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江看着她的眼睛里,出现的赞赏已经不是一点两点,“七王妃,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眼看离皇帝指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就越发心急地想要处理掉袁茵。
为什么没有动手,不是他在顾忌什么东西,只是因为还没找到机会。
袁茵像是察觉到了危险,最近黏迟延庭粘的很紧,基本是迟延庭到哪里,她就会去哪里。
想把袁茵从迟延庭身边支开,从而对付袁茵,对迟静言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的事,她不想那样做,是因为她毕竟想得比迟江要多。
迟延庭一根筋的认为袁茵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袁茵出了事,估计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性的举动。
到时不仅是伤了他人,更是伤了他自己。
“江叔。”迟静言望着迟江,不答反问,“听你这话,应该是早有打算了,不知道能不能说给我听一听。”
迟江和迟静言说了这么多,不说已经彻底敞开心扉吧,很多事,尤其涉及到迟延庭,而且是为了他好的事,肯定和迟静言开诚布公。
“我本打算找机会在她饭菜里下毒,无色无味的剧毒,可以杀人于无形。”迟江把自己本来打算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了迟静言,“但是,那个袁茵太狡猾了,现在每次厨房送过去的吃食,她都会拉着大少爷一起吃。”
他不是没想过暗杀,迟刚多年在外征战,树敌肯定不少,有那么一两个宿敌派人潜入迟府暗杀,很正常。
刺客本想杀迟刚,结果却把在迟府做客的袁茵杀了,这也很正常。
这本是很好的计划,却还是因为怕伤到迟延庭而作罢了。
这段时间,在迟江的授意下,整个迟府的下人都对袁茵爱理不理的,即便如此,袁茵还是没有知难而退。
她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为了显示她是迟延庭看中的人,还故意拉着他时不时的在花园里散步。
迟江一方面觉得袁茵的脸皮实在太厚,更肯定她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一方面也为想出好除掉袁茵的办法而头疼。
偏偏,他的情绪又不能表露地太明显,迟刚是迟延庭名义上的,也是所有人眼里,迟延庭的亲生父亲,亲生父亲都不去干涉的事,他一个管家要太积极,很容易让人心生疑心。
今天亲眼见证了迟静言的聪慧,他想到了就怎么处理袁茵请教迟静言。
迟静言听出了迟江声音里的遗憾,抿唇笑道:“江叔,很多事是急不来的,尤其是感情方面,说不定等时间长了,大哥他自己就会认清自己的心,如果这个时候对袁茵做了什么,又或者真让她死了,只怕她就会永远活在大哥心中。”
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哥是个什么样脾气的人,我相信江叔应该比我更清楚。”
迟江倒吸一口冷气,是啊,迟延庭有着什么样的脾气,他这个只能在暗地里默默关心迟延庭的亲生父亲,比起迟刚,更为清楚。
以迟延庭的性格,只怕会更排斥升平公主。
这可不是迟江愿意看到的,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迟延庭娶升平公主,然后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
迟江沉吟片刻,对迟静言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说着,又要对迟静言弯腰示谢,这一次,被迟静言阻止了,“江叔,我有事先走了,反正你记住一点,如果真为了大哥好,很多事,暂时只能放在心里,凡事有因才有果。”
迟静言觉得自己越来越会说大道理了,利用迟延庭硬压住了迟江的复仇之心,到底是错还是对,她不知道,只知道最利于眼前的形势。
迟静言虽是穿越女,却不是万能的穿越女,更没有一颗为每个认识的人操了的心,她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好后,就要把整颗心一心一意地放在端木亦尘身上。
有的时候想想,也不怪某个王爷醋意满天飞,的确是她会忽视他。
她下楼,看到了早就站在楼梯下方的茶楼掌柜。
迟静言问他,“朱老板,是我刚才给的茶钱不够吗?”
茶楼老板一愣,连忙摆手,小心翼翼开口,“七王妃,您误会了,小的不是问您要茶钱的,而是想问一下您让小的的伙计去哪里买烧鸡了,他怎么出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迟静言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打量了下四周,茶楼不大,怪不得她上一次和升平一起来的时候,老板兼职跑堂,连个伙计都没有。
后来老板招了个伙计,还是因为上次她和升平来的时候,把迟延庭的钱袋子给了他。
所以说,从古至今,有钱就是好啊,有了钱,很多事可以找人来做,同样说话底气也会足很多。
“我没有规定他去哪里买烧鸡。”迟静言实话实说。
说实话,以小白现在一身雪白的毛发,光彩照人的样子,迟静言还真不大放心它独自走在大街上。
虽然这一次是有茶楼的小伙计跟着,以他和小白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关系,一旦发生什么危险,他肯定会弃小白于不顾。
小白的皮毛,只要稍做加工,就是一件上好的皮草。
迟静言脑子里浮现出小白变成皮草,被人穿在身上的情景,狠狠打了个冷颤,太吓人了。
不行,她马上要找到它。
茶楼伙计看迟静言脸色变了,又拔腿朝门外跑去,担心出了什么大事,想着新请来的伙计,预支了他这个月的工钱,上工时间才到了一半,也跟了上去。
迟静言和很多女人到底还是不一样,要换了绝大多数女人,脑子里一旦浮现出可怕的想象,早就慌了神。
迟静言不一样,她没有满大街的乱找,而是很有条理性。
也亏得小白嘴叼,京城做烧鸡合它口味的也就只有那几家,稍微想了想,迟静言就朝离得最近的一家走去。
朱老板从来没有像眼前这样觉得自己真的胖了,真的要减肥了。
他才跑到烧鸡店的门口,迟静言已经从里面出来了,看她脸色丝毫没有改变,他就知道小白没在里面。
既然小白不在里面,那他的伙计肯定也不在。
迟静言连气都没多喘两口,又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家,朱老板一手扶墙,用力喘了好几口气,才朝着迟静言跑的方向跑去,实在追不上了,就对迟静言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七王妃,您跑慢点呢,您等等小的。”
迟静言心里担心着小白,就怕晚那么一点,小白就变成了皮草,脚步不但没慢,反而更快了。
朱老板一咬牙,只当这是自己减肥的开始,也加快速度,很努力地跑了起来。
第二家烧鸡店,迟静言同样没找到小白;又去了第三家,还是没找到小白,迟静言彻底慌神了。
一路奔跑,也的确已经脱力,站在原地弯腰喘气,打算稍做休息,就去下一家,她刚进去的第三家烧鸡店的老板,应该是等迟静言走了之后才想起了什么,这才会追了出来。
看到迟静言还站在他的烧鸡店门口喘气,暗暗松了口气,这七王妃可是出了名的嚣张霸道,他一定要小心应对。
这样一想后,他在和迟静言说话时,字和字之间的间隔特别长,迟静言心里本就担心着小白,哪里有心情和时间来听一个人慢吞到不能再慢吞的说话。
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拍拍胸脯,就做出朝前跑的姿势。
烧鸡店的老板看到迟静言做出跑步的姿势,急了,一个着急,语速明显就加快了,“七王妃,您养的狼狗,就是浑身雪白,叫小白的狼狗,它的确到小的这里来过,不过,它已经走了,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说到最后半句话时,他还很热心地替迟静言指了个方向。
迟静言又不是真的是个没礼貌的人,相反的,她比这个年代很多的大家闺秀更有涵养,既然人家把小白走的方向都告诉她了,迟静言自然要对他道谢。
烧鸡店老板对迟静言的了解,显然也是听别人说的,反正各种不好的词用在迟静言身上都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反而是好的词语,除了付钱爽快,就没第二个了。
他被迟静言的这声道谢吓了一跳,等回过神,迟静言已经朝他指的方向跑去,他又想起了什么,跟了上去。
他没想到迟静言跑步的速度那么快,追了一会儿,没追上不说,还眼看迟静言越跑越远,他急了,对着她的背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七王妃,您的狼狗在我这里吃的烧鸡的钱还没付呢!”
迟静言脚步慢了慢,却没有回头,而是直接从衣袖里摸出钱袋,用力朝身后扔去。
那个被迟静言抛来的钱袋砸中的烧鸡店老板,捂着被砸中的额头,痛得脸都挤成了一团。
弯腰捡起滚落到脚步的钱袋时,暗暗想道,这七王妃脑袋后面肯定是长眼睛的,要不然怎么会砸这么准。
烧鸡店的老板拿到了钱,自然不会再去追迟静言。
茶楼的朱老板就不一样了,他也早就拿到了茶钱,还很努力的追着迟静言的脚步,不为其他的,就为了能够找到他的小伙计。
他是知道为什么追着迟静言的步子,路上的行人并不知道啊,京城的老百姓也不清楚啊。
于是,有段时间没有传出谣言的迟静言,再一次被传出了谣言。
传说啊,七王妃是越来越嚣张过分了,让她养的狼狗吃“霸王烧鸡餐”,也就算了,居然还喝“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