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初兴略略沉吟了一下,突然对着萧玉涵粲然一笑:“如果你求饶的话,父皇就会更加生气,那么他会马上杀了你……”
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洒在了宇文初兴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得妖。
萧玉涵终于明白,原来并不是像所有的穿越小说说的那样,妖艳男都穿红衣,真正的妖艳男即使穿着让人看起来有些远离尘嚣的感觉的蓝衣,依旧还是那么妖艳……
所以,妖与不妖,和衣服是没有关系的!这,大概和磁场有关吧……
夜,更加静谧了,偌大的奉先殿,只听到宇文初兴和萧玉涵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此消彼长。
“三弟妹,下午,其实你应该求饶的。如果那样的话,你会走得快一点,也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但是现在……”
说到这里,宇文初兴的身子往后一仰,笑得更加诡异了,让原本平静的空气都上了几分恐怖的感觉。
“哎~不说这些了……”宇文初兴摇了摇萧玉涵,继续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帮萧玉涵把凌乱的头发慢慢地理平。
宇文初兴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上好的绸缎,小心翼翼地帮萧玉涵擦去伤口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可怕,仿佛一不小心便会弄坏眼前这个瑰宝一般。
然后是衣襟,他格外体贴得帮萧玉涵拢好衣襟,擦掉上面的灰尘和污秽。
“女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漂漂亮亮的!哪怕是赴黄泉的时候……”
宇文初兴凑到萧玉涵的耳畔,慢慢地说着,湿,濡的气息充斥着萧玉涵的耳畔,乃至脖颈,那种感觉竟然会让人毛骨悚然,仿佛一条湿湿滑滑的蛇,突然缠上了你,吐出他可怕的舌头,“嘶嘶”作响……
萧玉涵突然寒颤连连,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都站出来反抗。
而这个时候,宇文初兴却是站了起来,他在奉先殿的大殿上巡视一周,抬头看了看他那些列祖列宗们,突然跪下来,非常虔诚地拜下,一脸的高深莫测。
宇文初兴不再说话了,萧玉涵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话,沉默,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在空气中发了芽,无止尽地生长着。
良久,萧玉涵终于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时候差不多了!三弟妹,你要上路了呢!”宇文初兴没有回头,背对着梁秋,轻轻地说道,“哦……对了,上路之前,可能还要被打五十大板,然后在天牢呆上一段时间,北魏的天牢,可不是那么好呆的……我听说有老鼠,有蟑螂,还有……蛇……不过,你千万不要怕!记得,女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漂漂亮亮的……”
宇文初兴的声音愈发的诡异,听得萧玉涵浑身颤抖,可偏偏被点了穴,她只能浑身僵硬着,没办法颤抖……
突然,身体一疼,好像有类似于小石头一样的东西砸在她的身上,紧接着,她只觉得身子一松,原本的紧致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玉涵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又尝试着扭了扭头,一切如常,她的穴道解开了……
急急忙忙地
转过头,却见身后空无一物,奉先殿的门依旧紧紧地闭着,烛火依旧是忽明忽暗。
仿佛,至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不曾来过什么六皇子,更不曾来过二皇子,但愿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因疲劳而产生的幻想吧!
夜,一派寂静,窗外偶尔有几阵强劲的北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惨叫,听得也格外的清楚。
这样一个夜,注定是难熬的,可是,就算熬过了,等待她的也不一定是黎明吧……
寒冷的冬月来了,五更天,天色却没有一丝光亮,空气中已经开始酝酿着不一样的暗流。
风儿呼啸而过,发出“呼啦啦”的响声,这便是黎明前最冷的一刻了。
站了一夜岗的一等侍卫们也开始有些撑不住了,只等着换班的同僚过来,到时候好回家,泡个脚,钻到热热炕头里睡个好觉。
奉先殿内,一夜未睡的萧玉涵的头皮已经开始发麻了,手也僵硬了,脚也僵硬了,整个人像一个结实的冰块,总之是没有哪里不僵硬了。
僵硬,也有僵硬的好处,至少这样,她不会因为没有力气而翻到。
其实时间过得也不算慢,一个晚上也就这么过来了,虽然昨天晚上,她被宇文初兴耍了很久,还数了很久的喜羊羊,但是这个晚上终究过了。
剩下的两个晚上……
她相信很快也会过去的……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宇文初兴妖艳的表情,萧玉涵叹了口气,或许,她并不用再熬两个晚上了。
这世界上有种神奇的东西叫做第六感的东西,它总是神奇地出现,然后……神奇的灵应。
此时,萧玉涵刚刚想到这里,奉先殿便走进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男人,哦,不,应该说是一个太监。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明黄色的绸缎制成的锦帛,上面赫然写着“圣旨”两个庄严的大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黎阳王妃南初黎,蓄意谋害茹嫔以及未出世的小皇子,大逆不道,天地通诛,然朕向来厚德,念及其与黎阳王情分,暂且重打五十大板,收入天牢,听后发落,钦此!”
那太监用他特有的音调,把“钦此”两个字的尾音还没结束,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先打五十大板,再收入天牢吗?事件变化得好快啊,一夜之间,她就由原来的冒失变成了蓄意谋害,这皇宫里的事情还真是没法预料啊……
昨晚,怕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想起宇文初兴昨夜里说的话,萧玉涵终于明白,这是一个阴谋,而她,很可能在无意间已经做了别人的棋子,而不自知……
心情莫名的难受,昨日那早已被愧疚压得麻木的心终于醒了过来。
不……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受冤,甚至死去……绝对不可以这样!
萧玉涵转过头,目光绕过压着她的侍卫,看向为首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公公,初黎有事情不明白,公公可否赐教。”
那太监斜看了萧玉涵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有什么不明白啊?”
“初黎不明白,何来蓄意谋害之说?”
那位公公轻蔑地看了萧玉涵一眼,拖长了声音说道:“王妃,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昨夜您被押走之后,茹嫔娘娘就晕倒了,紧接着浑身起满了红色的疹子,那疹子起得啊,啧啧~真真是触目惊心!
可把万岁爷给心疼坏了!赶紧找让太医诊治,您猜是怎么来着?”
“这该不会是我害得吧?”看着那太监直勾勾地瞧着自己,萧玉涵心里知道,这不是问题,而是必然的答案。
果然,那太监一拍手,点头道:“可不是吗?王太医认认真真地诊治一番,才知道,那疹子是因为对西域香瓜子过敏而起的!而据在场其他人证实,当时三皇子妃您的确是吃过西域香瓜子……”
“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是蓄意谋害吗?我根本就……”
禁不住地,萧玉涵有些激动,说话也大声了一些,却被那太监打断:“王妃娘娘,您别对奴才那么激动!
奴才只是给主子办事的,奴才们也是看主子您可怜,不想让您在这关头了还对事情不清不楚,才回答您的问题的,您对奴才凶是没有用的。
主子您刚来,可能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茹嫔娘娘对西域香瓜子过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自从娘娘怀上龙胎以来,皇上就下过旨,整个皇宫上下不准任何人再碰西域香瓜子。
而太医也证实,若不是三皇子妃您当时吃过西域香瓜子,或许娘娘也不会小产……”
听到这话,脑海中,各种线索迅速串联在了一起,萧玉涵终于明白了。
那日,宇文初兴为什么非逼着她吃下那么多瓜子,也明白宇文初兴为何早不让她走,晚不让她走,偏偏在那个时候让她走,更明白为何那日清晨他会为她解围……
解围,不过是为了降低她对他的戒备,而其后的一系列行为,就不言而喻了……
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她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它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但是,不管她知道或是不知道,她却真真切切地成了一枚棋子……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在知道这样的一个结果之后,她却异常地镇定,可不是,这就是皇宫,永远都比她想象的要可怕很多很多……
“主子啊,您自幼便是在宫廷之中长大的,应该明白,万岁爷下指令,只要您违反了,就是图谋不轨,而至于您是无心违背,还是可以为之,早已不重要,不是吗?”
是啊!违背了就是违背了!
萧玉涵突然想起,南初瑾给她的资料当中,似乎也曾经提到过这一禁令,只是当时,她不够在意吧……
正如这位公公所言,她明明已经在大金的皇宫里生活了十五年,为什么却一点皇宫里的人该有的能力全都不具备呢?
看来,过去的几年里,她的宇文哥哥真的为她做了很多,也……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