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展柏朝他笑笑道:“您不用顾及我,我从没想过要做世子!”
苏展柏知道,他迟迟不确定世子人选,是因为怕他有想法。老侯爷倒是催促了好几回,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
展柏,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震解释道,“其实,我想过立你做世子的,但是我又怕你认祖归宗。再说,枫儿是个不长进的你也知道,我确实不想这么早就确定下来。”
“二弟不行还有三弟呢,我看他倒是个可造之材,父亲不妨多关心关系他。”苏震一时还真没想到那个还只有十多岁的小儿子,苏展柏这样一说,他倒回忆起昨天晚宴时发生的事情来,或许他说的不错,自己真的是忽略太多事情了。
“好,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苏震给了他这样的回复,苏展柏点头,“希望父亲放宽了心,事情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自责了。”
他知道他的心结,希望他过得开心。
“你也是!”苏震衷心地道。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此刻这样安心过,虽然不舍,但他却知道自己终究是留不住这个儿子的,不过,两人的关系能够破冰,他还是很高兴的。
苏展柏微微一笑,他想到了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三皇子沈齐飞,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云妃的计谋是好,不过也要他这颗棋子愿意入局才行吧。
回到水阁,赵语桐正在张望着,苏展柏嘴角微弯,几个大步奔过去,将她拥住。
“语桐,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虽然已经热起来了,但是早上还是有点凉的。她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
“还睡?我又不是猪!”赵语桐撅起小嘴瞅他一眼,窝进他的怀里,本来有点凉得都起鸡皮疙瘩了,这下一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觉得真是舒服。
苏展柏失笑,这是什么比喻?猪?她怕是连见都没见过吧,真没见过她竟然有这么粗俗的比喻。真是拿她没辙!
“怎么,嫌我粗俗了?”赵语桐知道他心中怎么想,装作气哼哼地侧头看他。
“怎么会?我只是想你真是太可爱了,知不知道猪究竟长什么样子,有没有吃过猪肉?竟然会知道它贪睡呢。”苏展柏随口道。
赵语桐却一副受伤的表情,扬高了声音:“没见过?难道连听都没听过?我还吃过呢!”她狡黠地眨眨眼,其实,她又何止听过呢,她还吃过猪肉呢,虽然富贵人家都是不吃的,但是她好几次都吩咐下人去偷偷买了回来,那滋味当真比什么鸡鸭鱼肉的味道好多了
“真的?没看出来。”苏展柏当然是吃过的,在军营的时候,哪有那么讲究,他跟士兵们一样,什么都吃的。没想到大家闺秀的她也不那么计较。
赵语桐一副认真的样子道:“真不懂你们这里的人怎么会这样,明明那么美味的东西,非要说什么低贱,还有绿豆什么的,竟然也嫌弃!”她长长地叹口气,回头才注意到苏展柏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怎么这样看我?”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慌忙转过头去,却被苏展柏扳过脸来。
“不是这里?那是哪里?”苏展柏细心地捕捉到她话里的意味。
“啊?哦!”赵语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睛闪了闪,灵机一动,“不是这样吗?我先前在青城的时候,
有时候连油荤都见不到,哪里还会嫌弃啊?倒是来了这里,府里连一片猪肉都找不到。”
她也没有说错,在威平候府,就是下人都是天天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的供着。
苏展柏看了她好一会,终于没再说什么,好吧,算他多心了,他怎么竟然会怀疑起语桐来呢?
赵语桐有些不自在,连忙搀了他的胳膊,撒娇道:“好了好了,难道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讨论一天猪这个字吗?有点凉,快进去吧!”
苏展柏展颜一笑;“还说呢,都不知道都穿一件衣裳,要是冻着了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故意做了个很凶的表情,赵语桐配合地缩了缩脖子,惹来一阵朗朗大笑。
“哼,就兴是儿子啊,依我说,生个丫头也不错啊!”赵语桐见他笑了,故意抬杠道。
“丫头也不错啊,要不,今年生丫头,明年生儿子,后年……”还没说完,胳膊上便被重重地拧了一下,某人怒目圆瞪:“你当我是母猪啊?”
苏展柏痛呼一声,忙不迭地求饶,两人打打闹闹地往里走。
“夫人,奴婢有事情禀报!”乔嬷嬷的声音响起,杨氏示意其他人退下,乔嬷嬷打起帘子进来,左右看了看,刻意关上了门。
杨氏一见她慎重的样子,紧张地问道:“嬷嬷,出什么事了?”
乔嬷嬷面含喜色,快步来到杨氏跟前,跪道:“奴婢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杨氏有些不明白,出了什么好事会让她这样谨慎,便有些急了:“你先起来,倒是快说啊!”
乔嬷嬷站起身,在杨氏耳边低语了一句,杨氏的眼睛立刻瞪得比铜铃还大,惊道:“你说的是真的?没听错吧!”
乔嬷嬷胸有成竹地拍拍胸口,道:“夫人放一百二十个心,奴婢安排在侯爷书房那边的人,那是十分机灵的。她还亲耳听到侯爷摔了茶盏,定是十分愤怒的了。”
杨氏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如此一来,她一直视作眼中钉的老大根本就不堪一击,继承威平候这个位置的永远是她的儿子!
“好,你做得不错。如今,我们且静观其变,看侯爷如何做。另外,我在旁边加把火,只要枫儿做了世子就安稳了。”
“是!”乔嬷嬷应了,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杨氏将自己重新打扮了一番,才出了落月轩。
皇宫里,云妃也在计划着,子淇正跟她在屋里密谈,其他人一个都没有。
“云妃娘娘,您真的要这样做吗?”子淇有点担忧,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还真没想到,苏将军竟然是娘娘的姨侄,哦不对,应该是继子才对。娘娘没有女儿,若是真的认了苏将军倒是个最好的法子。
“子淇,你倒是我愿意这样做吗?”秦湘云起身背对她,脸上有些无奈。“或许是报应吧,当年我抢了姐姐的幸福,让我生了一个女儿,就怎么也怀不上个了,这是不是命啊?”
她的话里含着一丝凄凉,子淇不忍地来到她身后,安慰道:“娘娘,这也不全是因为您。苏将军的母亲自己想不开,皇上是什么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难道要因为她一个人的善妒,全部都遣散了吗?不说皇上王爷,就是普通平民百姓,有几个是一生都守着一个女子过一生的?苏将军他娘看不开,您可不能因此为难你自己啊。”
“子淇,你这话有些逾越了!”秦湘云声音变得有些冷冽,子淇慌忙跪下:“娘娘,奴婢也是看您成日里茶饭不思夜不成寐,奴婢心急啊!你千万别生气!”
秦湘云缓缓转过脸来,虽然仍面无笑容,不过语气倒是温和了不少。“好了,本宫还不知道你吗?若说其他人,本宫定然狠狠地罚她,可你,也是为了本宫,难为你了!”
子淇感激涕零地望着云妃:“奴婢得娘娘如此偏爱,实乃三生之幸,奴婢就是用这条贱命都难报娘娘的大恩大德!”
“瞧你,越扯越远了。”秦湘颜终于带了笑意,对她道:“好了,你别再说了,去把小公主请来,本宫有话要对她说。”
子淇明白,立即去了旁边的紫霞宫,紫霞公主就住在这里,名字是以她的封号命名的,可见这位公主是多么的得皇上疼爱。
很快,紫霞公主就随着子淇来到了云妃的寝宫。
“紫霞给母妃请安!”
十六岁的紫霞公主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张精致的小脸继承了云妃的美艳,已经十分明艳照人了,她身着水绿色纱衣,手臂挽着长长的同色飘带,更让她娇俏中显着几分淑女的味道。
“我的女儿真乖!好久没见,母妃好想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秦湘云此刻只是一名普通的母亲,再无平日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回母妃,女儿已经将《女戒》《女训》倒背如流,《四书五经》也不在话下,另外,我这几天还替皇祖母抄了十遍《大悲咒》,教引嬷嬷也说女儿的礼仪十分端庄,不会丢父皇和母妃的脸呢!”
紫霞公主喋喋不休地念叨着,白嫩的脸颊上泛着兴奋的桃红,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跟母妃说完似的。
秦湘云抚着女儿精致的小脸蛋,心里是十分安慰。女儿长得乖巧可爱,又很贴心,只是她始终没个儿子傍身,终究是势单力薄。如今,苏展柏是她最为亲近的男丁,更是皇上的亲骨肉,想必,兄妹俩一定能好好相处的吧。
想到这里,秦湘云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对她道:“紫霞,今日母妃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你记住了,你父皇没有公诸于众之前,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她的语气十分郑重,紫霞认真地点了点头,娇笑道:“母妃您还不放心女儿吗?您吩咐的事情女儿一定做到!”
秦湘云缓了缓道:“好,你听着,再过几天,你就要多一个哥哥了,母妃决定过继你姨母的儿子,将来,咱们母女都靠着他了。”
“姨母?哪来的姨母?”紫霞不解地望着云妃,眼里有丝兴奋,“外祖父家不是早就不来往了吗?姨母难道还来往着。母妃,您都不让我见她!”紫霞嗔怪地看着她,十分不高兴地撅着嘴。
“好了好了,母妃知道你受委屈了。别人家的亲戚走马灯似的来宫里,就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个伴,母妃给你赔个哥哥不好么?”
“嗯,那倒还不错,不过,我要看看那个哥哥是不是我喜欢的,不然我可不承认!”紫霞昂着脖子故作骄傲地道。
“你啊,就会装腔作势,母妃还不知道你吗?一定不会给母妃难堪的是不是?”秦湘云不停地给她灌迷hun药,必须先说服这个女儿,要不她跑到皇上跟前去说几句话,那她不是前功尽弃了?
“那可不一定啊,我那么多哥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我要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决定接不接受他呢!”
紫霞撒娇卖乖,秦湘云轻轻摇头,*溺道:
“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哥哥?”
紫霞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道:“这个嘛,他要有三皇兄那么俊逸不凡,不然跟我走在一起丢了我的面子;还要有大皇兄那么和气,不能跟我像三皇兄那样斗嘴,必须让着我。”
秦湘云点了他的额头一下,“你啊,竟然有这么多要求,不过,你放心好了,你这个新皇兄啊,可比你那两个皇兄出色多了。”
紫霞一下子来了兴致,眼睛亮亮的:“真的?他有多出色?他领兵打过仗吗?有没有苏将军那么英勇厉害?”
秦湘云忽地一皱眉:“你一个深宫公主,怎么会知道苏将军?”
紫霞面上忽然飞上一道红霞,呐呐地不敢开口。秦湘云一再追问,她才和盘托出:“是、是那天大军凯旋的时候,我偷偷地跑出去看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天下还有那样出众的人,他身穿银甲立于马上,英姿飒爽,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向两旁的百姓致敬,那时候,他就是万人的焦点,像是镀了一层金光一般,让她和几个小宫女都害羞地红了脸。
紫霞兀自品味着那天的事情,没注意到秦湘云一下子黑沉下来的脸色。
秦湘云此刻的心跌到了谷底,紫霞此刻的样子她当年也曾经历过,分明就是惷心萌动了。这人要是别人还好,他可是她的亲哥哥啊!她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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