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锦书,是蓁哥哥的妻子?”
莲乐无礼的问着,眼神里满是不屑,说话也是带刺的。
“是。”
这样审问犯人的姿态,若换旁人早听不下去了,可锦书不一样,她脾气好,也难得莲乐拿她当软柿子捏。
“蓁哥哥待你怎样?”
“夫君待我甚是好。”
锦书满足的笑着,莲乐的眼神却足以杀了她,极其的憎恨看着她。
“莲妹,这是你嫂嫂,怎能如此无礼?”
叶蓁实在看不下去,平日里叶蓁不舍得责骂她,可她却越发的不懂礼数。
“哥哥,你怎么可以凶我,你为了这个贱人责骂我?”
莲乐不可置信的看着叶蓁,声音也越发的撒娇。
“啪”
伸手打她的不是旁人,是她从小到大最爱的哥哥,是她认为最亲的人。
“你怎么可以打我呢?我是你最疼爱的莲妹,都是因为这个贱人,你才失手打我的。”
莲乐疯狂的扑向锦书,拧着锦书的胳膊,把那白嫩的胳膊拧的青一块紫一块,恨不得活撕了锦书。
锦书没有反抗也没有还手,任由莲乐撒气,一声不吭的承受着疼痛,双眼抑着泪水。
叶蓁把莲乐拽到了一边,莲乐一个没站稳,磕到了花瓶上,花瓶碎了一地,莲乐倒在了碎片上。
“蓁哥哥,疼!”
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浸红了莲乐的洁白纱裙,叶蓁忙抱起她。
“公主身上的伤敷药便可,只是这脸上的伤怕是要留疤了。”
太医惋惜的叹了口气,轻声对叶蓁说道,递给了他一瓶敷的药膏,便摇摇头走了。
他充满悔意的看着熟睡的莲乐,平静又美丽的睡颜,活泼的面容上要有一道难看的疤痕。
他安静的坐在榻边,懊悔的看着那道疤痕,泪珠滴在了她的手上。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莲乐也迷糊的醒了,看见她最爱的哥哥在哭。
“蓁哥哥,莲乐好害怕!”
她紧紧的抱住叶蓁,泪水也流了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小心的抚摸着。
“蓁哥哥,莲乐的脸好疼,又痒又疼。”
叶蓁温柔的抓住她的手腕,让她不要在脸上乱抓乱挠。
“我是不是毁容了?是不是有一道丑陋的疤痕?”
见叶蓁不语,莲乐也颓废的转身躺下,气氛尴尬的安静。
叶蓁尝试着安慰她,她一句话也未回应,只是眼眶红了。
叶蓁便转身离开,怕惹她心情不悦。
“公主,起来用些膳吧!”
她的贴身丫鬟问道,语气轻声细语,格外的好听。
“水袖,我……我好难过!”
那道狰狞的疤痕太丑,如同枯烂的藤条让人恶心,她也觉得无比的难看。
“水袖知道您的苦衷,您的面容不再那么美艳动人,却也抵挡不了您的倾国美貌。”
听着水袖的安慰,她微微露出一笑,却又宠溺的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倾城美貌?不过是些奉承之语,我是皇帝哥哥的阿妹,权势滔天的公主殿下,掌管着正宫皇后的凤印,凤印意味着地位和尊荣,因我的一句喜欢,皇帝哥哥便送予了我。”
“殿下身份尊贵,与灵雅公主并称绝世佳人。”
“呵!她比我尊贵些,她有人宠在手心里,哪像我这样的卑微,卑微到骨子里的风尘。”
“公主别这样说!”
“凤凰的架子端不起了,如今随随便便的野鸡都如此,哪里还有半点的心高气傲。”
她失落的抱紧水袖,在她的肩上小声哭泣着。
“凭什么?我为了他能挺而走险,能将自己的命都交给他,他凭什么伤我?他怎么能毁了我?”
莲乐绝望的嘶吼着,没有人理解她的苦衷,外人眼里的莲乐刁蛮任性、不讲礼仪。
她的好全然不记得,但水袖忘不了她的好,水袖生的貌丑些,但心眼是好的。
水袖没有好的容貌,长相普通俗气,被随意的使唤着,可莲乐却没有嫌弃她。
两个人成为了对方的救赎,互相扶持的活着。
“水袖,你懂我吗?”
水袖拼命的点着头,满含泪水的安慰她。
“您没错,您只是爱着他,可您爱的人太冷血,他不过就是仗着您对他的爱肆无忌惮。”
“殿下的底线是他,可他的底线是她,您没有插足他们的爱情,您只是想要得到他的爱。”
“是啊!我爱他有什么错,凭什么要我退出来成全他们,我做不到那么宽宏大量。”
莲乐邪魅一笑,打了个响亮的响指,不拘小节的拿衣袖擦泪。
水袖的衣裳湿了一大半,莲乐无辜的看着她,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抱歉。
水袖去换衣裳了,莲乐似笑非笑的面容,充斥着复仇的狠毒。
果然不出所料,一年后锦书有孕,叶家上下皆大欢喜,锦王也送来贺礼。
十个月后,锦书的孩子无辜夭折,叶蓁仍同原来那般宠爱着她。
可她深受打击与煎熬,也越发的敏感多疑,焦虑的活在痛苦之中。
有一日莲乐去探望她,她仍是往日那样知书达理的,可眼眶红肿的厉害,抹了胭脂水粉也没遮住。
莲乐有些同情她,乖巧小声的叫了一声嫂嫂,安静的同她聊天。
“前些年顶撞了嫂嫂,是莲乐的礼仪不周全,莲乐请嫂嫂处置。”
“无事,莲妹莫跪在地上,地上湿气太凉,快坐我这里来。”
锦书一手捂着帕子咳嗽,一手又招呼莲乐起来。
“嫂嫂莫难过,孩……孩子还会有的。”
莲乐小心翼翼的说着,单纯的眼神里透出躲闪之意,锦书哪里看不出端倪,她只是不想再追究下去。
“莲妹你可知,我为她取了好多的名字,如今却一个也用不上!”
锦书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原来那里也曾有个活蹦乱跳的小生命,可如今却没有了。
莲乐无言以对,愣愣的看着锦书的眸子,那眸子里有万千难过和痛苦,莲乐不敢再看她。
“我眼睁睁的失去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痛哭,我终究没有留住我的荣儿。”
锦书无法忘记那一幕,她满身鲜血淋淋的躺在地上,太医匆忙赶来,却也没保住孩子。
叶蓁只出去一柱香的时间,她便失去了她的荣儿,她拼命卖力的喊人,嗓子哑的说不出话。
十月怀胎的孕期呕吐,将她折磨的皮包骨的瘦弱,但她仍每日兴奋的盯着这个小生命。
她眼里的慈爱与高兴很明显,即使吃不下几口东西,她也一脸期待着她的到来。
十月期待终成空,她错失了她的荣儿,除了叶蓁第一个爱的人。
莲乐见锦书精神不振,也不再叨扰她歇息,只好找了借口出来。
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几天叶蓁便有了新欢,两人的恩爱让她彻底寒了心。
她轻笑了一声,无奈的将染血的手帕扔下,头也不回的走进梅园。
她看着满园美景,悲凉的说了很多话,压抑许久的事也刺激着她。
心灰意冷的锦书,在亲手种的梅园下自尽,叶蓁的父母及亲属被流放,而叶蓁苟延残喘的活着。
锦王也变得冷血无情,他把妹妹的玉佩交给了离传,原来锦书流产后找回了记忆,想起了那段情缘。
可她终究回不去了,她已经配不上他了,他也再娶不了她了。
叶蓁终有负她之时,而离传却等了她一世,荣儿使她余生悲痛,莲乐却悔了一世,锦渊也恨了一世。
世人皆说她是国色天香,把这些人迷的神魂颠倒,可她哪里有错?
她仍是她,从未变过良善的性格,只是结局令人不可思议罢了!
梅缘,梅缘,终究没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