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徐景明顿时酒醒了,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得这位仁兄突然想到了一桩子正经事,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的亲兵叫了来。
他带来的亲兵,大多都是定国公府里伺候惯了这位定国公爷的,带着一身的痞气,一听公爷来叫,便晓得八成,是有什么乐子可玩了,于是乎,兴冲冲的道:“公爷……卑下拼了性命打探,终于晓得,这松江府,哪个姐儿……”
徐景明脸色一拉,痛斥道:“不要脸的东西,每日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咱们来松江,是来做什么的?皇命想必你是不记得了吧,亏得你跟了老子这么多年,饱受熏陶,竟不成想,如此的不成器,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往后休要再和老子提什么风月之事,我左思右想,自九岁起就跑去青楼,多半就是被你带坏了,你这狗一样的东西,毁我清誉,要让我没面目见列祖*无*错*quled列宗么?”
这亲兵顿时觉得委屈,忙道:“公爷,卑下是公爷成亲之后,才伺候公爷的,公爷九岁的时候,卑下还跟着老爷帐下做亲卫呢。”
徐景明声色俱厉:“这就更坏了,你不但带坏了我,还带坏了我爹,你这狗娘养的东西,辱我门楣,教我爹和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你这混账,回去之后,定要好生收拾你,军棍伺候。”
亲兵不敢做声了。
徐景明这才慢悠悠的道:“本公爷来这松江,是来做什么的?”
亲兵沉默片刻:“布防东南沿岸。”
徐景明冷笑:“布防个屁,东南沿岸。连个鬼都没有,咱们驻在松江。兵马是在华亭,这东南这么大。如何布防。”
亲兵忙道:“噢,是节制倭人。”
“呸,不长进的东西,徐家以你为耻,什么叫做节制倭人,那些倭人,千辛万苦,不远万里,千里迢迢。赶来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为咱们大明朝助阵效力,为天子分忧,节制?你这话,可有半分待客的意思么?本公爷是来交朋友的,交朋友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倭国友人,从此以后,就是老子的好兄弟。好朋友,虽无八拜之交,却有兄弟手足之情,自家的兄弟。难道还需要节制不成?你这混账东西呀,哎……”
亲兵耸拉着脑袋,并不作声。
徐景明便叹口气:“不是说。本公爷的好朋友,已经来了么。可是为何。却是不见踪影。”
亲兵道:“上月就到了,不过大人命他们再崇明原地休整。那什么什么亲王,还说要面见大人,大人前几日不是说,倭人听不懂戏,叫进来大煞风景,让他打道回府么?”
徐景明瞪大眼睛,道:“老子什么时候说话。”
“公爷就是说过呀。”
徐景明脸色一沉:“岂有此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咱们堂堂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怎可如此怠慢尊客,这是本公爷的疏失,也是你的过失,好了,立即请那位亲王殿下过来,本公爷要好好和他交涉,交朋友,就要掏心窝子,入他niang的,还愣着做什么,办事!”
………………………………………………………
徐景明认真起来,还真有几分模样,片刻功夫,那邋遢的形象不见了,一队官兵抵达行馆,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护卫,都是精挑细选,个个身材魁梧,使这行馆的气势增添了十足。
徐景明呢,一身蟒袍,带着一干走狗,到了中门,在此恭候。
足足等到日上三竿,才有一队骑士飞马而来,徐景明眼睛一亮,人来了。
来的人,自是永健亲王,这位亲王殿下,一身倭国武士的戎装,腰间插了三柄长短刃,身后是十几个鸟铳的卫士,亦都是一身铠甲。
徐景明连忙上前,高呼:“来人可是鼎鼎大名,声名遐迩的……额……那什么什么亲王殿下,哈哈……哈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据说亲王殿下文武兼备,实乃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教我心向往之,盛名之下无虚士,古人诚不欺我也。”
他说完,忙向一旁的通译踹了一脚,低声喝道:“快用倭人的话说,要学老子一样,言辞恳切一些,交朋友,知道么?”
这倭国武士翻身下了马,他虽是一身铠甲,显得气势十足,可是人一落地,却是现了原形,个子很矮。
此人上前,打量徐景明,微笑道:“公爷,这通传就不必了,汉话,我也略知一二,我也久闻定国公的大名,得知定国公乃大明第一名将,允文允武,立下赫赫功劳,今日,我正想要请教。”
永健亲王的脸色,没有半分的调侃,绝对是语出至诚,话里当然不会有什么虚假,因为永健在国内的时候,就非常关注大明的动向,甚至于大明朝廷的邸报,都会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漂洋过海,送到倭国国内去,但凡是关注过大明动向的人,可谓是谁人不知徐景明,略尽英雄也枉然,这位仁兄的光辉事迹,实是震惊中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能打死一头牛,怎不教人忌惮。
永健亲王,对徐景明是极为向往的,他早在倭国的时候,就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英雄朋友,很想领教一下,这数百人斩的厉害……
因而,永健亲王直视徐景明,脸色中,除了敬重,更有几分神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