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进宫之时,被曹太后百般羞辱,没想到晴儿不仅没有安慰我,反而时时拿这件事讥讽我,我又要怎么办?”
江佑城看着楚楚可怜的江向晚,不禁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是晴儿太不懂事了。可是,她毕竟是你妹妹,唉,你到底是太狠心了。”
江向晚知道现在江佑城的态度已经软化,立即挤出了两行泪水道:“晴儿之死,我是不得已而为之,爹,晚儿错了,你罚我吧。”她说着立即跪到江佑城脚下。
江佑城大惊,立即将江向晚扶了起来,这可万万跪不得。
“快起来,起来。”
“爹爹不原谅女儿,女儿就长跪不起。”
“赶紧起来,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做?”
江向晚借着江佑城的力道站起了身子,阴狠道:“自然是利用这件事除掉安文夕!”
“你知道就好,晴儿可不能白死。”
“是,女儿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了,安文夕这次死定了!”
江佑城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莫不可强求,扳不倒皇贵妃没关系,千万不要将你自己搭进去。”
“爹爹放心,这次定然万无一失,不过女儿需要爹爹的帮助。”
“需要我做什么?”
江向晚嘴角勾起一抹心测测的笑容道:“爹爹只需要将这件事闹大就好,最好人尽皆知,然后——向皇上施压!”
如今,朝堂之中分作两派,一派维护曹太后,一派支持北宫喆。而北宫喆若是不想失去这部分人的人心,就必然会处置安文夕!
江佑城闻言,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然后道:“我这就着人去做。”
江向晚抿唇一笑道:“多谢爹爹了。”
江佑城的眸光再次扫了眼江向晴,在心中一阵叹息,这毕竟也是他的女儿啊!
“宫里的事情你多多小心。”他嘱咐了一句。
“爹爹放心,晚儿知道该怎么做。对了,万一安文夕要求三堂会审,还请爹爹事先有个准备。”
“刑部、御史台、大理寺都有爹的门生,我会先去打点的。”
江向晚闻言微微点头。
江佑城走后,江向晚阴狠的眸光淡淡的落在了江向晴脸上,嘴角扬起一丝不屑,这就是和她作对的下场!
随即,她的眸光一转,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雪竹。
雪竹感到一阵狠戾的目光,身子阵阵发抖,立即将头埋了下去。
“知道该怎么做么?”
“奴婢……奴婢知道。”
江向晚看着雪竹颤栗的模样,满意的勾了勾唇,冷声道:“知道就好,你爹和你娘还指望着你养老呢!”
雪竹闻言,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皇后娘娘在威胁她!
“你是个聪明人,待本宫除了安文夕之后,就把你调去钟粹宫,几年之后,你放出宫,自然会给你配个好人家。”
雪竹忙不住的磕头道:“多谢皇后娘娘。”
她不奢望出宫嫁人,只求能够保住一家人的性命。
“起来吧。”江向晚眸光微敛,眼底的杀意一闪即逝,这个雪竹注定是留不得的。
欢凉得知安文夕入慎刑司的事情已经是午后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好端端的会生出这样的变故,更想不到江向晴会突然死了,而凶手竟然是公主。
她和袭匀一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了慎刑司,嗅着空气中的霉味,欢凉不禁掩了鼻子。
这么湿重的霉味,公主怎么受得住,更何况,这对她腹中的孩子是极不好的。
袭匀干脆拿着帕子遮住了鼻子,皱眉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北宫喆竟然把小师妹扔到这种地方,真不是男人!”
前方的牢头听到袭匀直呼皇上的名讳,心中一颤,这人胆子真是大的可以。
他对袭匀和欢凉道:“两位贵人,这边请,皇贵妃娘娘就在里面。”
欢凉来到安文夕所在的牢房前时,安文夕正坐在草席上小憩,她听到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欢凉和袭匀来这里,并没有多少惊讶。
牢头对安文夕鞠躬点头道:“皇贵妃娘娘,这两个人想要见您,小的就将人带来了。”
“有劳了。”安文夕淡淡点头。
欢凉塞给了牢头一锭金子,那牢头又惊又喜,越发的殷勤了起来。
“小的就在外面,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叫小的便是。”
那牢头一走,欢凉立即扑过去,双手扣着木柱道:“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文夕抬眸看去,眸光越过欢凉落到楚涵萱脸上,虽然她因为没有吃饭,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但是双眼却炯炯有神,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这边。
她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凌厉的眸光砸向楚涵萱,楚涵萱蓦地一滞,立即收去了视线,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明明心里好奇的厉害,却偏偏做出漠不关心的表情。
“这件事有些棘手。”安文夕抿唇道。
“小师妹,难道你真的一掌劈死了江向晴?”袭匀向来心直口快,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结果他的话音刚落,就遭来了欢凉的怒目,“你傻啊,公主好端端的怎么会杀江向晴。”
“如果江向晴要害小师妹……”小师妹一时失手也未必不可能,这句话到了嘴边,袭匀犹豫了一下,还是咽了回去。
“不可能,公主又不是武断的人,我相信公主。”
安文夕赞赏的看了欢凉一眼,这丫头没有白跟着她这么久,倒是了解她的脾性。
“公主,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让我和袭匀有个准备。”
安文夕再次看了眼对面的楚涵萱,楚涵萱来不及收回的视线被安文夕逮个正着,一时有些尴尬的和安文夕对视了一眼。
“袭匀。”安文夕轻唤了一声,然后看了眼对面。
袭匀立即明了,执起几粒石子朝对面的楚涵萱主仆三人掷去。
“簌簌簌——”几声,对面的楚涵萱三人还没有来得及躲避,便已经被袭匀点了睡穴齐齐朝身后倒去。
“小师妹,现在可以说了吧,可把我急死了。”
“这件事是江向晚的刻意陷害。”
欢凉眸光一沉,惊呼道:“难道是江向晚杀了江向晴,然后……嫁祸公主?”
“不是吧,这么狠心,那江向晴是她亲妹妹,她就算是想陷害公主也该换个人选啊。”袭匀大惊道。
安文夕眸光微敛,“江家姐妹看似和睦相亲,其实关系并不好,江向晴是庶出的,从小被嫡母养的刁蛮任性,江向晚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向来瞧不上庶出的江向晴,而江向晴又不甘一直被江向晚压着。”
袭匀缓缓点头道:“这原来又是内宅之争。”
虽然安文夕一直待在未央宫,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清楚宫里发生的事情,最近江向晴去钟粹宫走得很勤,而且经常拿江向晚入宫的事情嘲笑她,江向晚自然忍不了。
倒是欢凉叹了句,“江向晚的心倒是挺狠的。”
“不过,这的确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袭匀抿唇。
“公主,这件事有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安文夕摇了摇头,“江向晴的伤是陌姑姑亲自验的,她的确只有胸前的那一掌是致命伤。”
“那江向晚是怎么做到的,若是她出手杀了江向晴,不可能不会留下痕迹。”
安文夕看了眼袭匀道:“这一点也正是我想不通的。”
“公主,北宫喆他也不相信你么?”这才是欢凉所关心的。
安文夕苦笑道:“他相信我又有什么用,这件事需要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否则他又如何去堵住悠悠之口。”
欢凉顿时一阵沉默。
袭匀有些烦躁的在周围踱着步子道:“明明是她出的手,为何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呢?”
“我猜想,也许和噬魂魔有关。”安文夕微微垂眸。
这个她也不过是猜想罢了,毕竟她对噬魂魔并不了解。
“可是公主,我们该怎么办呢?”她们如今处于劣势,等于是别人砧板上的肉,正等人宰割!
“这件事从江向晚这里不好入手,那我们就换个方向。”
“换个方向,怎么换?”袭匀立即问道。
“雪竹。”安文夕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
“我好像记得那是江向晴身边的贴身宫女。”
“一开始我也没有太在意,后来我仔细一想,觉得这个雪竹一定会知道些什么,当时她就在江向晴身边,对于江向晴的突然死亡,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意外,而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是江向晴的贴身宫女,最了解江向晴的一举一动,只怕江向晚这件事的谋划少不了她的帮忙呢!
“这个雪竹也许早就被江向晚收买了!”欢凉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