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起落参商 第十四章 水落油釜(四)

景灏坐在床上伸手扶额,一脸的郁色。此刻他的后背凉凉地,身上那蚕丝织就的亵衣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宫女进了殿,送来了新的亵衣给景灏换上,抱着那汗湿的亵衣退了下去。景灏呼出了一口气:“真的要这样吗?”

他叹息着,他不愿意是这样的相对。

刚才的小憩,让他入了梦。

梦里的男子与自己在打斗,一条九节软鞭舞的生风,却招招狠手打向自己的要害。一双眼,只有愤怒的火焰,却丝毫没有那份亲和的清澈。

这就是那短暂的梦的全部内容,在他睁眼醒来的那刻,他的背上是一片冷汗。

虽然容貌是模糊的,可是那双眼,那身形却是可以让他肯定那人就是鱼歌的。尽管他的记忆里鱼歌是个不会功夫的人,但是,他的梦几乎没有骗过他,他一想到凌家被灭门,就意识到也许鱼歌真的就是凌傲瑾,而那愤怒的火焰只怕是因仇恨而来的迁怒。

“贵妃娘娘到!”有太监的唱诺声响起,景灏赶紧从这份郁色里挣脱出来,听着殿门打开,看着佳人出现在后堂。

“臣妾见过大王!”蝉衣福身行礼。

“来,如何?”景灏伸手抓了蝉衣,一边拉往软塌上一边问到。

“回大王的话,臣妾幸不辱命,您交待的事已经办妥,就是……”蝉衣说这埋了头。

“就是什么?”景灏不解的问着。

“就是那鱼歌公子十分狡猾我几次提及他都推脱了过去,不得以。臣妾只好借泛舟之机,身立未稳,他来扶我时,一把扯掉了他地手套。”蝉衣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了头:“还请大王不要责怪臣妾用此办法……”

“好了,你也是没办法不是。那手套下可有什么?”景灏几乎可以想到答案。但是还需要确认。

“右手如先前所见,似美玉无暇。可左手的虎口到手背上都是一片嶙峋的疤痕,似是被。被刀细细的划过,不,应该是很凌乱很深地划过,总之臣妾说不大清楚,似乎是毁掉什么印子一样。好大一块地嶙峋。”蝉衣把自己第一见的感觉说了出来。

“嶙峋地疤痕,似被划过毁掉的印子?是他,一定是他!”景灏说着伸手拍了下桌子。

蝉衣吓了一跳,转了眼珠说到:“大王说是他,难道鱼歌公子还有别地身份吗?”

蝉衣的话惹的景灏抬了眉眼:“是牵扯了点什么,不过,这个和你无关。好了你回去休憩吧。大中午的让你顶着这金冠和这繁琐的华服,估计你也累了,回去沐浴一下睡一阵子。晚上了孤去你那里。”

蝉衣微微一笑:“是。大王,不过大王。臣妾还要一事要说,在与鱼歌公子聊时,鱼歌公子与臣妾直言,这次来就是为了什么铁地什么秘术,他说,大家面上都可以就这般,他也只当是为了乐舞而来,但私下里该怎么就怎么,他也不想隐瞒,说要臣妾和您说一声。”蝉衣说完眼扫大王的反应。

景灏的鼻子一搡:“哼,难不成孤还不知道他想什么了?想借此机会叫我自亮宝物吗?未免小瞧孤了。”

蝉衣忙一低头:“哎呀,是臣妾糊涂,臣妾怎么就没想到……”

“好了,不碍事,你不必忧心那么多,快去歇着吧。”景灏对着蝉衣笑笑。

蝉衣立刻听话的告退了出去,景灏则招来几个亲随,吩咐了一番。就在交代的时候,韩路捧了那托盘进来,上面赫然是那九节软鞭。他叹了一口气,打发了大家去做事,然后套上了龙袍去往流音殿。

到了殿前,在知道了鱼歌已经在殿中以后,他下了令: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可以进殿,不管任何事。与此同时他还命令大家离殿十步,并且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只要不是他自己宣召,谁也不可以进殿。

看到众人都退到离殿十步的地方之后,景灏推开了殿门,迈步而进,并关上了殿门。

流音殿内,燃着薰香,锦帐纱罗垂地,十分的静谧。

一个直立的背影站在殿中,似看着那金色地龙椅,一动不动。

景灏叹了一口气:“孤来了,你这次来难道是想杀了孤吗?”

“是,我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你却知道了。”鱼歌没有回头,只低声回答着。

“我不过是才知道地,你就是凌傲瑾吧。”景灏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是啊,遗漏地该死之人,想不到你什么都知道了。”

“你爹是被陷害的,其实先王也是受骗之人啊!”景灏说着随意地拣了个位置坐了。

“陷害?现在你们知道是陷害了,可当初呢?”鱼歌说着转了身子,此刻他的脸上竟然流着泪:“好,就当你们都是被蒙在鼓里,可是明明下了旨说流放,为何却派人来灭口?别和我说那就是匪徒,那些只能欺瞒不知道真相的人,我可是看着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杀人的!”

“……”景灏说不出什么,因为在他的内心他也一样责怪了自己的父王下手如此的狠,更责怪自己的父王明明答应了自己却……君无戏言,只有天知道他对着四个字是何等的忌讳。

“怎么不说话了?你们都是这样的残忍!”鱼歌说着突然就冲着景灏奔了过去,手也呈爪状。景灏一个翻身滚开,席桌上的礼器滚落于地。景灏此刻虽有些狼狈,但却不慌不忙的避过,然后一个飞身跃到立柱旁:“你果然会功夫。也隐藏的甚好。”

“你地功夫也不差!”鱼歌说着立刻跳到景灏面前,直接一个黑虎掏心就朝景灏的胸口抓了过去。

景灏立刻委身抬臂招架:“你糊涂了吗?你这么想杀我,为什么不在聚首之时对孤下手呢,那里是行宫,若杀了孤也好逃离。怎么也比这里好动手啊。”景灏一边与鱼歌对招。一边急忙的说着。

“你以为我不想杀吗?只是有所眷顾罢了。现在我没了牵挂,杀你还用管逃离与否吗?”鱼歌说着招式变的更猛。两人便在殿内不时的交手闪避,一时间只听着器皿落地发出地各色音律。

“什么叫没了牵挂?孤不是看你和那碧王好地很吗?你就没想过若是你有去无回。他怎么办?”

“他身边总有人能替代我,如果说以前别人我不满意,可现在有人适合,有人比我好,我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有什么牵挂!”鱼歌说着一吼:“再说这些也不用你来管!”

景灏并不攻击。招招防守,所以总是躲的有些难看,但打着打着鱼歌也来了脾气,忽然收了手说到:“你做什么?为什么只挡不杀?难道你以为你这般我就会不对你下手吗?”

“你会,我知道。可是我有很多不解之处,希望你给我解答。”景灏也收了架子,不再说着孤,而是说完这话后,就地一坐。将一个酒壶捞起来丢给了鱼歌:“接着。”

鱼歌伸手接了酒壶:“什么意思?”

“坐下来喝两杯说清楚。就算你要杀我,也该让我什么都明白了去。”景灏说着抓了另一个酒壶抬头就往嘴里倒了一

鱼歌见状一个冷哼。也坐了下来,往嘴里倒了一口:“好,让你死地明白。你想知道什么?是不是那聚首上谁射箭欲射伤两位大王?哈!我本来想找机会射你一箭叫你们三个猜疑,互相打去,可无奈你的贵妃掉了一支步摇,我因猜测那秘术是藏在其中而去寻找耽误了时机。”

景灏地眼一眯:“我记得是你证实我去找那步摇去了,你怎么又好心为我去证实呢?”

“你以为我愿意?我射箭是希望你们三方起疑而打,可你一番说辞已将他们按下,别以为站在高台上说的我就听不见,顺着风我听的清楚。我本意是趁你们打起来的时候,我来找您寻仇,可那样的情况下你们显然打不起来了,而你和我相遇过,我若说未见你,你定与我对立,将来我如何到你身边杀你?故而我为你证实不是你做地。”

“你为什么会以为那秘术在步摇里?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会给一个女人吗?”景灏说着又抬头喝了一

“开先我并不在意,可你的贵妃发现步摇丢了激动不已,不管自身是否受伤都要去找,我便觉得有古怪,我说那不过是个步摇,丢了也没什么,可她说那是你亲手为王后做的,还说你只让她带三天,你说我能不起疑吗?尤其是我看到你亲自来找的时候更是肯定了那步摇的重要。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越不可能藏了那秘术的步摇,实际上就是藏那东西地地方!”鱼歌说着脸上浮现了一抹掌握在手地笑容。

景灏看着鱼歌的样子,呵呵一笑:“你想地很好,也很有道理,可是关于那步摇的事,你却并不懂。那步摇的确是我亲手做的,不过很可惜你猜错了,我没把秘术之录放在那里。而我之所以那么重视的去寻找,是因为我很在乎那根步摇,因为那牵挂着我对一个人的承诺。”景灏说完轻轻一叹。

“承诺?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鱼歌哼了一声丢下了酒壶。

“我没骗你,是个承诺。如今这个承诺也没什么好提的,不过那步摇,是我为你的妹妹做的。那承诺也是我和你妹妹之间的事。”

“什么?我妹妹?”鱼歌的眉凝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和你妹妹之间有个承诺而已,现在却已经没必要提了。当初凌相一家被定谋逆。是我缠着父皇,还撒谎说我又做了梦……哦,你一定不明白我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带着九节鞭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要来行刺我吗?因为我梦到了。”

“啪”的一声鱼歌将跟前的一件礼器丢到了地上:“你醉了吗?”

景灏无奈地一笑:“信不信随你,其实就连我父王当年被刺地场景我都梦到。要不然那次就不会变成奸人陷害了你们凌家。而是我父王真的遇难,只是因为我梦到了。我父王才做了万全的准备,使得那些奸人无法得逞。转而求其次,诬陷了你的爹爹,使的气头上地父王做了杀戮地决定。我那时不相信你们一家会是奸人,我一想到你妹妹的样子和我与她地约定,我就觉得一定不是这样的。所以我欺骗了我地父王,并去求了我的父王,才将你们的灭门改为了流放。我本以为保全了你们凌家的骨血,可谁知,后来传回了你们被山匪所杀的噩耗,山匪怎会挑衅官差,敢杀押解地家眷?我,我便知道是父王为了免除后患而下的手。”景灏说着一脸的难看,捞起酒壶就往口里倒酒。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杀了?”鱼歌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我爹爹对我说要如何学习。将来要如何为人为官,可是当我爹爹变成逆臣。当我被烙下那屈辱的印记时,可知道我的痛?我们好好的一家就变成了逆臣贼子,踏上了黄泉路!你,你说我该不该讨个公道?你,你说我该不该来报那血海深仇!”鱼歌说着一把站了起来,朝着景灏就走了过来:“我要杀了你,为爹娘报仇!”

“芙儿呢?”景灏没有丝毫的闪躲,在鱼歌的手几乎要抓上他脖子地时刻,他看着鱼歌问到。

“什么?”鱼歌愣了一下。

“我在问你,芙儿呢?她是不是还活着?”景灏丢开了手里地酒壶,直挺了身子问到,他一脸的希冀,丝毫不管自己地一切要害都暴露在鱼歌的眼前,还那么的近在咫尺。

“你问她做什么?我妹妹的死活用的到你操心吗?”鱼歌的眉拧着。

“我为什么不能操心?你可知道我的心里已经将她视作王后?这些年我不曾立后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的心里总是她那张笑颜!”景灏也似乎激动了,他大吼着站了起来,伸手抓了鱼歌的肩:“告诉我,她活着,告诉我她活着!”

鱼歌看着景灏这有些发疯的模样,看着看着忽然一笑:“你当我是傻子吗?若我告诉你她活着,你是不是要找到她,然后将我们一起赶尽杀绝?你别做梦了,就算她活着我也不会告诉你,更何况你现在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你和我说一句你心里有我的妹妹,将我的妹妹视作王后,我就信了?你未免当我是小孩子了吧!”鱼歌说着双臂一挥打掉了景灏抓着他肩头的手。

“我没有骗你!我和你说过,我有预见的能力,我在见到你妹妹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她对我的不同……”

“哈哈,哈哈。我怎么听着那么好笑?”鱼歌看着景灏大笑着,而后他说到:“预见之力?你都预见了些什么?预见了我爹爹是逆臣贼子吗?”

“我,我只是预见到有人行刺,并没预见到你爹爹。是他们陷害的!”

“他们?他们是谁?”鱼歌的眉皱了一下。

“这个你该去问你的碧王!”景灏吼着。

“你说什么?问他?这,这和他什么关系?”

“按你说的,我父王不察中计将你们凌家灭门是仇恨是我要背负的,那么你的碧王也一样要背负仇恨,因为陷害你爹的不是别人,正是碧国的先王!”

“你胡说!”“我胡说?你不信可以去我父王的王陵看看,那里为我父王守灵的一个太监就是我先前的总管大人安德,他是碧国的奸细,是他告诉我这事是碧国的先王筹划的!”景灏气呼呼地说着,再一看到鱼歌脸色煞白向后倒退的时候,他又忙去伸手拉他:“哎,他也是无辜的。他父王也是从碧国地利益考虑的而已,只能说,我们的对立,使他……”

景灏正说着,鱼歌却一副闷到了的样子。似乎连呼吸都不能。景灏见状连忙一掌拍在他的背上,当下一口血就从鱼歌地口里喷了出来。随即他人一软就往下倒去。

“你醒醒,醒醒!”景灏将鱼歌抱住发现他已经昏厥。连忙大声地吼叫着:“来人,传太医。”然后立刻将鱼歌扶到地上盘身而坐,此时殿门打开,韩路冲进来确认,景灏直接对他吼道。“立刻传太医来,这里的事不要对他人提起。”说着就立刻盘身而坐,运气朝鱼歌地背部输送真气,护住他的心脉。

韩路见状,立刻撒丫子跑了出去,急忙命人去找太医,而他自己则在殿门口守着,一脸地心惊。

蝉衣带着秋月回到了栖梧殿,结果发现秋叶不在。她打发了秋月去找她。自己就晃到了青柳那里。

在和青柳说起今日大家对密录的重视和碧国也有所求后,青柳决定自己先去探查一二。兴许会发现那密录的藏身之处。

蝉衣嘱咐她自己小心后,就要出去,可青柳却喊住了她:“有个事,我要提醒你,在你回来之前陆玲珑来了一趟,见你不在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而这之前秋叶也出去了,我和你说一声,免得耽误了你什么事。”

“好,我知道了。”蝉衣应着:“那你知道秋叶去了哪吗?”

“这不好说,不过好像是你这院里有个粗使丫头贪玩溜出了宫,活路没做完,她好像是生气找她去了。”青柳随口答着。

“哦,这样啊,好了,我去休息会,这凤冠带的我脑袋疼。”蝉衣说着就离开小屋,回了主殿。

取掉了凤冠,脱去了繁重的衣裳之后,蝉衣只觉得一身轻快,便趴在了床上休息。这一静下来,她想着鱼歌对她说地那些话,还有句句提到的妹妹和什么不愿让她背负的痛,她就迷糊了起来,不自觉的想着,她自己真的就和那芙儿那么像吗?这个芙儿和鱼歌他们究竟牵扯了什么呢?

想着想着,蝉衣就想到自己的身世上了,记忆就停止在人贩子手中那些吃苦的日子,之前的一切都不记得。于是想着想着就一路回忆着自己在人贩子,乐舞坊和如何行到这一路的事,忽然她惊地坐了起来,她突然想到自从那次在郡侯府惊见流颜而后被撞了脑袋之后地日子,自己和紫瞳在园子里挖到了簪子,去关注那些立柱廊角,她倒惊的自己一身冷汗:为什么我会知道那里有什么呢?为什么我会知道?难道我本来就是郡侯府出去地人吗?

蝉衣抱着脑袋想着,想起自己在乐舞坊里听到过的各样的身世,她突然有些激动:自己会不会是郡侯的私生女?又或是,是郡侯夫人与某人不轨之下而……不对,自己记得那些东西的存在显然还是说明自己不是个婴儿,应是有些年岁了,难道自己曾是郡侯的哪房小妾所生?

蝉衣完全进入了胡思乱想的阶段,这个时候秋月却和秋叶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拽着个丫头。蝉衣见她们那样子,也晓得应是有了什么事,也就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疑惑,看着那个粗使丫头问了起来:“她怎么了?”

“主子,奴婢给您寻回来了个不规矩的丫头。”秋叶刚要说话,却是秋月先开了口,并且将那丫头往前推了一把。

“怎么个不规矩?”蝉衣问着打量着那个丫头,的确是她跟前的一个粗使丫头,平日里进不到殿里伺候的,也就是做些烧水抹擦之类的,瞧着有点眼熟而已。

那丫头埋着头并不说话,只浑身颤抖。

“主子,她……”秋叶见状便要说话,可秋月再次接了口,抢着说到:“这丫头迷了心窍,到处和别人说你收了珍修媛跟前的丫头,怕是这丫头知道些什么,您庇护着她,还说什么之前就是你邀请过珍修媛去了清溪那边,说不定根本就不是珍修媛是什么奸细,说您就是……”

“啪”的一声,蝉衣捞着手跟前的薰炉就朝着那丫头砸了过去。当即那丫头吃痛叫了一声。还被散了一裙摆地炉灰。

“跪下!”蝉衣一肚子的火气冲了上来,一边穿履一边说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本宫待你们可不薄,从不像别处的没事糟践你们。可你竟然这般给我传话。你说我邀请了珍修媛,这个是谁告诉你的?啊?你说我是什么奸细?你凭什么说我是奸细!”蝉衣走到那已经跪下的丫头跟前当即就踹了一脚。

“呜呜……”那丫头只扯着嗓子哭。就是不说。

蝉衣看着她那样子,皱了眉:“哭!哭!哭!你诬陷本宫。本宫问你,你还哭?我现在给你次机会,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或是有半句假话,我就叫你生不如死!”

那丫头一听这话。身体抖动地更加厉害了,急忙地说着:“主子,奴婢不是故意地,奴婢就是嘴巴胡沁而已,真不是要诬陷主子您啊……”

“说,你怎么知道我邀请了珍修媛去了清溪的事,本宫可没记得带着你去了她跟前!”蝉衣说着伸手一把就扯上了那丫头地头发,将她扯的是仰着头。

“主子,是紫瞳姑娘告诉奴婢地啊。”

“什么?紫瞳?”蝉衣想到的确当初是带着紫瞳去的。可是她却不相信紫瞳会和一个粗使丫头说这个。虽然知道紫瞳这丫头未必就那么老实,但是她可是郡主跟前的人啊。就算知道自己是假的,也绝对不会做出损坏她名节地事,所以她立刻意识到这个丫头在撒谎。

“哈哈。”蝉衣一笑看着那丫头说到:“不错,你挺有想法,以为紫瞳不在你就可以推到她身上,可是你这招骗不了我,你嘴硬是吗?你还想和本宫说假话是吗?好好,本宫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蝉衣说着松了那丫头的头发,退后两步坐上了椅子吩咐到:“秋月,你去趟暴室,告诉那儿的公公,带点家伙来就在我这殿前好好教训教训这欺瞒主子的丫头,要打的她全身没一处好地还不能死了去,若是她说了实话,我还可以绕了她,要是她还是这样,本宫不介意给暴室里闲的发慌的公公们送去个玩物!”

蝉衣的话一说完,秋月本能地就打了个颤,她太清楚那里是什么样地地方,她可怜的看了那丫头一眼说到:“我劝你快实话实说吧,就算主子生气罚你都好过些,去了那里,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那丫头似乎吓傻了,忽然看着秋月就抱着她地腿说到:“我说,我说……可是,可是我怕……”

“怕就说,主子是因为你说假话才生气,若你说了真话,她一准不会为难你,你乖乖说实话,我帮你和主子求情。”秋月说着一面摸弄着那丫头的脑袋一边看向蝉衣:“主子,您就再给她次机会吧!”

蝉衣看着那丫头,一脸的阴沉,再看到那丫头小心的投过来的胆怯眼神的时候她才开了口:“好,最后一次机会,一五一十的都给我说出来,我或许……”蝉衣说着以指轻轻地弹了下手边的茶杯,然后说到:“我或许会网开一面,什么都不计较。”

“是,是。”那丫头急忙的冲着蝉衣磕头。

“讲吧。”蝉衣冷声命令着。

“是,主子这事是云美人逼奴婢做的。”那丫头急忙的解释着。

“云美人?”蝉衣眉一扬:“说,她是怎么逼你的,又要你都做了些什么?”

“主子,奴婢……”那丫头似有些迟疑。

“说,难道你想这个机会也不要了?”蝉衣的眉一横,就要抬手,那丫头急忙说到:“要!奴婢说,说,奴婢做了错事,奴婢一直和宫里一个侍卫有私情,昨日幽会竟把持不住下有了,有了苟且的事,结果被人撞见……”那丫头说着脑袋几乎贴到了地上。

“被谁撞见?”蝉衣问着。

“云美人。”那丫头急忙回答着。

“给我讲清楚是什么个情况。”蝉衣抿着唇。

“是,奴婢和他刚穿好衣裳结果就被人给发现了,当时天色已经黑了。两顶灯笼架在奴婢跟前,就听到云美人说要将我这等行为上报,让我和他都准备着挨罚。主子您知道的,宫中有私情或淫乱行为者,都是砍头的下场。奴婢不想死。就求她放过我,后来她就支开了别人。只留下我,和我说。只要按她说地做,她就不会揭发我们。”

“她要你做什么?”

“就是散播谣言,说其实是您是奸细之类的。”那丫头说着脑袋在地上磕的是砰砰之响:“主子啊,奴婢说的是实话,没一句假话啊!求您饶了我吧。”

“你起来。”蝉衣深吸一口气发了话。惊的那丫头一顿,茫然不知所措。

“我说你起来!难道你想我把你送到暴室去?”蝉衣尽量地一脸平和。

那丫头更加地稀里糊涂,一边说着不愿,一边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本宫答应了你,只要你说实话我就网开一面的,现在你说地是不是实话我还不清楚,但是我很快就会查到,若是你说了假话,我就……你懂。若是你没骗我。这事也就揭过。你知道本宫要把秋叶给嫁出去吧?你听着,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也一样可以成全你,让你和你地那个苟且之人一起出去成为夫妻,知道了吗?”

丫头一听,立刻跪下了:“奴婢谢主子恩德,谢主子恩德。”

“起来,你不用谢我,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全部和我说,连云美人和你说这些话是什么表情什么话语都要一一的给我说清楚。”蝉衣随口说着,希望这个丫头明白不要有什么隐瞒。可这话一出来,那丫头一愣,忙说到:“主子,奴婢根本没看到云美人的表情啊。”

“没看到?你什么意思?”蝉衣也愣了。

“主子,当时天色已经黑了,按天色估算,奴婢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也就落锁了,当时我们,我们本就是打算散了各自回去地,可是才穿了一半衣裳,就被人发现,然后人也就两个人围了过来,手里举着灯笼。当时我和他都衣衫不整,也没办法跑,加之凑到跟前的是两位宫女打扮的人,我就像求她们放过我来着,可是云美人却站在黑漆漆地地方说要告发了我,我就……”

“等等,你说云美人,还在黑漆漆的地方,你怎么知道她是云美人?”蝉衣发现了不对。

“当时我也不知道她是云美人,只是两个丫头喊她主子。待她拉着我和我说完那些离开的时候,我听到有个宫女在和她说,说:主子咱们赶紧回去吧,别被这丫头耽搁了,您明日还约了瑶美人去游园子的可要早歇着。奴婢听了那话,今早起来就故意趁着大水的时候去园子跟前转了转,结果就看到瑶美人旁边是云美人,所以才知道昨夜里的是云美人。主子当时真的黑,灯笼也没打在跟前,奴婢真地看不到云美人是什么表情啊……”

“行了,她就要说你那些话吗?”蝉衣一脸地冷色。

“回主子的话,就那些。”

“包括紫瞳和你说地这些话也是她告诉你要这么和我说的?”

“这个不是,那些日子都是紫瞳跟着你来往清溪院,现在紫瞳姑娘不见了,奴婢就……主子您饶了奴婢吧!”

“行了,你下去吧,这些日子你继续散播你的谣言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啊?奴婢不敢,奴婢……”

“叫你去你就去!”蝉衣有些不耐烦的开了秋月一眼:“你带她下去,告诉她该怎么做,我懒得和她说。”

秋月应着立刻带了那丫头下去,殿内一时就剩下蝉衣和秋叶了。

“你发现她不对的?”蝉衣轻声问着秋叶。

“是。”秋叶点点头。

“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蝉衣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秋月已经扯着那丫头去了下人房。

“其实也不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奴婢见她今早上做事心不在焉的,刚才发现小灶那里,锅下架着柴。锅里却没水,吓的奴婢急忙把火熄了就想问她在做什么,可是却看见她溜出了宫,奴婢就跟着去了,结果就撞见她……”

“撞见她。然后揪着回来地路上遇上你姐姐。你就和她都说了对吧?”蝉衣轻声说着。

“是。”秋叶低了头。

“你姐姐不叫你开口是为你好,万一这事扯大了。这人就牵扯上了。她可要你平安的嫁出去……”

“主子,奴婢想求您。能不能把您交代给姐姐的事吩咐给奴婢?奴婢,奴婢愿意去做那些事。”秋叶说着就跪下了。

“你糊涂了吗?不想嫁人了吗?”

“主子,奴婢可以不嫁人,可是奴婢就这么一个姐姐啊,家里的亲人都没了。只剩下姐姐了,虽然我们姐妹两个一点都不像,可到底心连着心,奴婢这么出去嫁人想到姐姐要在宫里担着风险,奴婢就……主子,奴婢愿意被你打出宫去,然后帮你找出那另一个人,只求主子您……”

“起来!”蝉衣此时已经走到秋叶跟前,伸手拉起了她对她说到:“不必求我了。我已经改变注意了。本来我是要你姐姐去做饵的,可是现在看来不用了。那人地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所以,你好好嫁人吧,至于你姐姐,你不必担心她了。”

“尾巴?难道云美人就是……”

“呵呵,秋叶啊秋叶,我还说你和你姐姐一样聪明,你好好想想,是谁吧!你不会和那个粗使丫头一样傻吧!”蝉衣说着拍了下秋叶地胳膊:“去吧,回去绣你的嫁衣去。你们这对姐妹,是我地福气!我会报答你们的。”蝉衣说完就摆了手,弄地秋叶有些雾水的退了出去,心中还计较着主子说出的报答两个字。

蝉衣站在殿内,渐渐地紧闭了唇,而后终于一咬唇一甩胳膊去了青柳的屋子。

“都听清楚了吧?”蝉衣进了她屋子毫不客气的说到。

“是。”青柳无奈地撇了下嘴。

“看见了?现在的意思可是咱们要窝里斗了,怎么着,你还要和我说她的妹妹不在宫里吗?”

“……”青柳一时无言。“她的妹妹是瑶美人吧?”蝉衣抬眼问着。

“你怎么会认为是她?”青柳一脸的诧异。

“怎么不会是她呢?今日园子里的人正好被我看到,夜昭容,云美人,瑶美人,夜昭容玩这套吗?不会,她可是我的对手,我清楚的很,而且你和我也是打算把她拉下水的。看看苏芸儿死前地努力就知道她是多么认真地在陷害夜昭容了,她怎么会拖自己的妹妹下水呢。所以夜昭容不可能。而云美人,呵,没人会傻地暴露自己吧?所以这不过是留个幌子,万一败露了,也能引到别人身上去。那么剩下的是谁?瑶美人。想说不是她吗?瑶美人连个丫头都不带着,可我那丫头说看见三个,于是她也排除吗?不不,要是我没说错,那两个宫女是她身边和你一样负责传递消息的人,对不对?”蝉衣说着一脸的冷气。

“都是你想的,我不认为是她……”青柳似乎还想辩解一下。

“看见我这对丫头了吗?秋月,秋叶,两人一点都不像啊,可是心呢?为了彼此都在努力啊。她们两人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这东西只有在亲近的人身上才有,那就是默契。可这份默契谁有?不就是珍修媛和瑶美人吗?”蝉衣此时的眼睛都似乎闪着亮光。

“她们有什么默契啊!除了你宫里的都知道,她们两个不对眼吧。”

“伪装,可以骗别人,骗不了我,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你忘了我是哪里出来的了?那里的每个人都能和你面上好死去活来,可一个个都是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高人,你以为她们没默契?昔日进宫封位在流音殿上的一曲和音,那琴音陪着箫声,绝妙无比啊,这样的相合那难道不是最好的默契吗?”

“……”青柳再次说不出话来。

“你听着,挡我路的只有死,我可以为大王找到密录,可是谁想要拖我的后腿,我不管她是不是自己人,一样要死!你好好看着,我怎么除掉她,如果你去打草惊蛇,那对不起,大不了,我死,但是那秘录她绝计碰不到,要知道,大王已经醉卧在我的石榴裙下,至于她,叫她等到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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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二章 小姐是谁?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一章 布局藏身(一)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八章 帝王之意(三)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六章 帝王之意(一)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四十五章 一心为谋(二)第九章 谋意第十三章 诱子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四章 布局藏身(四)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一章 红白之说第四卷 起落参商 第十一章 水落油釜(一)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章 我不是她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四章 兆河之聚(一)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七章 帝心朦胧(二)第九章 谋意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七章 午后惊闻(下)第五章 夜召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四章 一石二鸟(三)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章 以失为得第二十四章 对话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四十章 如履薄冰 (二)第二十七章 郡侯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四十六章 何曾交集(上)第十九章 背影第二十一章 少人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二章 小姐是谁?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四十四章 一命一指(中)第二章 君意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三十九章 冷热混淆(上)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九章 兆河之聚(六)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七章 乐舞魅影(一)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三十七章 秋月秋叶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五章 兆河之聚(二)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六章 午后惊闻(上)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五章 王宫污事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一章 真假帝情(二)第二十四章 俊颜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九章 兆河之聚(六)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二章 真假帝情(三)第四卷 起落参商 第十四章 水落油釜(四)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三十九章 冷热混淆(上)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七章 帝王之意(二)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三十四章 预兆梦魇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九章 羽鸽信隐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四十三章 如履薄冰 (五)第五卷 花落情归 中章 相识指喉时第二十一章 少人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四十四章 一命一指(中)第二十章 飞花第四卷 起落参商 第十一章 水落油釜(一)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五章 布局藏身(五)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三十五章 心已波澜(三)第十二章 抵债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三十五章 心已波澜(三)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七章 乐舞魅影(一)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四十三章 一命一指(上)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一章 真假帝情(二)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六章 兆河之聚(三)第二十八章 紫瞳第四卷 起落参商 第二章 诱子搏杀(二)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六十一章 如梦初醒(二)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五章 一点朱砂第三十三章 入宫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三十七章 秋月秋叶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八章 兆河之聚(五)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八章 帝心朦胧(三)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四十三章 如履薄冰 (五)第六章 约定第七章 钥王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七章 帝王之意(二)第二十二章 白花第十九章 无望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四十五章 为强逐鹿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四十五章 为强逐鹿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八章 帝心朦胧(三)第二十七章 郡侯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一章 布局藏身(一)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三十五章 青柳小七第二十五章 夜宴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七章 帝心朦胧(二)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二章 真假帝情(三)第三章 无后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七章 帝王之意(二)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五章 一点朱砂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四十一章 巧合之毒(上)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四十九章 冬夜获宠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三十四章 预兆梦魇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九章 羽鸽信隐第十八章 公子第二十五章 夜宴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五十七章 帝王之意(二)第九章 落红第二十六章 棋命第二章 妖妆第十七章 布局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二章 小姐是谁?第四卷 起落参商 第三章 诱子搏杀(三)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三章 真假帝情(四)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四章 布局藏身(四)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六章 帝心朦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