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大臣纷纷祈求,让墨辰轩骑虎难下。
墨辰轩望向欣贵人,只从那个女子平静的脸上,看到了温柔和坚定。墨辰轩稍稍放心下来,只要她握紧了口风,自己再替她遮掩,今天这件事就能过去。日后就好说了。
墨辰轩定了定心神,坐下说道:“那好,就应了众卿的提议,今日就将这件事核查清楚。”
“皇上圣明!”
慕容无痕示意云美人出来,继续指证。
云美人见人多势众,而且慕容水月和蛇妖也在角落里,心下不再慌乱,继续说道:“之前我在沂水殿当差的时候,确实亲眼见到欣贵人的很多习惯与常人不同。倒是像极了狐狸的习性,之前我也没注意。但是后来听闻那个传言,我心下惧怕起来,不敢忤逆欣贵人的意思。她让我做什么,我只能做什么。这才做了后面的事。”
慕容无痕听完后,朝欣贵人问道:“娘娘……这位云美人说的可是真的?”
欣贵人一昂头,用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答道:“是,本宫的喜好确实与常人不同,但是这些并不是直接的证据证明本宫就是狐妖。”
“那这样东西能不能证明呢?”慕容水月见她到了此刻还在嘴硬,站出来把手中的东西扔在了殿中。
众人定睛一看,吓得纷纷后退。
墨辰轩距离比较远,看不真切。问道:“殿中何物?”
慕容无痕一抱拳,禀告道:“是这妖狐的尾巴!”
见到这条血迹未干的尾巴,欣贵人脸色微变。冲慕容水月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
慕容水月见她问到了,而且现在自己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也就毫不掩饰,落落大方的站出来。“我是慕容水月,今日来就是捉拿你这个妖孽!还天下一个清净!”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议论。慕容家的二小姐一直是京城中有争议的存在,有人说她天性善良,随性使然。有人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女附了慕容小姐的身。一般闺中小姐都是很少示人的,没想到今天能在承明殿一睹真颜。
墨辰轩更是脸色大变,“清儿,真的是你!”
慕容水月昂头毫不畏惧地答道:“慕容水月参见皇上!不知皇上见到我是否很惊讶。我竟然没死,而且还敢回到京城!”
“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妖女!”墨辰轩一挥手,身旁的侍卫蠢蠢欲动。欣贵人是狐妖,不敢妄动。但是拿下慕容水月这个大家千金,肯定轻而易举。
“我看谁敢动!”慕容无痕将慕容水月挡在身后,怒目环视。
“皇上!我今日不是来闹事。我是来清君侧,以正朝纲的!”慕容水月朗声说道,声音借助灵气传到大殿每一个角落。
慕容水月继续说道:“这只妖狐在宫中潜伏依旧,目的不明。但是若不除去,必定是一祸害!”目光转向欣贵人,慕容水月冷冷说道:“大家请看,我这就把她的原型打出来!”
说罢,慕容水月越过慕容无痕,朝着欣贵人冲去。身旁的人连忙往后躲闪。
欣贵人没想到慕容水月竟然这样目无君主,在承明殿上动手!手中接招,应对慕容水月的气势汹汹。
但是昨天欣贵人替墨辰轩挡住一张符咒,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在沂水殿的打斗中还自断一尾,身上新伤旧伤大大小小,应对慕容水月已经有些吃力。更何况,现在慕容水月的灵气充盈,一般的妖魔不是对手。如果是以前的欣贵人,还有胜算,现在则是在慕容水月手下死死支撑。
墨辰轩看见她们缠斗在一起,气道:“胡闹!都给我住手!来人!去拉开她们!”
两人招式太快,隐隐约约有刀光剑影,身旁的侍卫都不敢近身,迟疑着不动作。
慕容水月凝神掐诀,这里人太多,不能用入山咒。只能结一些降妖伏魔的印扣欣贵人身上。
欣贵人则是喘着气,两手不敢与慕容水月的手正面相对,只能往她身下攻去。没想到慕容水月脚上功夫也很灵活,让欣贵人连连失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天子发怒,龙颜自威。
侍卫持着刀剑,面面相觑。
慕容水月没有下狠手,这让欣贵人有了可乘之机,招招逼近。欣贵人心中也谨慎起来,隐隐感觉不对。
果然,当欣贵人一手抓向慕容水月的时候,慕容水月也抓住了她的手,往前一使劲,欣贵人的身体随着她的拉扯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67.356
慕容水月另一只手快速地将她背后的衣服扯下来,背后赫然一个血洞!足足有小孩的手掌那么大,虽然鲜血已经凝结,但是干枯在皮肉上,看的甚是吓人。
“啊!”欣贵人挣脱开慕容水月的手,尖叫着往后躲。
慕容水月见她这幅样子,心下有些不忍,但是一想起她做的事情威胁到了慕容家,威胁到了自己的父母。就狠下心,对众人说道:“你们看到了吧!这伤口就是她断掉尾巴的伤口!”
“够了!”墨辰轩沉声说道,“慕容水月,你到底要干嘛!”
不等慕容水月回答,一旁的大臣拱手沉声说道:“皇上!”
墨辰轩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踌躇一刻,没有在往前走。他干咳了几声,问道:“后妃欣氏,你对云美人所说之事,有何交代?”声音清冷,没有任何温度。仿佛经过一番思忖后,他又变回了那个不谙人情的帝王,戴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具。
欣贵人双手抱肩,面无表情,心中却一番汹涌。想起遇见墨辰轩、坦白身份、帮助他对付权臣、专一的宠爱……
而如今,她以夫君看待的人,站在沉闷的龙椅前,冷冰冰的质问她。想到此处,欣贵人眼神空洞,再无往日神采。
“是我做的。是我指使碧云将巫蛊之物送进凤仪宫,又买通了凤仪宫的阮怡。是我给宫女下毒,让她激怒皇后。是我用法术让自己假装怀孕,太医都看不出来。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一个人做的。”欣贵人仿佛在陈述着别人的故事,声音没有半点波澜。
慕容无痕追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身在后宫,还能为什么?”欣贵人凄然一笑,顾不得身后被拉扯的衣服和袒露的血洞。样子凄惨,如同残败的花朵。“为的就是争宠啊。”
“当初你是怎么进的宫?宫中有无同党?”
“我身为狐妖,自然深得魅惑之术。我偷窥他心境,化作皇上喜欢的样子。所做之事都是因为贪恋人世间的繁华富贵,为了专宠后宫。”
底下群臣趁势怒叱:“你一届妖类,为人世不容。今日还敢大言不惭地站在这里,更无视皇权圣威!真是太放肆了!”
“妖类又如何?”欣贵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为墨辰轩保得一个名声。所有的罪名她一人承担,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我也想像人一样,春天闻到花香,冬天感受到冷暖。能去爱别人,或者被别人爱!天下生灵众多,凭什么只有人高高在上!你们活在世上,有的人背信弃义,贪婪狡诈!还不如我一个妖有情有义!我懂得去爱我所爱,守护我爱!而你们,除了仕途和钱财,眼中还剩什么!”
“你这是强词夺理!”
“够了!”墨辰轩不想在听下去了。他心中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默许,这个女子是不会做出出格之事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自己消弱权臣,夺回王权。
“后妃欣氏,以妖狐之身霍乱后宫,陷害皇后,扰乱超纲。按律当斩!”
墨辰轩闭眼,不忍心看欣贵人此时的表情,一字一句说道。
“皇上,这妖狐罪孽滔天,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底下一个武将抱拳进谏,对妖物一类深恶痛绝。
“她现在好歹是皇妃身份,朕已经赐她一死,还不够么?你们未免心太狠了。”墨辰轩叹口气,声音中尽是无奈。
“皇上,此时万万不可心软。妖物不死,她会来报复的!”慕容无痕满脸担忧。
“不要说了。朕心意已决,今日早朝真是太久了。朕太累了……”墨辰轩深深望了慕容水月一眼,转身走进了内殿。
太监高喊一声:“退朝——”
立刻有侍卫靠近,押走欣贵人。欣贵人也不作挣扎,任由双手被套上锁链。纤细的手被冰凉的锁链紧紧硞着,无力地垂下来。
走过慕容水月的时候,欣贵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因果轮回,我没想到我替代了你这么久,最后是被你害成这幅样子。”
慕容水月不知道说什么,站在她的角度,她没错,错的是慕容一族。站在慕容无痕的角度,她又是干涉政事的妖孽。世间的事,永远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是有情人的甘愿罢了。
从承明殿出来,慕容水月心情也轻松了许多。眼下慕容莲儿会恢复地位,墨云曜也去找太后了,京城中没人再敢打慕容家的注意。
慕容无痕也心情大好:“清儿,这回多亏了你和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