,常建是你啊!看你这么高兴,一定考得很好吧!”常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站在走廊上。
突然,不知道是谁撞了他一下,一下子把常建撞到阳台的栏杆上。常建气愤地回头看去,只见冷冰带着丛林,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冷雪又招呼了一声“哥!”,冷冰走了过去,看着张长弓,假装惊讶地问道:“哟,张长弓,你这是怎么啦,苦着个脸,难道是考砸了?”张长弓低着头不说话,冷雪拉了拉哥哥的手,说:“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都考完了,就别管那么多了。”
“是啊,都考完了…”丛林突然发出一阵低微的声响,冷雪于是转过身,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丛林:“丛林,你有什么事吗?”丛林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欲言又止,伸出一只手拉了拉冷冰的衣袖:“冰哥,还是你说吧”
冷冰看了看妹妹,说:“哦,雪儿,是这样的,国庆时有一部新上映的电影,丛林他想跟你一起去…”冷雪默默地低下头:“不用了,哥,我就算了吧。”丛林顿时憋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说道:“可是,票我都已经买好了,两张。”“哥,那你陪他去吧,我…还是算了吧。”冷雪说完,低下头去,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哎哎哎,怎么都苦着个脸呢,反正都考完了,还想那么多干嘛啊。”杨昭勇拿着一副羽毛球拍,走了过来:“多好的天气啊,小雪,小北,我们下去‘大战三百回合’,怎么样。”小北一手搭在昭勇的肩膀上“好啊,勇哥!”昭勇又问张长弓:“喂,‘二张’,你也要去吗。”“那好吧。”张长弓话音刚落,常建就迫不及待地向昭勇走去:“勇哥,来来来,算我一个。”昭勇微笑着答应了,他又问冷冰:“冷冰,你去不?”冷冰狠狠地瞪着张长弓他们,冷笑一声:“哼,我就算了!”
“哎,那咱们快走吧!”常建从昭勇手里接过球拍,回头得意地看了丛林一眼,像只欢快的小松鼠一样,一蹦一跳地跑下楼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走廊上只剩冷冰和丛林。丛林恶狠狠地瞪着张长弓等人的背影,把细小的拳头攥地紧紧的,低下头,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
张长弓他们打完羽毛球,已经是黄昏了,昭勇和小北都各自回家了,剩下的三人一起往食堂走去。
冷雪力了理头发,刚才的运动让她香汗淋漓,被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更衬托出了她婀娜的曲线。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常建问道:“哥,怎么样,这个国庆打算怎么过啊?”这时候,张长弓的眼神突然变得暗淡起来:“常建,我…我还是不回去了吧。”“为什么啊!”张长弓叹了口气:“唉,爸妈为了供我们上学,连房子都卖了,还向大伯借了那么多钱。可是,这次考试…我打算利用这个假期,好好巩固一下。”“哎呀,哥,成绩还没出来,你那么担心干嘛啊。”
冷雪也劝道:“就是说啊,长弓哥,不过是一次月考而已,干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呢。考完了,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嘛!”
张长弓有些犹豫不决,常建又劝道:“哥,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听萧瑶说,萧湘姐要回来呢!”“真的!”张长弓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情,“既然这样的话,我还是回去吧!雪儿,你说的对,假期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萧湘姐家,咱们好好地聚一聚,怎么样!”冷雪拍了拍手,露出了微笑:“好啊好啊!我一定去!哎呀!这才像我的长弓哥,刚才你一直苦着个脸,看起来就像…我哥一样。”冷雪说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这时,他们已经走到食堂那里,三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食堂。
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食堂旁边的建筑工地里,丛林正躲在那里。他隐藏在夕阳下的阴影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冷雪那被运动服紧紧包裹着的,形成两个完美的半球状的胸。细小的拳头依然紧紧攥着,牙齿依然咬得嘎吱嘎吱响…
三人吃过晚饭,冷雪独自回宿舍了,兄弟俩也回宿舍收拾好东西,一边闲聊着,走出宿舍楼。两人走到食堂旁的工地那里。天已经黑了下来,建筑工地的阴影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张长弓,去死!”两人吓了一跳,常建仿佛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大喊一声:“哥,小心!”他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阴影里飞过来,连忙举起一条胳膊挡在哥哥面前。一块鲜红色的砖块砸了过来,磕在了常建的手臂上,被弹落在地。常建发出一声惨叫,手上顿时留下了一道血红的擦伤印。
张长弓回过神来,往砖块飞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黑影。他大叫一声:“什么人!”飞快地冲了过去,黑影想逃走,张长弓已经冲了过去,抓起黑影的手扭到他身后。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张长弓又押着他,走到路灯下。
黑影突然转过头来,张长弓顿时一愣,松开了手,大惊失色:“丛林,怎么是你!”
“好啊,你个狗东西,居然敢偷袭!你想打架是吗,老子让你一只手,咱们来啊!”常建挥起拳头就要冲过去,张长弓连忙拉住他,转头对丛林说:“丛林,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你没事吧。”张长弓伸出一只手要扶丛林起来,丛林厌恶地推开他的手:“哼,张长弓,你不要假慈悲,我考试考不过你,打架也打不过你,现在还落到你们手上,要杀要剐要告状,就随你们便吧!”
张长弓摇了摇头,说:“丛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和好呢。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在萧湘姐家有一个聚会,冷雪她也要去,你要不要一起来?”丛林一听到冷雪的名字,眼睛中顿时露出光芒来,然而,他又回想起“萧湘”这个名字,眼中又露出凶光,大喊起来:“滚滚滚!老子不去,你们快滚!”
“嘿,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常建又要冲过去,张长弓拦住弟弟,想再对丛林说些什么,丛林却一直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快滚,老子不想听!”惹的常建又要发作,张长弓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气呼呼的常建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