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黄色花枝牵动着苏流萤的心,也牵动着楼樾的心。
从比赛开始,楼樾的目光一直锁定着蜡梅花,见她突围,他心里一松,连紧抿的嘴角都不觉放松。
可是,随着蜡梅花的掉落,楼樾的心瞬间又收紧了。
果然,苏流萤真的如他所料那般,勒马停住了,看她的形容,竟是要去捡回那朵蜡梅花。
笨女人!
楼梯在心里狠狠骂道。
仿佛感觉到楼樾的目光,勒马停住的苏流萤突然抬头朝看台这边看来,远远的看着人群里那抹欣长如玉的玄色身影。
隔得这般远,楼樾仿佛看到了她眸光里的倔强决绝,顿时心口一紧。
下一瞬,苏流萤赫然调转马头,回身朝着花落的地方奔去。
追着她的四人,看见她调头了,都不禁面露喜色,手中的鞭子铺天盖地的朝她招呼过去,而那株蜡梅花,也被她们的马蹄踏得花瓣四落,孤苦的凋零在泥地里。
看着它,苏流萤莫名的心酸起来,她永远都忘记不了楼樾给她戴花时的样子,神情虽然冰冷却无比的认真。
他说,本世子不稀罕什么中脉猎场。花枝完整的戴去,再给本世子完整的戴回来!
到了如今,她那里会不明白楼樾的心思,他竟是一早就察觉出这是个阴谋,所以只是希望她借着护花枝的名义,不要去争抢猎场,好好护住自己……
所以,她一定要将蜡梅花捡回来。
凌厉的马鞭朝她扑头盖脸的抽来,恨不得抽烂她的脸,抽得她如那蜡梅花一样坠落。这样,她们就可以如愿拿到主脉猎场向三皇子交差,还可以好好的替丽姝公主出气。
苏流萤身上挨了不知多少鞭子,衣裳都抽烂了,可她吭都没吭一声,整个人却是从马背上仰下去,足尖勾着马镫,身子压下去贴着地面,伸手从地上捞起了残存的花枝。
这下,不止围观的众人看傻了眼,就连追赶她的四人都惊得合不拢嘴。
凌厉北风里,当苏流萤捡回花枝再次坐上马鞍时,她一头黑发在风中气扬,眸子黑得发亮,唇畔勾起炫目的笑意。
她是阿爹的女儿,阿爹是马背上的雄鹰,雄鹰的女儿在马背上如何能让人欺负了去!
趁着其余四人怔愣中,她手中马鞭‘刷刷刷’卷起鞭花朝四人狠狠抽去。
一鞭一个将她们抽落下马,苏流萤头也不回的骑马往回走……
见她凯旋归来,南山欢喜不已,楼樾紧握的拳头再次悄悄松开。
众目睽睽当中,苏流萤一身是血的从马上滚下来——
之前她一直咬牙憋着一口气,如今松懈下来,才发觉全身痛得抽搐,再加上她身上之前的风寒还未好痊,竟是下马的力气都没有,直接从马上滚跌下来。
撑着最后一口气,她疲累的跪到楼樾面前,哆嗦着手掏出怀里的旗帛和那枝花瓣已悉数凋零的蜡梅花,递到楼樾面前,低着头小心翼翼道:“世子爷恕罪……蜡梅花被踩坏了……”
楼樾并没有去接她的东西,他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她手背上、身上触目惊心的血淋鞭伤,冷冷启唇:“本世子给你的匕首呢?”
闻言,苏流萤有片刻的怔懵,过了会儿才想起出发前,楼樾给了她一把匕首,连忙从身上摸出来,递到楼樾面前,颤声道:“匕首没丢,奴婢好好收着。”
楼樾眸子里闪着寒光,声音也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下次,若有人再敢抢你东西,拿着本世子赏你的匕首——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