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翼,每一天的蛰伏,都是为了日后的大事,他从没想到,自己这个挂名管家,有一天要真正的行使一个管家的职责。
今天晨起,他按照惯例到后花园去舞剑,才到后花园,就有下人来报说王府里忽然多出个女人,匆忙赶过去一看,看到是红烟,有片刻的错愕。
身为七王府的管家,他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虽然从不出入烟花之地,对红烟这个“倚翠苑”的头牌还是知道的。
他不好直接去呵斥红烟,让人找来后半年当值的守卫。
守卫匆匆赶到,看到眼前的场景,就知道怎么回事,战战兢兢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叫张翼,张翼已经指着不远处花园里的人厉声呵斥他,“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随随便便就把外人放进府中!”
端木亦尘信步朝花园走去,刚好那个小守卫战战兢兢地把晚上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张翼脸色非常难看,就差原地跳脚,挥手让守卫退下,他朝花园走去。
对红烟的那么一点知晓,也和两年半前,她被还不是七王妃的迟静言调戏过有关。
那件事,在当事闹得很大,张翼想不知道也难。
红烟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不管她出现在王府的目的是什么,张翼都想以最快的速度把她赶走。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真应了那句话,红烟既然进了七王府,又岂是说走就走的。
饶是大轩皇朝比起邻国大雁,民风要开放很多,张翼仍被红烟的热情吓得连连退后。
看到张翼,红烟拿丝帕捂住轻笑,缓步朝他走去。
真是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像是职业习惯使然,张翼的后退,只换来红烟的得寸进尺,眼看她就要凑到张翼耳边,进一步暧昧,张翼如临大敌似的大骇,一道清越华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先生,可是府上发生什么事了?”
为答谢这么多年患难与共的陪伴和曾经的教诲,端木亦尘一直尊张翼一声“先生。”
张翼听到端木亦尘的声音,非但没松了口气,反而更是如临大敌,“王爷……”他转身对端木亦尘行礼,“只是发生了点小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是先去用膳吧。”
张翼看着是在行礼,后背却挺得笔直,他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端木亦尘看到红烟,殊不知,他已经比普通男子高出不少的身高,根本挡不住端木亦尘。
他相信小小的守卫是没胆子对他撒谎,王爷的贴身玉佩肯定在红烟那里,至于怎么到她那里的,他还真不知道。
听了张翼的话,端木亦尘还真的微微颌首,朝迟静言的院子走去。
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自从上次告诉迟静言,以后只要她在王府,就一起吃饭,他真的说到做到。
张翼目送端木亦尘离开的背影,心头长长的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到底,脚就重重的挨了下外力。
张翼没想到红烟会踩他的脚,而且用力那么大,猝不及防,本能发出一声吃痛后的惊呼。
他连忙捂住嘴,还是晚了,他的叫声成功让端木亦尘顿足回头,更让他想撞墙的是,那个叫红烟的青楼女子已经流星似的朝端木亦尘跑去。
张翼把手从嘴巴上拿来,嘴角动了动,就算有千言万语,他也只能扶额,化作一声叹息。
……
七王府的下人和狗,再一次,不约而同的感觉到王府的气氛开始变得很诡异。
终于,这种诡异的感觉,在王妃生病卧床,王府来了新的女人两件事上得到印证。
王妃生病和王府来了新的女人,本事两件牛马风不相及的事,偏偏,这段时间,亲眼或者亲身经历了,落水被救起后的王妃的凶残,很容易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那个女人胆敢在王妃大张旗鼓,且信誓旦旦要把侧妃们驱赶出去时进王府,约莫着是知道王妃生病的消息。
这叫什么?
这就叫将乘虚而入。
诡异的气氛,一直笼罩在七王府,直到,王爷让张翼把除了十八侧妃林絮儿以外的侧妃,一起喊道前面饭厅一起吃早膳,才稍微弥消了一点。
至今还留在七王府的十二个侧妃,得到消息,个个打扮的招枝花展出现在饭厅。
看到已经坐在那里,而且看着面生的年轻美貌的女子,十二个侧妃,你看我,我看你,短暂的面面相觑后,都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迟静言昨天下午才大张旗鼓地驱赶王府里的侧妃,怎么今天王府里就多出个女人。
看到新欢,最生气,最难过的莫过于十五侧妃刘婷。
如迟静言猜测的那样,陈婷虽然只是个歌女,在这七王府,却比很多有背景的侧妃都自信。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七王爷带回王府的,而且自从成为十五侧妃,王爷去她院子的次数最多。
能蝉联“倚翠苑”两年半的头牌之久,红烟的眼睛看人自然很毒。
目光只是在十二个精心打扮的美人身边溜过去一圈,她就判断出谁该找谁下手。
她起身,手里端着一杯茶,婀娜多姿的朝陈婷走去,“姐姐,听说整个王府,只有你是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妹妹我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还请姐姐多教教妹妹。”
话说着,把茶递给陈婷,还真颇有一副小妾给正妻敬茶的架势。
红烟的谦卑,到底满足了陈婷的虚荣心,她有个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做梦也希望有一天能成为端木亦尘的正妃。
傲慢地抬了抬眼角,她伸手去接那杯茶。
手指降降要碰到茶杯,红烟却松了手,慢慢的一杯茶,一滴不剩,尽数泼到她身上。
陈婷身上穿的衣服,可是端木亦尘曾经夸她穿的好看的,现在被一杯茶泼湿,她很恼火,当真端木亦尘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对端木亦尘行礼,声音强作温柔,“王爷,容妾身先回去更衣。”
陈婷这回去更衣,就好比黄鹤西去不复返了。
按照道理来说,自持比其他侧妃更得端木亦尘喜欢的她,怎么都不会错过和端木亦尘一起用早膳的机会。
她之所以迟迟没回去,还真是被重要的事给牵绊住了。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她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回想起那件事,依然恨得咬牙切齿。
精心准备的衣服,就那样被人弄脏,换了谁,心情都会非常差,陈婷回到自己院子,基本是把能砸的都砸了,这时,她的贴身侍女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主子,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陈婷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脸,恶狠狠地瞪着贴身丫鬟,“你是不是也在看我的笑话?”
丫鬟打了个冷颤,“主子,奴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