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伴随着凄厉的警报,我想敌人开始意识到有‘奸细’混入进城区了,总算是醒悟过来了,如果敌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才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毕竟如果没有炮兵引导员的炮火引导,炮弹是不会落那么准的。所以敌人现在做出这样的反应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幸亏之前我们做出了走棚户区的决定,要不然这个时候,敌人一戒严,我们根本走不了。
其实从河岸走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里没有什么战斗人员,普通的平民也没有兴趣来注视我们,他们将我们当作是印尼军人,只是投来冷漠的目光罢了,在他们眼里,或者在他们脑子中,我们似乎就不是军人,或者他们见惯了军人,对军人也没有什么情感罢了。我顾不上考虑他们是怎么样看待我们的,因为从河边赶路,唯一不舒服的就是那臭气。河水浑浊不堪,雨水在水面上砸出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涟漪圈,一阵臭烘烘的味道直扑上来,涌入我们的鼻腔,几欲让人作呕。我忽然想起了那栋巴洛克风的三层小楼,我们拧开了煤气,并且设置了诡雷,也不知道敌人有没有嗅闻到液化气的臭味,也不知道他们触发了引爆线没有。
“连长,这真他妈的太恶心了。”尽管臭气烘烘的,但在穿过了棚户区,走到一片空旷的河滩边的时候,陈大头还是忍不住嘟囔了起来,连他这个狙击手都觉得难受。
“嘘!!”我做了噤声的手势,前面似乎有动静,我抬手做了个隐蔽的姿势,几个人也顾不上泥泞的恶臭,扑身隐蔽下来。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是卡车?还是什么?我听不清,只是感觉到车辆在接近。
“连长,我们偏离了原先的路线了。”路一鸣对比下了下电子地图,又将我们的位置在北斗导航系统上确定了下,对我低声说道。
我知道肯定是偏离了位置了,因为河沟的纵横四错,且棚户区乱糟糟的一片,我们只能够确定自己是往北走,在那到处都棚户的臭河沟旁的棚户之间又无法掏出仪器来确定位置,只能凭借直觉走。这样走,我们虽然是往北,但根本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我想我们应该偏离了预定点至少有两到三公里。如果是偏西三公里的话,那么我们很快便是可以进入滨海地区,然后再往北,便是海岸,那里和我们控制的海港隔海相对。如果是偏东位置,那么我们的正面很快便是进入我军与敌人控制区的分界地带,如果没有猜错,那里应该是2排或者3排的防御正面,也就是钟飞的2排和颜洋的3排的结合部。我大概的看了下四周之后,让路一鸣迅速的判断下目前的位置。
“位置偏西,距离我们方向最近的是1排,他们的位置在我们东北方向约六百米。”对比了下参数后,路一鸣告诉了我现在的位置。但这样一来,我顿时起了疑心。
“注意隐蔽,做好战斗准备。”远处传来的马达轰鸣声让我对战士们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那越来越近的马达声让我意识到,这不是敌人的正面进攻部队。
雨哗哗啦啦地下着,泥水顺着河岸流淌下来,从领口处灌入到我们的衣服中,一阵冷湿。尽管我已经开始打哆嗦,但我还是不得不忍受着,因为那由远而近的引擎轰鸣声已经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街道上响彻起来。
“是运输卡车。”三班长低声到,就在我注意那几辆从雨幕中钻出来的卡车时,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整条街道忽然安静下来。
我抬起头来,只见那一辆辆覆盖着篷布的美制十轮卡上,众多的印尼士兵跳下车来。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士兵,我注意到这些敌人的衣服和装备并不同于那些临时重新编组的所谓的卫戍步兵师。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凯芙拉头盔,轻武器基本都是美制自动火器,还有几个家伙背负着阿皮拉斯火箭筒。我注意到卡车上的图徽,是印尼陆军战略后备部队直属的陆军突击队。这支部队一直都是充当着印尼总统府及重要军事目标的保卫任务,这个时候怎么来这里了。
“动作迅速一点!!”一个军官模样的印尼人面对着我们这边,向他面前排成三列的突击队员们吼声着,我看不清他的面庞,更看不到他的军衔,不过我可以断定应该是一名指挥官。
“我们要有麻烦了!!”我对路一鸣和三班长低声到,相比于我的紧张,这两个家伙倒是显得很不以为然。
“告诉1排,让他们准备一下,在他们的右翼准备接敌,同时准备接应我们。”我对费鸣说道,这个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如果不拼一把,也许就没有机会回到我们的防线去,而敌人也许会趁机从侧翼攻击1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以为可以迟滞敌人的进攻,没想到狗娘养的倒是出阴招。”路一鸣对敌人一边准备以正面进攻作为掩护,一边派出小股精干的突击队包抄我们的侧翼感到很是不满。在他们看来,敌人能够有这样的鬼花招似乎有些难得,难道在这两个家伙的眼里敌人就如同猪猡一样的愚蠢吗?其实他们不应该有什么不满的,敌人毕竟不是猪猡,不会那么愚蠢,他们也有出色的军官,有一些敢于奉献的军人,虽然只是极少数,虽然这些少数派根本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但他们还是有能力可以制造出一两条插曲,甚至给我们带来麻烦的。不得不说,其实这个时候,陆军突击队出现在这里,也并不能够算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毕竟敌人永远不能被小觑,他们同样有自己的谋略。
和1排的联系很快被接通,我要求冷欣亲自带一个班在右翼做好接应准备,同时部署防御准备,给敌人一个伏击,而我们则是战斗开始之后,出击敌人的后方。这需要我们密切的协同,也需要彼此直接长期形成的默契。
敌人在匆匆集结之后,又对着地图比划了一番,似乎在安排和确定进攻路线,我不知道敌人是怎么样确定他们的进攻路线的,如果是我,我会沿着前面的岔路口转向东面,经由滨海地区的那些别墅区转向港区,也就是1排的防御正面的斜前方。选择这条路线即保险,又能够起到奇兵的作用,至少如果敌人出于配合正面作战的考虑点,那么他们选择这条路线的可能性很大,毕竟由此直走相对而言,危险性较大一些。
“告诉冷排,让他卡住五号点附近的那两栋楼,同时注意部署预设火力。”我一边让费鸣转告冷欣做好迎敌准备,一边示意路一鸣,我们准备行动。
敌人拉开着标准的倒三角队形开始往岔路口方向前进,妈的,到底是经过西方特种作战部队学校点拨过的,这些家伙的战术水准不是一般的,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支红色贝雷帽,如果说那支毁灭在炮火之下的反恐部队是匕首,那么此刻这些家伙就是致命的三棱军刺,红色贝雷帽的战术素养跟这些家伙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意识到今天这场仗也许有些麻烦了。
“告诉指导员,在五号点附近需要支援,让他带一个组支援1排长。”我让费鸣呼叫了陈鸿,同时对早就做好准备的路一鸣他们挥手示意,准备展开行动。我担心以冷欣他们单独的力量对付不了这些敌人,我可不敢小觑了这些战术动作很是娴熟,且似乎有些战斗力的敌人,毕竟他们是特殊部队,敌人的精锐部队。
远处的炮声隆隆地,天空降下的瓢泼大雨下得稀里哗啦,为了避免麻烦,我将反穿的冲锋衣脱下来,然后冲着路一鸣点点头,示意准备行动。这个时候,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岔路口了,这些家伙对地理环境很是熟悉,而且又具有很是默契的战术配合性,我开始有些担心起来。不过这个时候,我们首先得要绕过敌人的车队,虽然只有七辆十轮卡,但我不清楚敌人留下了多少守备力量,因为所有的卡车都有篷布车棚,我根本看不清。在单兵热成像仪显示敌人不下十人之后,我放弃了突袭的计划,以我们五名步兵去对付十多个印尼陆军突击队员,我不想这样去冒险,因为我们完全没有赢得希望,更重要的是,经过之前的那番长途奔袭及折返,我们早就精疲力竭了。
“绕过去”我指了指那条臭气烘烘的河沟,对我的战士们说到,这是我们唯一能够选择的道路,否则我们只能够去冒险穿过大街了,但显然不可能,这些精锐的突击队可不是那些毫无危机感的平民,后者当我们从容不迫地在他们聚居地外路过的时候,甚至无法辨认出我们是敌人,而前者则是有着良好训练和高度警惕的精锐特种作战力量,和这样的敌人对战,我们没有一丝的胜算,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丝获胜的希望。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选择委屈自己,趟过这条臭气烘烘的河沟,从敌人注意不到的河沟畔走。虽然这条河沟也的确太是臭气烘烘了一点,但别无选择之下,我们只能这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