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这里!”
形势变得更加恶劣,但是阿拉里克没有一丝恐惧,他会让他父亲的牺牲变得有意义,当他确保妇女和孩子们安全后,他会为他的父亲复仇,他向跑过来的女人高喊道。
惶恐的女人看见了矮人,拖着裙子向阿拉里克跑去,挣扎着穿过泥泞。
阿拉里克错开女人后,挥动高举的斧头砍向尸体的脑袋,金属撞击在死肉和随后骨头爆裂的声音随着之而来,这恐怖的一击把尸体的脑袋劈开了,天灵盖飞向了天空,下颚松弛地下垂,断掉的牙齿如墓碑一般。紧接着,他又对尸体的头部挥出一拳,猛击地击打让他的护手洞穿了尸体脑袋还没有飞出的另一部份,然而面对这攻击,尸体并没有缓下前进的步伐。
既不是黑夜的漆黑,也不是白昼的明亮,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某种状态。暗淡的光线融合在一起,在这可怕的场景中投下了白皙的阴影,阿拉里克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奇怪的场景中。
“里面还有人吗?”在尸体倒下后,阿拉里克连忙问道。
惶恐的女人还沉浸在恐惧中,她的眼睛因为恐惧而张大,瞳孔扩张到极限,几乎吞没了整个眼球。她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如同晶莹的露珠一般,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的嘴唇颤抖着,发出轻微的啜泣声,仿佛在为刚刚经历的恐惧场景而哀悼。整个人的身体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裙子的边缘,似乎是在寻找一丝安慰和支撑。
“里面还有人吗?”
女人点了点头。
“我是说还活着的人,不是怪物。”推开门的阿拉里克把头探了进去,看了一眼后又把门关上,他靠在门上看着女人苦涩地说道。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阿拉里克抱怨一句后,就停止了,他能感觉到女人的情绪。质问和谩骂在这个时候毫无作用,甚至会引爆女人的情绪,他试着安抚道,就像他之前安抚艾米那样。
“好,安妮,你看到那边的小女孩了吗?她叫艾米,现在,你和她去找一些引火物。”
“可是……可是……”尽管在矮人的口中安妮是小女孩,但她并不小了,按照人类的年龄划分,她已经到了成婚阶段。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她虽然惊恐,但她不傻,不然她也不会逃出来,她在矮人说的一瞬间就明白了矮人的意思,她那惊恐的眼睛中露出了疯狂和惊讶,在她看来身前的矮人比怪物还要恐怖,矮人居然要烧掉这座神庙。
阿拉里克刚才的动作终究还是引起了亡者的注意,尸体们扑向门口,他能清晰地听到门后传来抓挠声和碎裂声,大门在撞击中不断的震颤着。他的肩膀贴在大门上,把死者强行打开的门缝压了回去,最终,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死者顶了回去。
“快啊!”死死顶住大门的阿拉里克有些生气了,他发出怒吼。
安妮看了一眼已经靠过来的艾米,见艾米看向她后,她指了一个方向,随后向存放着物资的地方跑去。
阿拉里克扭动着身子,用后背撑住了那扇巨大的木门,然后用脚尖顶在台阶的凸起处。他试着看向周围,但他只看到了远处的火光和艾米手中的提灯,他没有看到任何他希望看到的,他想到了他的父亲,或许此刻他的父亲还在战斗,如同如不朽的葛林姆尼尔化身一般。他又想到了他父亲的话语和之前人类所传播的信息,根据西格玛的旨意,精灵会拯救阿尔道夫。
想到了这里,阿拉里克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来,就像他想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他的笑声中带着苦涩,苦涩逐渐变成了抽泣。他见过那群没胡子的尖耳朵,而且还不止一次,但他从来没有尖耳朵打过交道,或许他的父亲是对的。那群尖耳朵是靠不住的,起码他没有看到尖耳朵拯救阿尔道夫,阿尔道夫正在沦陷,阿尔道夫正在毁灭。但他不会失败,他欠他父亲太多了,他要带阿尔道夫的妇女和孩子们到达安全的地方。
死者在生者的挡住下,绝望地敲打着神庙的大门,它们渴望着自由,渴望着摆脱死亡的枷锁。它们的嘶吼声回荡在神庙内部,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渴望。
片刻后,安妮带着艾米回来了,她俩在物资堆中找到了火油,在她的带领下,坚强的艾米沿着神庙的外围洒下陶罐中的火油。做好一切后,她对着顶在大门的前的矮人点了点头,没有迟疑,没有质问,她用打火石引燃火油。然而,她的手不停的颤抖,打火石始终无法引燃火油,最终还是艾米放下了一直拎在手中的提灯,接过引火石。
艾米引燃了火油,火焰像狂暴的巨兽一样肆虐着神庙,木质结构发出尖锐的爆裂声和噼啪声。顷刻间,火焰舔舐着神庙的结构,烧毁着木质的梁柱和祭坛,将一切化为灰烬。随着火势的蔓延,神庙外围的空气变得灼热而闷热,燃烧着的木头和布料发出阵阵黑烟,熊熊火焰映红了整个夜空,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暗中。
火势的炙热和烈焰的咆哮令人胆寒,仿佛这不再是人世间的炽热火焰,而是地狱深渊的狂怒吞噬。火海中尖叫声和撞击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悲鸣和呼唤,将神庙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中。火焰的热量让阿拉里克离开了大门,在火光的映照下,死者们如同幽灵般涌出神庙的大门,向着外面的世界涌去。
阿拉里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他站在那里无情地用斧头把死者驱赶回火焰中,随着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战斧不断的挥动着。他的额头上沾满了烟灰,胡须上沾满了液体,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火焰灼伤了他的肺部,但他还在战斗着。
“现在,让我们离开这里。”
顶回死者的攻势后,阿拉里克获得了喘息的机会,随着火势的逐渐扩大,他脱离了大门的范围,他大喊道。
火焰在莎莉雅神殿的顶端形成了一道美丽而恐怖的弧线,将整个神殿的木质结构吞噬得干干净净。木质梁柱和屋顶在熊熊大火中燃烧着,发出崩塌的巨响,将烈焰映照得更加明亮而夺目。然而,火焰并没有以神殿为中心向四周散开,而是在神殿周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屏障,仿佛将神殿包裹在一团巨大的火球之中,这似乎是莎莉雅的慈悲,也可能是神殿周围没有连带建筑,以至于大火无法蔓延。
死者们争先恐后地试图穿越燃烧的墙壁,但步履蹒跚的它们始终无法冲破火焰的阻挡,最终它们在火海中痛苦地倒毙,化为灰烬。在烈焰的吞噬下,它们的哀嚎声和呼唤声渐渐消失,只剩下熊熊的火焰和崩塌的木质结构的残骸。
阿拉里克带着艾米和安妮行走在大街上,他要去南城区,他认为现在只有南城区才是安全的,而且他知道一条出去的通道。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南城区的大门反而是最先被攻破的,薄弱的守卫无法阻挡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的亡者大军。
活动在街道上的自由民崩溃了,火焰沿着屋顶蔓延开来,在东城区肆虐着,死者没有摧毁这座城市,反而是生者毁灭了这座城市。
通往桥梁的道路并没有阿拉里克想的那样通顺,之前参与救火的自由民推倒摇摇欲坠的建筑充当临时隔火墙。折返数次后,正当他要冲破街道的时候,他前方不远处的建筑物在大火的灼烧下坍塌了,街道被挡住了。他只能带着两位人类女孩向后退,然而,他的运气就像用光了一样,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后方的建筑也坍塌了,他和两位人类女孩被挡在了街道上,被困在大火中。
阿拉里克心中焦急地思索着应对之策,他不能放弃,更不能冒险冲过大火。他果断地向街道的一侧快步奔去,希望能找到其他的逃生通道。然而,他的希望很快被打破,因为街道的另一侧同样被大火所封锁。眼看着火势不断蔓延,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向着街道的另一侧跑去,他看到一个橱窗早已碎裂的店铺,透过橱窗能看到里面一片狼藉。
店铺里的物品已经被洗劫一空,阿拉里克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是一家面包店。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寻找一个可以躲避火势,离开这个街道的通道,而不是寻找什么吃食。他转过身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艾米和安妮,他对两位人类小女孩点头后,径直进入从橱窗进入店铺中。
事情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面包店的后门被堵住了,掉落的横梁就像一座大山那样横在那里,碎石和砖块堵住了缺口。就在阿拉里克盯着障碍物的时候,店铺大厅上的天花板开始发出呻吟的声音,他果断的把战斧砸进碎片中,他不停的劈砍着,试图清理出前进的道路。
艾米看着头顶,她能听到天花板在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她知道过一会后,天花板就会塌下来,把她们困在燃烧的店铺内。她转过头看向不断发出咒骂的矮人叔叔,看向被堵住的后门,她知道这是她们唯一的逃生希望。想到这里,她放下提灯,开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的举动激励了安妮,更激励了不断从碎片中挖出一条生路的阿拉里克。
阿拉里克就像发狂了一样,他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这里他无法跟他的父亲交代,无法与先祖共进晚餐,无法与曾祖父分享勇敢的故事。他没有拯救数百生命,反而带着两位人类女孩走入了绝境,被掩埋在废墟中。他不再思考,挥动斧头的他渐渐地变得发狂了,如果他打不开通道,还没等天花板砸下,浓密的黑烟就会使他们窒息。
“葛林姆尼尔!”
“捂着嘴,爬出去。”随着阿拉里克的一声暴喝,杂乱的瓦砾中出现了一条通道,他提起斧头对着横在那的横梁踢了一脚,他试着用手擦了擦被熏的有些疼痛的眼睛,随后说道。
面包店的烟雾变得越来越浓,仿佛要将矮人和人类吞噬。天花板开始崩塌,房屋的结构也垮塌。随着房屋的坍塌,拖着提灯的艾米从通道中爬了出来,她咳嗽着,干呕着,躺在地上抽动着,好在她爬了出来。
最先爬出来的阿拉里克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女孩们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尽管从面包店脱困,但接下来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现在位于一个被建筑围成一圈的花园中,说是花园更不如说是一个菜园和摆放杂物的地方,杂物被蔓延的火势点燃了。
阿拉里克知道,他接下来的选择至关重要,如果选择对了,他会越过花园,进入建筑物中,穿越建筑物来去往安全的街道上。但这又有很多条件,如果建筑物内无法通行,蔓延的火势挡住了退路,如果建筑物可以通行,但街道上蔓延大火,那无异于从一个险境,进入另一个险境。
空气从阿拉里克那被灼热的肺中呼出,相比接下来所面对的,他知道他要尽快选择了,花园所能提供的喘息时间不会持续太久。然而,他太矮了,他不看到周围,他所能做的就是向瓦拉雅祈祷,最终他选择看向了一个方向。
“跟我来。”
瓦拉雅似乎回应了阿拉里克的祈祷,穿过花园后,他推开了后门。他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出售工具的店铺,目光所及之处,有着各种各样为东城区肉铺和制革厂服务的工具。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同样不重要,重要是他透过橱窗看到对面的街道还没有燃起大火。
房屋和建筑群暂时阻挡了大火,阿拉里克带着两位人类小女孩穿行在街道上,最终来到一处据点前,他知道这是行省兵驻扎的地方。现在,这里或许没有士兵,但一定有老人和妇女,他穿过平常行省兵用来列队和训练的广场,用斧柄敲响了大门。片刻后,大门上的观察孔打开了,又过了片刻,大门被打开了,一个表情惶恐的男孩探出头看向他。
只有八九岁大的男孩脸上露出了笑容,随着矮人的到来,他认为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他把木剑插在腰带上,打开了大门。
“谢谢你,小伙子。”阿拉里克说道,他对男孩的勇气和乐观感到赞赏。
“仙民拯救我们了吗?”听到矮人的感谢后,男孩朝矮人微笑着,眼中透露出一丝自豪和坚定,打开大门后,他好奇地问道。
“快了,但在这之前,让我们带老人和女人离开这里好吗?这里已经变得不再安全。”阿拉里克正要拍向男孩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知道男孩提到的仙民指的是什么,就是那群背信弃义、不靠谱的精灵,他调整好情绪后把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走在通道里的阿拉里克看向四周,他感觉事情并非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平日活动在北城区的他对东城区非常的陌生,这里是似乎并不是行省兵的据点,而是猎豹骑士团的据点。他看到墙壁上装饰着巨大的挂毯,挂毯是黄黑色的,上面绘有猎豹。墙壁上还挂着各种毫无实战价值的夸张武器,虽然只是装饰,但彰显着猎豹骑士团的威严。
走廊通向一处大厅,惊恐的老弱们挤在那里,躲在黑暗和阴影的角落中。阿拉里克站在那里愣住了,他一时间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面对那些带着希望和渴求的目光,过了许久,他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们想听到好的消息,但事实是……并没有!”阿拉里克缓缓说道。 与阿拉里克预想中的一样,大厅内传来哗然的声音,人们的脸上立刻显露出失望和绝望的表情。有些人双手抱着头,泪水无声地滑落,而另一些人则低声呢喃,彼此安慰。人们原本寄予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似乎在眼前破灭了,大厅内一片混乱,人们的情绪难以控制,随后就是抽泣声。他们原本寄予希望的救援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现实的残酷无情地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那么我们还有希望吗?我们还能活下去吗?”一位老人颤抖着站起来,他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绝望。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安。
“拯救阿尔道夫的精灵没有出现,阿尔道夫沦陷了,阿尔道夫即将成为一片废墟,你们的兄弟和丈夫要么死了,要么正在垂死挣扎。”阿拉里克没有选择隐瞒,而且他也不会说谎,在他看来告诉人们知道真相,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总比活在迷惑和虚假的希望中更好。
随着阿拉里克话语的落下,大厅内再次一片沉寂,带他进来的男孩用惊愕的表情看着他,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但也有些人不再迷惘,表现出了坚强的意志。
“死人正在蜂拥而来,大火正在肆意蔓延,你们所爱的人正在给你们创造生存的机会,你们应该抓住……”
“如果他们快死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应该和他们一起!”
“你说的对,我应该和他们在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但我没有,因为还有人需要我,我来这里是试图让他们死的有意义,我会尽力保护你们,直到最后一刻。”
阿拉里克的话语被打断了,一位妇女从角落站了起来质问道。他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他表现的很镇定,他明白这位妇女的愤怒和绝望,这是每个人都可能经历的情绪。他缓缓地转身,面对着质问的妇女,目光坚定地与她对视着,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我们不能放弃,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寻找生存的出路。即使阿尔道夫已经沦陷,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我们必须为自己和我们的家人争取一线生机。”
妇女的目光在阿拉里克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她似乎看到了矮人眼中的那股坚定和决心,她的愤怒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解。她的眼中闪烁着决心的光芒,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我们可以和我们的男人们并肩作战!”
“对,和他们一起死!”
这番话点燃了在场许多人的希望和勇气,他们开始相互鼓励,跟更多的妇女站了起来说道。说完后,她们开始拿取只有装饰作用的武器,虽然武器在她们手中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她们的目光却毫不含糊,充满了认真和决心。挥舞着巨大双手剑的妇女,尽管几乎举步维艰,但她的表情中透露出对抗死亡的决心;穿戴着华丽胸甲的女人,虽然胸甲对她来说过于笨重,但她却展现出了一种毫不退缩的勇气;而拿起连枷的妇女,则表现出了对战斗的渴望。
阿拉里克震惊了,在他看来平日里被视为柔弱的人类女性,居然在此刻展现出了令人震撼的坚毅和决心,女人们正以自己的方式加入到了生存的斗争中。
“你们……你们……”
“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房子、我们的家庭都被这场战争毁了,让我们自己来做决定吧,无论我们是逃跑,还是站起来和我们的男人在一起接受莫尔的审判,至于我们有一个选择。”
“不要讨论了!这不是游戏!阿尔道夫在燃烧,如果我们像白痴一样站在这里争论着选择的问题,我们几分钟后都会死在这里。看看那个小女孩,你准备跟她说什么是死亡吗?她知道什么是死亡吗?你们的男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在拯救你们的生命吗?
够了!不要争论了,让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去南城区!那里有一些洞穴可以通往阿尔道夫的外面,死人是不会跟着我们去那里的!现在!让我们出发吧!”阿拉里克先是摇了摇头,尽管女人们表现的很坚毅,但有些事不是这么简单,他看着大厅内的乱象,最终咆哮道。
“没时间了,别收拾了,走啊!忘掉那些东西吧,那些东西不值得让你们献出生命!”阿拉里克的话语成功的鼓动了人类们,人们站起身,试图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看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争论,从据点中走出来的人类们注视着矮人,好像阿拉里克才是西格玛派来的拯救他们的,而不是传言中的仙民。
接下来很顺利,尽管街道在燃烧,但妇女们不同于很少来东城区的阿拉里克,也不同于艾米和安妮。在她们的指引下,队伍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燃烧的街道,队伍的步伐虽然艰难,但却坚定而有序。在火焰肆虐的环境中,拿着武器的妇女们保持警惕,寻找着能够安全通过的道路。熊熊的火焰扭曲了周围的景象,烟雾弥漫着,使得呼吸变得困难,但她们并没有停下脚步。
在去往通往南城区桥梁的路上,队伍不仅面临着燃烧的建筑物,还有无数的障碍物和陷阱。垮塌的墙壁、倒塌的街道、乱石堆积,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有时,她们不得不绕道而行,有时则需要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团队合作才能克服前行的难关。
面对着种种艰险和挑战,队伍从未放弃,因为他们相信矮人的话,只要队伍成功地穿越了火海,踏上了通往南城区的桥梁,接下来就安全了。
然而,接下来的现实却残酷地打破了队伍的幻想,曾经远在天边的桥,现在变得近在咫尺,但却又像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渊。南城区沦陷了,一望无际的燃烧与恐慌笼罩了整个南城区,无边的黑烟弥漫在空中,散发出恐怖的气息,稀疏的难民顺着大桥向队伍所在的东城区涌来。
队伍的每个成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击倒了,他们面对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妇女们心灰意冷,孩子们发出了哭喊,艾米和安妮的眼中充满了茫然和恐惧,而阿拉里克则默默地凝视着远方的火光,内心深处涌动着无尽的愤怒和失望。
阿拉里克知道南城区的沦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队伍再次陷入了危险之中,失去了前进的希望和目标。面对这一残酷的现实,他陷入了沉默,沉浸在绝望的氛围中。通往南城区的路被挡住了,不断蔓延的大火挡住了后退的路,他不知道下一步该何去何从。无数的情绪在内心深处涌动着,他知道他把队伍带向了死亡,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人类们,他不知道在他死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不要自责,矮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感谢你的付出。”队伍中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阿拉里克身旁安慰道。
“但我们现在陷入了困境,没有了前进的道路,没有了希望。”老者的话语在阿拉里克耳边响起,他的心情仿佛被一丝温暖和安慰所触及,他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老者轻声回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沉重的无奈和悲伤。
“也许这是西格玛的旨意,我们只能接受它。”老者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沉重和无奈。
就在队伍陷入沉默和恐慌的时候,桥面上出现了一队士兵,行省兵和自由民混杂在一起的队伍显得非常的狼狈,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衣衫褴褛,队形不整。越过拱桥中央的他们愣住了,他们看到了东城区的景象,他们感到无比的焦虑和无助。他们曾信誓旦旦地誓言要保卫城市,但现在却陷入了绝境,让他们感到狼狈和迷茫。
队伍中的军官站在桥中央,皱起眉头,他看向后方涌来的亡者大军,又看向东城区的情况,他看到他之前掩护平民所面对的困境,他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决心,他知道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而且现在也无路可退了。
“停下来!”军官的声音在桥面上传开。
士兵们听从了军官的命令,桥面的气氛变得沉重和压抑,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前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心灰意冷。然而,他们还是选择坚定的站在那里,他们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哪怕面对的是绝对的死亡,他们也不会屈服。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他们决心要捍卫自己的城市,即使要以生命为代价。
“准备战斗!”军官的声音嘶哑而坚定,他已经不用喊转身了,因为一路上跟随他且战且退的士兵已经调转了方向。
“为了西格玛!”
“为了阿尔道夫!”
行省兵和自由民组成的队伍在军官的指挥下,排列着零散的队形,随着长矛的平举,随着盾牌的举起,随着军官的高呼。士兵们高喊着口号,他们的呐喊如同雷霆般激荡在桥面上,震撼着周围的空气,传递着他们不屈的意志和勇气。
面对向桥面涌来的亡者大军,士兵们并没有退缩,反而迎着敌人,毫不畏惧地发动最后的冲锋。他们知道太阳不能及时升起拯救他们,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战,他们会和敌人一样死去,但他们愿意用生命捍卫家园,守护城市的尊严和荣耀,无论前方是什么样的敌人,他们都会奋勇向前,直到最后一刻。
阿拉里克看向列队战斗的人类士兵,他失败了,他没有完成他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他没有确保妇女和孩子们的安全,之前的种种努力变成了笑话,但他不能放弃,他还是要做些什么,他会拼到最后一刻,因为他是矮人,他是就是群山。
烟雾、火焰和悲伤刺痛了阿拉里克的眼睛,他转过头看着一路与他走来的艾米,他对着艾米举起拳头,脸上露出鼓励和歉意的笑容,随后抄起斧头,头也不回的哭嚎着冲向了桥面。
妇女们安慰着自己的孩子,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她们尽力保持镇定,试图给予孩子们一丝安慰和勇气。她们用温柔的声音告诉孩子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随着矮人冲向桥面,她们的心情沉重而复杂,她们并不怪罪矮人,就像矮人说的那样,如果不离开据点,现在她们已经死了。她们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与孩子们相见,她们与孩子们紧紧相拥,说着最后的告别,然后毅然冲向了桥面,加入到士兵的行列中,与亡者大军展开最后的搏斗,只为获得那么一线生机。
艾米看着与她年龄一般大,手里拿着木剑跟随着妇女们冲向桥面的男孩。直到男孩消失在她的视线后,她坐在了有些发烫的地面上,她感觉自己很累,她已经跑不动了。她把提灯放在了旁边,抱着双腿,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听着喊杀声的她看着膝盖上的伤口,想了很多,她的父亲,她的母亲,那位矮人叔叔,那位递给她提灯的爷爷。
“维瑞娜。”艾米抬起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痴痴地说道。
艾米想到了她那已经去世了很久的奶奶,她奶奶还在的时候,问过她成年以后要做些什么,她记得她当时的样子,她蹦着跳着说以后要成为智慧女神的信徒,成为一名学者,但她的奶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认同她的话语。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她意识到成为智慧女神的信徒似乎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就像跨越眼前的桥到达安全的地方一样。
思绪不断的从艾米的脑海中闪过,或许她可能一辈子也成为不了智慧女神的信徒,毕竟她连字都不认识。或许身旁带有智慧女神徽记的提灯,是她与智慧女神最接近的时刻。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那位交给她提灯的老者或许与阿尔道夫大学有关。她的父亲在休假的时候,带她去参过一次阿尔道夫大学,她见过那些学者身上的服饰。
艾米把提灯拎了起来,放在怀里,灯内的火苗早已经变得微弱了,底座也变得不再滚烫。她用双手举起提灯,把提灯举向高处。她看向灯罩中微弱火苗,看向灯罩后面漆黑的夜空。
“如果能照亮……”
艾米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她感觉她眼花了或是出现了幻觉,她把提灯放在怀里,摇晃着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幻觉,但眼前的景象却是如此真实。随后她用双手擦着早已经哭不出来的红肿眼睛,但眼前的景象仍是如此的真实。
原本黑暗的天空中出现了微弱的曙光,那是一颗近在咫尺的太阳,就在阿尔道夫的上空,仿佛伸出手就可以轻易的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