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家现在在大轩的地位,绝对的如日中天,想嫁入迟府的女人很多,就连迟延森这样种马臭名远播的人,都有很多女子想嫁他为妻,其中不乏一些朝廷重臣的女儿,可想,现在迟家在大轩的地位。
也不怪外面的人会那样想,迟刚和迟延庭骁勇善战,迟静言为七王妃,迟若娇又入宫成了妃子,这满门的荣耀,岂是一般人能高攀地上的。
迟延森心里想着迟静言的叮嘱,猛地回头,入眼的女子虽然打扮的很素净,给迟延森的感觉却非常的不好。
从她身上,迟延森闻到了一股风尘的味道。
当看清人的长相,尤其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迟延森更是肯定迟静言的怀疑是对的。
像这样满身风尘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把迟延庭背下战场的人。
不是迟延森不善良,实在是可信度太低了。
试探一个人,尤其是风尘味很重的女人,可是迟延森的强项。
很快,迟延森有了主意,眯起眼睛,满脸的挑花,转眼已经成为曾经的那个迟种马。
“小姐,不知道你的闺名叫什么?何许人也?为什么以前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袁茵朝后退了一大步,满眼的戒备,“你是谁?”
迟延森在心里冷笑,装,继续装。
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你喜欢装,我就附和着你,笑着靠前,“小姐,你真的不认识我?我是这迟府的二少爷,本少爷喜欢上了你,怎么样,你跟着本少爷吧,保证你绫罗绸缎,吃香的喝辣的。”
袁茵被迟延森满眼的桃花引得,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才控住,“这位公子,你……你好轻浮!”
迟延森又朝前靠一步,“小姐,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袁茵用力推开迟延森,朝床跑去,扑在床边,嘤嘤痛哭,“迟少将军,你什么时候醒啊,我好害怕。”
迟延森转身朝床走去,手伸出去,刚要拍到袁茵肩上,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好重的杀气,身上每一跟毫毛都竖了起来。
紧着喉咙,慢慢回头看去,看清身后的人,吓的腿都软了,“冰儿……”
杨再冰为什么会来呢?
太惊悚了,迟延森眼睛瞪大,整个人都在颤抖。
杨再冰也的确彪悍,走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揪住迟延森的耳朵,抓着就朝门外走去。
迟延森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又不敢挣扎,结果就是迟府的下人们,看到迟家小霸王迟延森,被一个女子揪着耳朵朝大门走去。
迟延森是荒唐惯了,以前也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但是,像眼前这样被一个女人揪着耳朵满院子走,还真是第一次。
迟府的下人们都看呆了,更让他们惊呆的还在后面,在迟府一向霸道不讲道理的迟二少爷,表现出来的居然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迟府的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懵了。
迟延森才不在乎下人们怎么看,在他看来,只要杨再冰开心,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绝不皱一下眉。
杨再冰到底是给迟延森留了一点面子,等走出迟府,手已经从他耳朵上收回。
迟延森边搓揉耳朵,边讨好地问杨再冰,“冰儿,你还生气吗?”
杨再冰睨了他一眼,“你还真是本性难改,看样子,是我压抑了你的个性,这样吧,从现在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见!”
听杨再冰这样一说,迟延森当即着急了,他不怕杨再冰生气,不怕杨再冰打他,却怕杨再冰不再理他。
看杨再冰转身要走,扑上去……一把抱住她的腿,不需要酝酿,眼泪说来就来。
天气还没完全黑,很多手工的人正朝家赶,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反而比平时多,于是,迟延森在离迟府大门不远的地方,抱着一个女人的腿,痛哭流涕的样子被很多人都看到了。
迟延森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挽留住杨再冰。
过去多年的种马经验告诉他,越是像杨再冰和迟静言这样的强势女人,越是容易心软,也许他多哭哭,就会原谅他了。
杨再冰低头看着抱住她的脚,哭得像个伤心的孩子,无语了,这就是现代人常说的抱大腿吗?
杨再冰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是第一次被人抱着腿哭,有点受不了之余,那么多路人把眼睛投来,她也有点吃不消,对迟延森说:“你先起来再说!”
迟延森不愧是已经写了两本畅销小说的作家,还是比较善于分析人的心理,从杨再冰的口气就知道她快心软了。
一定要趁热打铁,迟延森更用力的抱着杨再冰的大腿,也哭得更伤心了,“冰儿,就算你再怎么不相信我也一定要告诉你,刚才真的只是个误会而已,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发过誓,除了你,我谁也不娶,谁也不爱!”
一边说,一边配合着比刚才更大的哭声,引来更多人的目光,杨再冰倒不是替自己觉得难堪,而是迟延森再怎么不在乎名声,毕竟是个男人。
她对付迟延森自然有她的一套办法,一咬牙,威胁道:“你要是真的还不起来的话,我以后可真的不理你了!”
杨再冰和迟静言一样,同样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迟延森知道她的个性,不敢再抱着她的腿哀嚎。
迟延森的这出苦情戏,到底是有了小小的作用,看他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杨再冰没有阻止他跟着。
惹杨再冰生了这么大的气,迟延森的眼睛里完完全全就只有杨再冰一个,这样走着,差点被人撞了。
迟延森大怒,转过脸看差点撞到他的人,刚要开口,却在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时,惊呼一声,“升平!”
他已经知道升平在迟府当丫鬟的事,他可忘不了,曾经他还对迟府那个叫“萍儿”的小丫鬟动心过,更被她吓的面无人色过。
升平听到有人叫他,这才抬头朝迟延森看来,看到是迟延森,她像是蒙了一层灰的眸子瞬间有了光彩。
一把抓住迟延森的胳膊,像是看到了希望,“你大哥回来了吗?”
迟延森也是个聪明的人,尤其在男女方面,更是不用点就通了,他有种感觉,只怕真正把迟延庭从战场上救下来的人是升平,至于迟延庭屋子里的那个女人,只怕是钻了空子。
唉,一个非常好的小说,年轻的将军认错了救命恩人,造成了一世悲剧的构思,浮现在脑海里。
升平看迟延森不回答她,急了,用力摇晃他的胳膊,“你倒是说话啊!”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引得走在前面的杨再冰回头,迟延森很清楚,如果再让杨再冰回头,不要说抱大腿了,就是抱着她整个人都没用。
忘了曾经喜欢过升平,用力把胳膊抽了回来,“升平公主,大哥的确回来,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
他看着升平朝迟府方向飞奔而去的背影,脑子里想起迟静言唱过的一句歌词,“问世界情为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迟延庭是个一根筋的人,迟延森有点担心升平,这条情路注定走得比一般人坎坷。
大概是听到迟延森故意提高嗓门喊出的那声“公主”,杨再冰意外的没有对他给他脸色看。
迟延森在杨再冰面前就是喜欢她的男人,只要杨再冰给他个笑脸,他心里就能乐开花。
迟延森追妻计划在朝着成功迈进,有的人的情路,却是注定了一路的坎坷不平。
迟府看门的家丁也是认识升平的,没拦她,就放她进府。
只是在她跑进迟府后,两个家丁对视了一眼,升平公主的样子怎么看起来那么狼狈,头发凌乱,衣衫很脏,从身边经过,还能闻到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她满面风尘的样子,像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也很长时间没有搭理自己了。
升平公主喜欢迟家的大公子,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纳罕,迟家是不是祖坟埋的地方太好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子孙后代被皇室中人看上。
升平跑进迟府后,直朝迟延庭的院子跑去,她在迟府做过一段时间的丫鬟,对迟府的布局,可谓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迟延庭的院子。
推门进去,很安静,院子西侧面,她亲手种下的那株腊梅开得出奇的好,她没心思欣赏,直朝屋子跑去。
眼看手已经放到门上,她却没了推开的勇气,因为她听到隔着紧闭的房门有女子嘤嘤的哭声传出。
站在房门口,她还听到迟延庭虚弱的声音,虽弱,却带着柔情,“不要哭了,放心吧,我没事的。”
升平几次鼓起勇气,到最后,终究还是收回手,转身走了,在踏出院门时,她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
这房间里有着她长这么大来,第一个深爱的男子,她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可是……望着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唇,连夜赶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觉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
虽生来就是金枝玉叶,到底还是伤心了。
升平不知道,如果她当时有勇气推开房门的话,就会有机会告诉迟延庭,是她把他背下了战场;在冰冷的山洞里,是她用身体在为他取暖;还是她,为了给他采草药差点跌下万丈深渊。
可惜啊,这个世上的很多事,像是终有它的定数。
因为范美惠的薨世,让升平连夜从边关赶回京城,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因为升平的怯懦,让迟延庭认定了袁茵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七王府。
迟静言送走迟延森后,坐在偏厅里想了想,让管事的把冷漠喊了过来。
冷漠很快就来了,拱手行完礼后,听到迟静言让他去做的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的神情是心有余悸。
让他感觉到害怕的事,不是其他的,只因为迟静言让他出发去边关找升平,而他想到升平在不知不觉中给他下药一事,难免心有余悸。
迟静言一旦做好决定的事,很难更改,冷漠知道,所以并没开口为自己争取。
冷漠刚走,管事的又匆匆来报,“七王妃,您快点去看一下吧,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在迟静言看来,自从穿越过来,她好像就没遇到什么小事,应对化解了一桩接着一桩的大事,迟静言对“大事”两个字已经麻木了。
管事看她淡定喝了口茶,急了,“是絮妃娘娘,她……她……”
管事的真的吓坏了,说话都不利索,迟静言受他影响,也有点着急,“人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迟静言为什么要强调管事的带她过去,实在是因为七王府太大了,她平时活动的地方,要真算起来的话,只是很小的一个角落,怕迷路才让管事的带她。
这一次,迟静言还真的很英明,要没管事的带路,她怎么都走不到西面的竹林。
迟静言知道古人特别爱竹,很多大户人家都会种大片的竹林,以示主人的高雅。
她唯独没想到她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七王府,也就是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是她家的地方,原来也有着大片的竹林。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快落山的原因,迟静言感觉眼前这片竹林格外阴森,一阵晚风出来,竹林发出一片唰唰声,更是平坦了几分诡异。
迟静言回头看向身后的管事,刚要开口问他几句,惊讶的发现管事的脸煞白煞白的,像是很害怕。
迟静言问他,“林絮儿在这片竹林里?”看似反问,其实已经是肯定。
管事的点头,脸色还是惨白,说话断断续续的,“回……回七王妃的话,是的,有下人亲眼看到絮妃娘娘走进这片竹林。”
迟静言本想问清管事,这片竹林发生过什么骇人惊魂的事,想到找林絮儿要紧,没多再和管事的说话,抬起脚就朝竹林走去。
衣袖被人拉住,迟静言回头,对视上管事的担心惊恐的眼睛,管事的说:“七王妃,这个地方不能随随便便就这样进去!”
迟静言抽回衣袖,“为什么?”
管事的急得都快跺脚了,“七王妃,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反正这个地方是七王府不成文的禁地,据说,就算是只苍蝇,飞进去后,就休想再飞出来!更别说人了!”
迟静言笑了,“苍蝇之所以没飞出来,是因为它的寿命只有几天。”
管事的一愣,看迟静言又抬起脚,想到张翼带着红烟出去度蜜月时对他的叮嘱,顾不上尊卑主次了,再一次拉出迟静言的衣袖,“七王妃,这片竹林真的很邪门,真的不能进去!”
迟静言板下脸,“既然这么危险,而林絮儿又在里面,本王妃更要进去了。”
哪怕自己就是个魂穿者,迟静言还是个无神论者,在她看来,所有的鬼怪传说,都是人为造谣出来的。
眼前的竹林给她的感觉的确阴森诡异,但是,她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天快黑了,又起风了,再加上基本没人来,没什么人气,就显得诡异,显得很正常。
事不过三,管事拉了迟静言两次,哪怕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拉她第三次。
迟静言嘴上说着不怕,心里到底还是有一点渗地慌,脚步放缓,慢慢地朝竹林靠近。
管事的心一横,牙一咬,闭着眼睛跟上迟静言。
豁出去了,如果迟静言出了什么事,他的脑袋肯定保不住,与其那样,还不如相信迟静言,跟着她一起去赌一把。
管事的想到这片竹林的传说,眼睛闭地紧紧的,更不敢睁开,脚步是在地上挪。
刚朝前挪了几步,就感觉手背被什么毛毛的东西拂过,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两条腿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
这时迟静言的声音传到耳边,“管事,你先回去吧。”
管事的听到迟静言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七王妃……”他刚想告诉迟静言刚才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到他的手了,却在看到蹲在迟静言身边的小白时愣住了。
已经到嘴边,却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生生的改了,“小白怎么来了?”
迟静言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遍,说:“既然小白来了,管事你也可以回去了。”
管事的可是很清楚小白的勇猛,毫不夸张的说,府里的侍卫就算全部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小白的对手。
看到小白大侠在,管事的胆子一下子大了好多,对迟静言正色道:“七王妃,小的还是跟你一块儿去找絮妃娘娘吧。”
迟静言揉了揉鼻子,却是笑,“管事有心了,但是天气还比较冷,我怕你着凉。”
什么着凉?
管事的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清迟静言的话,无意中瞥到小白的眼睛,只见小白朝他两条腿看了眼,然后眼睛里露出了鄙夷。
又一阵夜风吹来,管事的还真觉得有点冷,哪里冷呢?
低头朝传来冷的地方看去,顿时,脸涨得通红,羞的没脸见人了,就因为手背被小白大侠的毛不小心碰到,他吓得小便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