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姓名,职务!”安静再次重复了一遍,俘虏依然没有回答。我在一边冷眼旁观着,我不知道安静为什么会这样对这个日本人感兴趣,但我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一个日本人出现在这里,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路一鸣带上你的人四下建立警戒哨,费鸣给我接冷班长。”为了不给安静以后的工作带来什么麻烦,我以派出警戒的理由将路班副他们支开,同时让费鸣通知冷班长他们就地等待我们。

说起来费鸣这孩子挺机灵,难怪是连里最受欢迎的通讯员。往日里这小子总是不离孙连的身边,甚至有时候文书做的活儿,他也乐颠颠的给帮忙做掉一些,大有那种“苦活儿、脏活儿不嫌弃”的架势,可孙连牺牲后,这小子怎么也坐不住了,成天嚷嚷着要下到基层去和敌人干架,说什么也要“给连长报仇”,一心缠着陈鸿,要“指导员批准下连”,陈鸿也是被这小子给烦不过了,今晚上领受任务时,这家伙又吵着非得跟过来,于是陈鸿也就将这棘手的麻烦丢给了我,说是“只要范排没意见,连里就没有意见。”这下可好,费鸣这家伙立马转向我这边发起攻势作战,说什么“不要拒绝一个年轻人的报国热忱”,我实在被缠得没办法了,加上我们排也的确缺个无线电通讯员,于是也就点头了。

不得不说的是,费鸣办事儿的确很精明,许多时候并不要我过多的来操心,譬如这个时候,我让他给我接冷班长,他很会意的便是走开了,而且将我的命令很是简洁、明了的传达给了冷班长。

我点点头,示意费鸣带几名剩余的战士去处理下敌人的尸体。我让他们将那五具印度尼西亚人的尸体丢到刚刚我和安静赖以藏身的泥坑中去,以免遗弃在这里被敌人发现。

现在就剩下我和安静、王勇、宋文京以及俘虏了。我绕到俘虏的背后,紧了紧反铐住他双手的束带,又转回到前面来,抬手挑起这个日本人的下巴。

“我来吧,你翻译!”我对着安静说道。见她不解,我于是冲着一旁努努嘴,告诉她,战士们正看向这边。我知道有些行为让安静来做毕竟是不合理的,不管怎么样,她的身份毕竟是军医。军医虽然是“军队的医生”,但本质上还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我不想安静因为一些什么过激的动作和行为而使得她在战士们心中的那份良好形象被蒙尘。可突击审讯,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肯定是问不出话来的。

“怕不怕我知道的太多?”我忽然笑了起来,对安静和王勇、宋文京三人说道。我说这话倒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我觉得有时候将话摊开说或许更有利于我们大家。

王勇很是不自然的笑了下,宋文京耸耸肩头,而安静则是看着我,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大家都是聪明人,我猜她也领会了我的意思,而且她大概也是明白我已是或多或少的怀疑起了她的身份。既然我不愿意去点破,安静也明白,我这是让大家都能够下得了台来。她的目光柔和了些许,甚至带有些温柔和苦涩。她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意思。我知道她想要获得什么,也明白我这是在帮她。

“那个路一鸣,让战士们注意警戒,我需要审问俘虏。”我诡异地笑了下,用无线电呼叫了路班副,而路一鸣则是会意地让所有新兵跟他去执行警戒任务去。

“说吧,姓名,职务。”我懒洋洋地蹲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充满不屑的战俘。狗日的,倒是倔强,有军人的荣誉感啊,嗯,不错,不错,相比之下,我就是有些狼狈了,因为腿有些酸疼,可能是刚刚趴坑里时被丫头的确给掐疼了。

“翻译吧,安军医!”我抬手招了招,奶奶地,难得有机会来使唤这丫头,让你总是欺负我,让你总是在我面前刁蛮,嗯,还是上尉,比我军衔高呢。我有点得意的味道。

“德性!”丫头冲着我翻了个白眼,然后便是认真的翻译了一遍,只是语气比我严厉得多。也好,我那懒洋洋的发问合着她这番凶神恶煞,倒也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了。

“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哦!”我看着这个眼睛瞥向地面的战俘,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对日本人一贯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现在是一个敌对的日本人,我知道他的嘴里有安静想要的东西。

шωш★ тt kān★ ¢ 〇

“费鸣,过来。”我挥手招来费鸣,“你讨厌日本人吗?”我对费鸣说道,在他点点头之后,我笑道“拿东西塞住他的嘴。”

费鸣麻利地掏出一个救护包,那日本人眼里充满了恐惧,想要呼救,就被费鸣一把捏住了两颊,怎么也叫不出声来。费鸣一把将那救护包塞入这呜咽着发出怪声的日本人的口中,得意地拍拍手,“好了,排长”,费鸣说到。

我阴冷地笑着,“安军医,麻烦你告诉他,不想受罪,就最好坦白,如果想要说,那就点点头,当然了,如果还不想说,那就继续保持现在这种怒目而视的模样。”

这个日本人在听完安静翻译出的话语之后,只是呜呜咽咽的在喉咙深处发出一阵怪响,却是依然犟倔着不肯点头。不过我从他游离的目光中看到了他的恐惧,说到底还是一个懦夫。我冷笑了下。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我站起身来,冲着王勇、宋文京两人耸耸肩头,“那就希望二位当以下什么都没看到就是了。”我说着皮笑肉不笑样的冲着王、宋两人露出那虚伪至极的笑容。

说着,我走到这个日本人的背后,提住他反铐在背后的胳膊,将他扶起来。“最后一次机会了哦!”我对他附耳说道,这一次我没有让安静再做翻译,我不管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咯叭一声脆响,背向我的战俘发出一声几近不是人声的哀嚎,只是由于嘴巴被救护包给堵住,他这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哀嚎完全被压抑在喉咙中,怎么也发不出来。我甚至觉得他的这声哀嚎更像是从鼻腔中喷出的一样。

安静傻在了那里,王勇和宋文京更是呆住了,他们没想到我是如此这样的痛下狠手,有时候为了获得突击审讯的口供,不是不会用峻刑,但如我这边一上来就痛下狠手的,估计还真是王勇他们没见过的。更何况,通常军队和情报系统是相互看不上对方的,军队向来认为情报机构是阴暗面,见不得光,而情报系统则认为军队永远不懂得什么是隐蔽战线,总是太过于强调“军人的荣誉感”,甚至会因此而因小失大。可今天我的这番行为俨然让王勇他们发现错了,因为他们的审讯也不会像我这样,从上折磨对方以获取口供的还真不多。通常由于纪律的约束与限制,他们获取口供不过就是采用威慑、疲惫战术打击敌人,压迫敌人,使得俘虏的心理防线被突破,最后坦白。

俘虏的右手食指被硬生生的给折断了,我的下手很毒辣,骤然用力向后掰断了他的手指之后,还有意地再紧了紧捆缚他胳膊的束带,断裂的手指已经如同橡皮制品样的塌软了下来,只剩下些皮肉挂连在那里,白森森的骨头都戳冒了出来,甚是可怕,然而我要的就是他的这种疼痛感。如果无法让他从上感觉到疼痛,那么我根本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压垮他的心理防线,从而获得口供。

看了眼正站在那里发呆的安静,我说道“安军医,告诉他,他还有九根手指,我可以慢慢地让他体会被折磨的感觉。”

当丫头将我的话语原原本本地翻译出来的时候,这个俘虏的脸色倏然地变得煞白,整个人也颤抖了起来。恐惧了吧,孙子,我冷笑了一番,再次走到他的身后,有意无意样的触碰了下那滴着血的断指。

一阵痛苦的呜咽,再也顾不上什么荣誉,什么骄傲了,噗通跪下的战俘拼命地点着头。“安军医,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耸耸肩,一把扯去塞住战俘嘴巴的救护包,将接下来的事儿交还给安静他们。我倒不是对战俘的口供没兴趣,只是我不想让自己过多的蹚入这潭泥水中去,自从拉贾巴萨的那件事以来,我已经是够心烦的了。如果再堕入新的麻烦之中,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是如何了。

安静明白我这番意图的用心,她似乎也是在回避我们之间的这理不清的麻烦关系,至少她已经清楚的是,我应该猜到了她的另一面,只是我不愿也不想说出而已,既然谁也不去点破,那就让这层薄纸依然存在着,有时候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我将审问权交还给安静,便是苦笑着摇摇头走开,“给你们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们必须赶路。”我回头过去,对安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