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越看着自己的手,啧了一声。
给人家使唤来使唤去,画了不知道多少条辅助线,像个书童一样,结果就换来一句“谢谢”。
他轻叹,苏子越,你图什么啊。
但是想着想着,他还是笑了。
第一次近距离看她,
好像还挺对他胃口的。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单纯地很开心。
之后知青教育的每次团队合作中,苏子越总会默不作声地走到宋杞身边,自动与她组成一队。
别的组容不下他们,他们组好像也容不下别人,把对方当作不熟悉的朋友。
难免有人会调侃他们,向他们抛去暧昧的眼神。苏子越不在乎,宋杞也视而不见。
不用解释,不用反驳。他们之间都心知肚明,默契地不理睬外界对他们无聊的揣测。
有的时候,苏子越会主动找话题,偶尔与她聊上几句,就会觉得很开心。
他对宋杞从好奇到些微的嫉妒,再到与她交好,全都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以至于到最后,哪一刻丢的心也不知道。
下午领了新教材,老师留了预习作业,最后警告他们收收心,就放学了。
苏子越早上来11班报道时,没有选择地把位置定在了宋杞身后的唯一一个空桌上,交了个暑假作业就回本班待着了。
宋杞离开教室时想到了搁在桌底的大力水手的周边,略微思考了两秒,等班上的同学都走光后,把盒子塞进了苏子越的桌肚里,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点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他们两认识很久这件事,像自己不太想被人窥探的秘密,藏在角落里生根发芽。她不想让人议论他们的关系,不想接受异样的目光。这样会越来越让她心虚。她害怕,害怕别人说着说着,自己就当真了。
出了五中校门,就能看见对面“金光闪闪”的芷扬实验和芷扬私立,以及不远处的知青教育。
宋杞不知道苏子越每次走出校门时会不会睹物思人。曾经她看着五中的学生进进出出,现在自己成了其中一员,就非常不适应。真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貌似走着走着,就会不自觉走进芷扬实验的校门。
芷扬实验门口那棵巨大的广玉兰依然在原地。常青的绿叶,透着清凉的淡淡的气息,让人心静。
宋杞站了一会儿,脑中闪过许多过去的事,嘴角不经上扬,尽管实中的大门禁闭,教室里的灯光如旧,再也不会为她打开。
“班长?”
宋杞偏头,果然见苏子越背着画画的工具包从五中走出来。
校门口的人渐少,三四点的太阳高挂,她想不出来除了苏子越还有谁会叫她班长。
明明现在已经不在那个补习班了,她也不再是班长,但他就喜欢这么喊她,像个特定的称谓。
他问:“和以前一样坐公交?”
不知为何,宋杞见到他就想起了自己早上开心典礼上那一番话。当时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居然从心底里升出些心虚,不去看他的眼睛:“嗯。”
苏子越没察觉她的小变化,笑到:“我也和以前一样坐公交,一起?”
宋杞与苏子越回家是顺路,只不过苏子越比宋杞多坐四、五路。初中时,苏子卓上高中,住在学校,苏子越自己坐公交上下学。刚开始两人在公交车上碰到了也不会说话,直到在补习班稍微熟了一点后苏子越才主动与她搭话。这其中必定少不了有人嚼舌根,年级里也谣言四起。
被人问道苏子越就笑笑不说话,倒不是默认,只是年纪太小,根本不清楚情爱究竟是什么。好在那时候的宋杞心里没想那么多,也没有人有事没事去八卦她。
这些很小的往事在宋杞眼中被无限放大,曾经觉得平常又无所谓的细节被剖开,在她心里埋下一个又一个种子。
宋杞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怀旧的人,但她现在每天都会下意识想到以前的那段时光,变得很容易触景生情。
苏子越见她愣在那儿,又叫了她一声:“班长?”
宋杞回神,看到他那双微上挑的眼睛,“走吧,车要来了。”
苏子越看她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若有所思,大走两步追上去:“班长。”
宋杞:“嗯?”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宋杞狐疑地看他一眼:“什么?”
苏子越眉头轻挑,脸上带着笑,干净又有点少年痞,“我的开学礼物?”
“……”
一提这事,宋杞又不自在了。好好几个字,她说到没什么,但被苏子越一强调,搞的她脸都差点红起来。
“你……明天去学校就知道了。”
苏子越轻佻地瞅她一眼:“班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
“……”
“唉,”苏子越懒懒打了个哈欠,“估计今晚睡不着喽。”
宋杞心里好笑:“我看你挺累的。”
苏子越啧啧有声,心情愉悦,不时看着宋杞的后脑勺。
怎么说,他在她心里,总算多出点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