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乐来蓝熙国和亲,她的尘年往事也传了出来,纷纷扬扬的谩骂已盖过议论。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本是一段佳话的好姻缘,却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着实让人有些惋惜。
离传的美名远扬,在蓝熙国是当之无愧的才华横溢。
如此完美的人写了如此完美的诗词,却没有如此得到完美的爱,终是世事难料!
锦书的容貌绝色,性子也温婉贤良,真是讨人喜欢的紧。
她称得上是红颜祸水,也称得上是红颜知己,最后却落了个红颜薄命。
终是那荒谬的爱意负了良人,负了良人的一片深情,担起了祸国殃民之称。
世间仍有佳人在,但却再无此良人,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女子,能让众人心如死灰的活着。
锦书最让人动心之处,便是她与世无争的性子,却足以让人沉沦。
罢了,遗憾的爱情用完美的字语补全,也算是全了他们的一片情深。
那梅缘桥也被世人所熟知,恰巧云墨也得知了此地,便想带灵雅出去散散心。
“雅儿别怕,今日带你去个好地方,你定然喜欢那里。”
灵雅在凉亭阶上走着,云墨把手伸向灵雅,灵雅怯懦的往后躲了一下,正巧没迈稳脚步。
眼看就要往后摔下台阶,云墨与灵雅十指相扣,一手揽着她的腰,两人一同摔了下去。
幸好云墨护着她,台阶共六层之高,但也足以受到些许伤害。
灵雅轻轻的爬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泪水,使劲拽着云墨的袖口,把云墨从地上拽了起来。
云墨满是宠溺的无奈,却也替她擦干泪水,耐心且又深情的责备她。
“公主殿下是水做的,我也最见不得你哭,你一哭,我便心疼了。”
灵雅止住了眼泪,轻声的向云墨道着歉,云墨却认真的摇了摇头。
“雅儿是墨哥哥的命,誓死也要护着的人!”
“有你真好!”
灵雅满脸羞涩的笑着,扑在云墨的怀里,冲着他撒娇卖萌,要抱抱。
“小没良心的,如今才知我好。”
两人双手相牵、十指相扣,穿过了许多景致,才望见了梅缘桥。
这里长年寒雪,与外界气侯大不相同,白雪衬的红梅格外娇艳。
“此处的景致甚是美艳,何人才能居于此处?”
灵雅看着梅缘桥,眼神里充满羡慕与美好,纯粹的笑问着云墨。
“一对恩爱的神仙。”
“墨哥哥,你可知他们的故事?”
“知,我讲与你听。”
云墨将灵雅拉进小院里,陪她在台阶上坐下,开始讲起了梅缘的故事。
“恰逢瑞雪丰年,清客格外红艳好看,一姑娘闯入一片梅林,迷失了归途。
正巧一公子在此处居住,姑娘对公子芳心晚许,公子对姑娘一见钟情。
姑娘每日陪着公子,公子写诗,她便研墨,两人虽是知己,但并非知己之情。
一日姑娘突然患病,公子四处寻医师,姑娘不忍看公子难过,离开了公子。
公子十年如一日等她,知她喜爱清客的精神,便种下了一园子清客。
后来姑娘嫁了人,忘记了这段缘,重新开始了生活,可她嫁的人本非真心待她。
那人贪恋姑娘的身份地位,将她哄骗了一辈子,姑娘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姑娘撞见那人的新欢,彻底的寒了心,在自己种的梅园自尽。
公子得知姑娘的死,整日里喝得半醉半醒,最后抑郁而终。
世人皆被公子的痴情所感动,便说两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渡劫的。”
灵雅沉默良久,似乎还沉浸在故事中,随后才说起话来。
“墨哥哥,如若我离开了你,你可会等我?等到我何时?”
“等,爱你不问归期。”
灵雅满脸的欣喜,轻轻的环住云墨的腰,这一刻她觉得很暖心。
云墨总是这样心细,给足了灵雅安全感,将她宠成了孩童一样单纯,对她爱到了极致。
两人徒步往回走,云墨想背灵雅,灵雅却不肯,云墨只好依了她,紧跟在她身后。
刚回到尚书府,灵雅便已累的筋疲力尽,一下子往榻上倒。
云墨看着灵雅那红肿的脚,半跪下来为她脱下了鞋子,用手轻轻的揉着。
灵雅一下子愣了神,把那白皙的脚往榻上缩,满脸不好意思的看着云墨。
“墨哥哥,你那双手是用来弹琴的,不是用来做这些小事的,况且我自己揉揉就好。”
云墨拉过来那只不安分的小脚丫,认真严肃的道:“在我这里,娘子为尊,我的手只给娘子揉脚,我的琴也只给娘子听。”
“看来没有墨哥哥真的不行!”
灵雅冒出了这句话,成功把云墨逗笑了,那笑是如暖阳般的好看。
“那雅儿可要看好为夫,万一为夫跟人跑了,雅儿真的没人疼了。”
“墨哥哥哪舍得丢下雅儿,墨哥哥永远是我的。”
见灵雅一脸较真的模样,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云墨笑着附和道。
“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灵雅与云墨相视一笑,果真是将妻宠上天的好夫君。
未过多久便到了晚膳,灵雅看着一大桌子的米粥和清淡的菜,不满的撅着嘴撒娇。
“墨哥哥,可否吩咐厨娘做些糕点,我想吃些甜的。”
云墨见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示意厨娘端上来糕点。
见灵雅已被糕点吸引住,他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鼻尖,灵雅扭头看向云墨。
“墨哥哥,你离我太近了,可……可否远些?”灵雅小心翼翼道,声音也哆哆嗦嗦的。
“傻丫头,墨哥哥又不会吃了你,你抖这样厉害做什么?”
云墨揽住她瘦弱的腰,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头靠在她的肩上道了一句:对不起,墨哥哥没护好你。
虽然那男子什么也没做,但将她伤了就足够死一万次,云墨怜爱的放开灵雅。
见灵雅的伤口已愈合,但心中仍有忧虑,派人将锦谦贤请了过来。
只见一人怒发冲冠的走进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云墨便脱口大骂。
“好你个云斯幽,你与美人在花前月下,我却与那些老顽固在一起,整日里听他们唠叨。”
见锦谦贤发泄完情绪,云墨也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灵雅在专心的吃着糕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锦谦贤又滔滔不绝的埋怨起来。
“一会儿说我药方不对,一会儿又说我不会诊脉,整日里在耳边不厌其烦的教导。
给贵妃娘娘看病时,都串通好将我塞了过去,还害得我被赏了三十大板。
如今腰还疼得厉害,走路一瘸一拐的,真是受够这些人了,我鬼恐医师的医术还轮不到他们质疑。
我的用药法子虽古怪,但也是能救得了人的,贵妃以为我糊弄她,随便给我按了个罪名赏板子。
且不说这些,宫里的饭食清汤寡水的,连丫鬟都吃得上的,我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本公子的盛世美颜讨不到一碗饭,满身医术却不得以施展,望眼欲穿这偌大皇宫,竟无一人是我的伯乐。
世间只有千安那丫头懂我,我前脚刚离开莲逸国,那丫头便出事了。”
锦谦贤说着便眼眶红了,泪珠也落了下来,云墨也有些不忍,给锦谦贤安排了住处。
锦谦贤瘫倒在地上,腰间不时有些酸痛,但更多的是心疼锦书。
想起锦书的音容笑貌,锦谦贤有些触景生情的伤悲。
锦谦贤生来便爱笑,不想有一日也会为一女子伤悲,真是世间奇谈。
她如人间过客般来,却让三位无上尊贵的男人丢了心。
才子随她而去,王爷为她疯狂,医师为她悲痛,回眸一笑勾心魂。
她是才子的梅妻,是王爷的宠妹,是医师的丫头,是天下人心中的红颜祸水。
即使她与世无争,也会有人捧过来给她,单凭一身谦让与良善,也足以让全天下男人为之疯狂。
一时的玩笑之语,竟被她当真了好久,如若叶蓁真心倾心锦书,那她该是怎样的激动欢喜?
所以别轻意向她承诺一辈子,她真的会当真你的每一句话,哪怕是玩笑,她也会当真。
如若是你是云墨她是灵雅,能将宠爱她做到极致的男人,你才配向她承诺。
得知时日已然无多,她不想拖累他,也不想看他流泪,便踏着雪独自离开。
莲乐的打骂与无礼,她都不曾还手,知道叶蓁害了她的孩子,她也未曾责怪,究竟是有多温柔的女子?
撞见叶蓁与新欢举止亲密,她都未曾哭闹,独自一人担下了所有,万念俱灰的悄悄离开。
她本可以与离传相伴余生,但她曾对叶蓁许下一辈子喜欢的承诺,也深知已然配不上那位名震四海的才子。
她可以找锦王爷撑腰,可她舍不得他受一丁点伤害,哪怕她伤痕累累,也不想他沾一点是非。
这一切都是锦书对离传的爱,却阴差阳错的全给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爱意全给了离传,离传的深情也全给了她,原来不管天上人间,两人都是双向奔赴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