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国坐落于山清水秀之地,诗情画意之感浓郁。
佳人恰如仙子般唇红齿白,可谓江山如画,美人如雅。
公主千秋绝色之貌,是百年不遇的佳人。
云墨俊朗清秀,两人若处于花前月下,更是悦目赏心。
墨君谦谦动心弦,公主颦笑动普天。
君子痴情心一片,公主不知其中缘。
冰天雪地倾心寒,心灰意冷直羡仙。
错失良人姻缘线,来世携手观河山。
蓝熙国上下皆知尊贵无比的长公主灵雅,倾心丞相之子清寒数年。
公主的倾国倾城和清寒公子的温文尔雅,世人都觉得如同璧人一般,甚是般配。
可谁又知,真心实意倾心公主的只有他一人,那便是云墨。
云墨字斯幽,是尚书大人最宠爱的一位公子,可谓文武双全,绝世奇才。
那白暂修长的手写的一手好文章,不仅字字珠玉,且秀气工整。
天下无真者两情相悦,唯一厢情愿,而此独相思,乃是最伤人心之。
然而,世人不可能料到,昔日人人赞之的一对璧人,结局竟是如此的不尽人意。
“寒哥哥,雅儿知哥哥对我最好,雅儿手疼的厉害,寒哥哥可否先解开绳子?”
灵雅对清寒浅浅一笑,那呆呆傻傻的模样,不禁让清寒隐隐约约有些心疼。
清寒虽犹豫不定,但见粗糙的绳子勒的她白暂的手腕上满是红痕。
他最终心软了,伸手解开了绳子。
绳子不知解到何时,才终于解开,期间不小心碰到了她如寒冰般冷的双手。
灵雅畏寒惧冷,身子更是娇弱的不成样子。
哪怕是一阵风也能染病生疾,阴寒之地更是待不得。
可此时的她憔悴不已,脸冻的通红的厉害。
地牢里寒气最重,她不停的搓着手,颤颤抖抖地跪坐在地上,可见湿气已入体一小部分。
“灵雅,我所做之事皆是利用你,你可知?”
清寒凌厉的看着她道,灵雅抑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但她还是极力的忍住了。
“寒哥哥,玩笑不可过甚。”
“我所道并非是玩笑话,我不曾倾心过你。”
就在这一瞬,她灿若繁星的眼眸瞬间失了漂亮的光,再也掀不起一丝涟漪。
灵雅扶着冰冷的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她虽身着素衣佩素钗,却仍是个素雅又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清寒冷冽的话一针见血,犹如千万根毒针般,毋庸置疑的全扎在灵雅的心口处,使她喘不上气来。
灵雅此时只觉一生如民间笑谈般,逗人取乐,毫无半点尊严可言。
清寒摩挲着手中的丝帕,又嫌弃的扔在地上,道了一句。
“只是报血海深仇罢了。”
“从前种种?”
他贴近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她猛的推开他。
“从前种种并非我所愿,只是利用你为我清家报仇罢了。”
闻清寒冷冽的声音,灵雅深知他早已不是以前的寒哥哥。
以前的寒哥哥体贴入微、事无巨细,这一切肉眼可见的好,难道都是他为争权夺位装出来的?
云墨为她深夜抚琴助眠、亲自制药熏虫、杯盏旁放冰糖、每日一书相思信等。
体贴是他,入微亦是他,这些都是她所不知的。
清寒这以假乱真的功夫,不知废了多少时日才谋划了这一切。
灵雅悔不当初,尝闻天下之公主殿下,谁人不知其为蓝熙国国君之掌内明珠,对其疼爱有加。
清寒本也是个世家公子,少时即名扬天下,世人皆称其风度识礼有教养,亦是各国妙龄少女想要托负终身的梦中情人。
可谁又知清寒经历何事,才从真诚走向虚伪的深渊,世人不知,灵雅亦不知。
仅相见不过三次的云墨,却默默守护她长久。
云墨的生辰,她第一次用含情脉脉的神情看着他。
她的笑是那么的单纯,不含任何杂质,如泉水般清澈动人。
她为云墨献了一舞,期间舞裙松散掉落之时,云墨快速的飞到她的身边,一手扯下自己的披风,紧紧的裹住了她的身体。
并当众夺走了她的初吻,她的心砰砰乱跳。
本以为是紧张,不曾想那时她早已芳心暗许,可自己却浑然不知。
而清寒却始终一动不动的跪坐在那里,视若无睹。
事后,为答谢云墨刚才的救场,她把自己杯中的酒递给了云墨,却不想竟害了他。
她知舞裙当众掉落会使她名节受损,若非是云墨,难道从小到大的哥哥,竟要自己沦为蓝熙国笑柄?
她不知酒中有毒,原来清寒的计划是想让她死,以此来嫁祸给云墨,除掉云家这个巨大的夺位绊脚石。
自皇上为云墨与灵雅赐婚后,两人相见甚少,若说相见不相识都不为过。
“若当时,我饮了那酒,你下面的计划会如何?”
灵雅执着的寻求最后的答案,清寒的一句话彻底证实了她所有的想法都是对的。
“自是依法办事。”
灵雅攥紧衣角里的匕首,抬手欲刺向清寒。
清寒也拔剑而出,她又把刀锋对准自己,嘲讽的苦笑道。
“寒,雅儿自小就倾心寒哥哥,相思意并非一朝一夕,纵使你负了我,我也不会害你。”
灵雅泛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清寒,随即仔细理好褶皱的衣物。
蓝熙国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纵然是死,也不该太过狼狈不堪。
可叹她第一次的倾心与他相处的朝朝暮暮,竟是以不得善终的结局草草了事的收尾。
曾经的甜蜜过往,如风般散的来无影去无踪,再也嗅不到一丝当年的甜味。
她来人间之时,便是一尘不染的干净,可离去之时,终究沾染了烟火气,掺杂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一剑迅速挑开了清寒的剑,又挑开了灵雅的匕首。
“雅儿生的倾国倾城,为夫甚是倾心,若香消玉殒,岂不辜负为夫对爱妻情意?”
云墨的剑眉、深邃的丹凤眼,俊美的五官自是无可挑剔的,可偏偏有冰一般的性子。
他额前发丝飘逸不定,头戴金冠,长发披肩,鬓角前有几缕乌发。
再加上对灵雅那宠溺至极的眼神简直勾人心魂一般,魅力不浅。
清寒与云墨相比,没有俊朗冰冷的感觉,虽感觉充满阳光,可心不似光般明亮无暇。
清寒未束发,那桃花眼真是百看不厌,俊秀的脸庞、温和的笑容里藏着算计与预谋,“公子白衣心似墨黑”说的便是他。
云墨轻抚了她憔悴的面容,坚定的对她道。
“安心等我。”
这一句安心等我,虽不是承诺,却无比暖心。
于是两人抽出佩剑,清寒自是占下风,虽未被伤,然而也只能接得住招,战了数合都不分胜负。
于是清寒便生歹心,他偏偏假意把剑指向灵雅,云墨迅速把剑分开。
没想到清寒反手欲把剑刺向云墨之时。
灵雅猛的冲到云墨的面前,清寒未看清是她,狠狠的刺入她的腹中。
她倒在了云墨的怀中。
鬓角间那灵巧的小辫被汗水所浸湿,后面的青丝紧紧的贴在云墨的衣物上,腹中的鲜血止也止不住。
嘴角溢出了血,无力又不甘的合上了灵动的眼眸,面上亦流下了泪。
云墨紧抓着灵雅的手,感受到心爱之人的体温从暖热一步步到冷却。
他不知当时是怎样的绝望,心恐怕早已随她死去,灵魂也不知归何处。
他的嘴角也涌出了苦涩甜腥的血,青绿的衣袍上滴满了血,鲜红一片。
他终究倒在了血泊里,衣袍也彻底被染成了血红色,在接近死亡的最后一刻抱住了她。
其实云墨并未受伤,宴会上的鸩酒本是无药可救。
梨渊妙手回春将他救了回来,虽不可根治,但多活些时日是不成问题的。
本想劝云墨好好安享剩下的时日,可他一意孤行,坚定的决定救她。
若不是云墨饮了鸩酒,莫说是一个清寒,便是全天下加起来皆抵不过他一人的身手。
正当她的魂魄离体之时,一声苍老有劲的声音出现了,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孩子,好姻缘天注定,他敬你、重你、爱你、惜你,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莫再负他。”
那声音沉稳又充满善意,似是黑暗中一阿婆举灯为她指路。
灵雅顺着声音的源头,过了一门,看见血色的花遍布两路,且有花不见叶,甚是怪哉。
一男子着血色长袍现身花海,转身看向灵雅,那眉眼样貌与云墨无二。
灵雅拼尽全力奔向他,他绝决而去,一去不返,蓝雾飘渺玄幻,与花相搭,美则美矣。
她的魂魄昏昏沉沉的倒下,在倒下之际,与云墨的故事如箭似的飞快闪过,令她悔,可悔则晚矣。
她的魂魄不知又走到了何处,看见的一幕使她不解。
清寒见灵雅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毫无生气,顿时不知所措,他忙轻轻扶起灵雅,又紧紧地抱住她。
他彻底疯了。
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全部被召来地牢。
太医们束手无策纷纷跪地,他迅速持剑抹了一人脖子,下手极其利落。
“公主早已失去气息,臣无力回天,请皇上恕罪。”
太医们哆哆嗦嗦的跪着,紧张的汗水一直流到了地上。
平日里见到的他可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手里时常拿着一卷书。
哪像如今这般,眼睛猩红,身上的戾气也十分重。
她越来越读不懂他,一心夺权的人得到了想要的地位,怎会如此一蹶不振?
哪里有半分的君王的霸气,痛哭流涕的分明是个天真孩童。
他抱着她的尸体放声痛哭,其实清寒从没真正想过要她死。
第二日,他便下了一道圣旨,并秘密处置了庸医。
五马分尸、暴尸荒野、死无全尸、放火烧死府中人、灭门不剩一人,流放途中惨死,皆是清寒的杰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公主贤良淑德,足以母仪天下,乃是天下女子之典范,虽已仙逝,但其功不可磨灭,特追封其为皇后,行国丧之礼厚葬于皇陵之中,钦此!
灵雅感到很诧异,夺位绊脚石一个也不复存在,本该高枕无忧,可如今这又是为何?
此圣旨一下,满城白色为她悲。
百姓为她整整守了十天孝,各国使者也匆匆赶来,可谓是哀哭声一片。
声音震到九霄云外都不足为奇。
“皇上,这是从小伺候公主的王姑姑送来的,您看否?”
她看见那一本厚书,眼眶不知觉的红啦。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本书,清寒是否了解呢?
小太监身着丧服,眼睛也红的厉害,肿了好大一片。
清寒无精打采的看了小太监一眼,瞥见小太监手持一本厚书,示意他放下。
书里记载的是她青春萌动的爱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倾心、似玩笑话般的许诺。
曾经视为无价之宝的书,如今她恨不得一手毁了,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秘密。
她想把一切随风零落的往事,完整的拼凑起来,由她这个自作自受的人亲自毁干净。
也是,曾经的爱意变成了如今的讽刺,曾经的一切,如今却是禁不住一点儿考验,可笑至极。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这一生啊!有了太多的牵绊和不舍,负了太多和伤了太多关心她的人。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曾经灵雅不计后果的奔向清寒,可终究有一个人在等她回头。
等小太监退下后,他翻开第一页便看见一幅图和一句话。
画的图便是清寒手持一糖葫芦,与灵雅互相争抢的景象,下面还附着一句话。
“寒哥哥今日真甜,糖葫芦也尚可。”
第二页是云墨亲自为她题的诗:
倾城美人印心间,唇红齿白一笑甜。
三书六礼江山聘,与汝执手画江山。
第三页所画的便是清寒一身白衣推灵雅荡秋千之景,立于暖风之中。
第四页……
第五页……
………………
………………
笫九百九十九页,所画便是清寒身着黑袍闭目养神之态,手中持一娇艳玫瑰,好不惊艳。
清寒仔细的看完书,一页一页全是关于他的,细微的记录了清寒的爱好、穿着、菜品、性格,面面俱到。
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浸湿了衣袍大片,可再也没有人为他擦泪谈心。
终究是岁月弄人,他得到了皇位,却再也寻不回整日里紧跟在他身后之人。
一个脸上尽是泥土的女孩对着仅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儿道。
“哥哥,我饿。”
男孩从丝帕里掏出一个肉饼,递给女孩,本以为她会狼吞虎咽的吃,没成想她呆呆的看着他。
“给你,快吃吧!”
只见女孩用尽全力掰开肉饼,两个对比了一下,把多的递给了哥哥。
“我吃一半,哥哥吃一半,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饿。”
男孩儿笑了笑,伸出手接过肉饼,摸了摸她的头,只觉得她太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男孩儿看着妹妹乖巧的小口吃着肉饼,又看着自己的肉饼,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妹妹,冷吗?”
看着妹妹哆哆嗦嗦的身体抖个不停,他紧紧的抱住了妹妹。
“没事,冷就靠住哥哥,哥哥不冷。”
清寒迷迷糊糊的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他不知为何一直在做这个梦。
醒来脸上又是一片泪水,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他彻底迷茫的不知所措。
他永久的失去了她,并且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