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原来他竟还活着!宇文絮忽然明白过来,在最后的时刻,仁纲用自己最后的力量,竟是要将她送回长恭的身边!
宇文絮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决堤而下,哽咽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长恭抱了高恒,领着宇文絮进屋,慢慢向宇文絮说清当年的情形。
一诏圣旨下,仁纲要赐死长恭,长恭自然是不信,可穆提婆递过来的绢帛却真的是仁纲跟长恭特有的联系方式。仁纲从来不写很多话,那张绢帛上依旧只有三个字:“喝毒酒!”
长恭喝了,可不想那是假死的毒酒,三日之后,长恭醒来便已被秘密送到了大漠。
“仁纲的人一直在看守着我,当然,我也从未想过要逃离。他是君,我是臣,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得听。三天前看守的人突然全部走了,告诉我说你要来,我便在这等着。絮儿,仁纲他不是坏人。”长恭看向面如死灰的宇文絮,眼里有莫名的情绪在闪动着。
“是啊,他不会坏人,我才是真的坏人。”宇文絮凄然一笑,自己这些年来作恶的理由,在看见长恭还活着的那一刻,便全部不存在了。她就是一个自私的、固执地刻意去伤害别人的坏人!
五年了,五年后再见面,长恭终于明白,这个女人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另一个男人了。“疾风在后院,除此之外还有两匹马,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长恭忽然开口说道。
宇文絮眼中一动,感激地看了眼长恭,道:“多谢了!”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宇文絮便急忙忙起身往后院跑去。
“娘娘且慢!请娘娘带属下们同往!”紫鹰和白魅眼疾手快,一人抢了一匹马。宇文絮这才反应过来,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很多人。“母妃……”高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出来宇文絮要离他而去了。
“劳烦王爷代我照顾恒儿!”宇文絮忍泪抱拳,她不能确定宇文邕是否会看
在她的分上放过仁纲,她不能再将高恒赌进来。万一她赌输了她和宇文邕之间的亲情,至少仁纲还能有血脉活于世上。
“你放心吧!有我在,定会保护恒儿的安全!只是你,要怎么去救仁纲呢?”长恭淡淡地看了一眼高恒,这个孩子,只一眼便能看出其父母是谁,根本无须过问。
“絮儿,乃是北周的长公主!”宇文絮深吸一口气,看向齐恕兄弟和芸香,道:“你们兄弟两跟随我多年,为我骗过四叔。此番我回国,四叔定不会轻饶了你们。你们便在此,好生保护王爷和太子!齐方!”
宇文絮眼睛看向芸香,道:“芸香也交给你了!”
语毕,宇文絮调转马头,道:“青叶和红枫轻功不错,你们两随后再来。紫鹰和白魅随我先行!”
“是!”
“聿……”地几声马鸣,三匹轻骑扬尘而去。
仁纲!等我!
疾风载着宇文絮马不停蹄地到了邺城,城内的守将已经换了一批人,几番打听,却得知宇文邕已经带着仁纲回了长安。
疾风是屁好马,但紫鹰和白魅的马儿却已受不了这样的劳累了。为了不影响行程,宇文絮指使二人迅速在邺城换了马匹,一路接着向长安进发。
长安,已是多少年没见过长安了!一连七天,宇文絮都不曾合上眼睛,终于在到了长安城下的时候,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再醒来之时,宇文絮第一眼看见的竟是红枫,当下吃了一惊,连忙从床上跳起,问道:“本宫睡了多久了?”
“娘娘不必惊慌,不过是睡了一个晚上而已!”红枫连忙安慰着宇文絮,知道宇文絮此刻心里放心不下仁纲,便将昨日青叶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宇文絮,“娘娘放心吧,陛下现在还是安全的!周帝封了陛下安乐候,因侯府尚未完成,目前暂时住在宫里。”
宇文絮当下反驳道:“都让他住进宫里了,
怎么还能放心呢!我要进宫!”
“娘娘!娘娘!”红枫连忙拉住了一股脑儿向外冲的宇文絮,道,“娘娘即便要进宫也得换身衣裳啊!”
红枫慢慢帮宇文絮穿好衣服,宇文絮这才冷静下来,道:“不要再唤娘娘了,四叔若是知道我就是那柳淑妃,定会发怒的!你叫青叶随我同去,你和紫鹰他们两记得密切关注长安城内的消息,尤其是……”
宇文絮想了想,如今长安城内的权贵只怕她都不认识了,现如今想救仁纲也不知先求助于哪个人。
红枫见宇文絮苦恼,便知宇文絮不甚了解城内的形势,便道:“娘娘……姑娘放心吧!紫鹰和白魅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姑娘想知道的,他们定能探听得到!”
“嗯!”宇文絮点点头,道,“若是我进了宫没出来,你们设法到皇宫东边最靠近中央的地方找一间叫‘麟趾宫’的地方,想来四叔应还是会让我住回麟趾宫。麟趾宫跟因风苑长得一模一样。”
“属下明白了!”
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昨夜是睡在了一家客栈,看客栈的名字,应是五年前没有的。大清晨的,街上慢慢热闹起来。宇文絮眼瞅着街上的店铺明显多了几倍,当年逃亡的时候,这条通向宫门的街上,只有一家供人歇脚的茶铺。
“百姓安居乐业,原来四叔只用五年的时间便做到了,父皇若是看见,必是很高兴的吧!”宇文絮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当年宇文毓登基,自己贵为公主连丝绸都用不上。可如今,宇文絮放眼望去,卖丝绸的庄子随处可见,再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了。
“哎呀,我说姑娘啊,你走快些啊!”青叶忍不住催促了宇文絮一声,方才在客栈的时候那般着急,怎么出来了就东看看西看看的磨蹭着。这长安城的大街有什么好看的,不是跟邺城的一个样儿吗?
宇文絮白了青叶一眼,道:“再说话,就不带你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