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次

男子的嗓音干净诱人,十分稳重,给人一种油然而生的安全感。

许欢喜今日原本状态不佳,循声侧头过去,便看见一袭白袍逆着光出现在门口,她晃了眼,这才看见男子的面孔。

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

起码对于从小浸在各种男色的许欢喜面前,那男子宛如天神般出现。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冷傲孤清又温柔内敛。

那人月牙白束腰,款款朝她走来,许欢喜一时不察,双目直直对上他的目光,深邃又神秘,宛若黎明似的双眸一时间让她看愣了。

“在下左府长子左嘉言。”他微微躬身作辑,声音如清水击石,清明远扬。

许欢喜愣了一下,脑子忽然放空,一时竟然只呆呆的看着人家出神。绿衣见自家小姐的表情便知道此时她沉迷于人家美色,颇为无奈的伸手提醒。

绿衣:小姐你先醒醒,现在花痴的场合不对啊!

周遭的空气似乎一瞬间沉默下来,下一秒许欢喜才反应过来,慢半拍的行了个礼,动了唇唤了声“左公子”。

当许欢喜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举止,一张白皙的笑脸瞬间羞红,醺脸如桃花。

她抱歉的低垂着头,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上灼热视线,却再不敢和男子对视。她万分懊恼,心想,不就是这公子有办法帮自己找回东西么,一向见惯大场面的自己何至于这幅模样。

左嘉言见她这般模样,脑子里是刚刚那双乌溜溜的大眼,那明面上湿漉漉的鹿眼深处却藏匿着狐狸般的狡黠,他笑,一时间竟觉得这姑娘有几分有趣。

自然,除了厅里的绿衣发现了这二人之间的不寻常外,另外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自然是无法感受到小辈间的气息浮动。

李锦性子急躁,还没等左嘉言开口便询问道:“大公子你果真有办法可否说来听听”

许欢喜点点头,她十分期待。不知道为什么,她见着男子的第一面心里便莫名而来的安全感,原本一夜紧张烦闷的心突然被人抚平。她其实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深过,也许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只需一眼便能让人信服,她想。

左嘉言不语,只是笑了笑,他端起手侧的瓷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温热的茶水顺着白瓷的杯檐蔓延,原本干燥的唇一时间变得红润起来。

离他坐的最近的许欢喜看着左嘉言,期待着他的回答,目光盯上了那双骨指分明的手指,白皙、纤细,圆润的指甲盖干净整齐,许欢喜看了眼他的手,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如既往的白皙柔软,再细看来分明是一双胖乎乎的小肥手。她片刻思考之后便毅然偷偷把手藏到身后。

这男子的手竟然令她一个姑娘家为之汗颜。

不过一口茶的功夫,许欢喜的意识已经开始神游,她侧了个身,看见绿衣正正经经的坐着,紧抿着唇正在等着左嘉言开口。

许欢喜难得见她这幅模样,再次看向坐在主位的左嘉言,见他仍然淡定的喝着茶,心里冷嗤,想来这左大公子也是个享受膜拜和光环的人,原先本以为他是个与众不同的,谁知也不过是个混不吝,与其他王孙公子一般无二,身上满满高人一等的自我姿态。

她这样想着,偏着头扁了扁唇,一时也无话。

李锦见左嘉言不回答他,他站起身,依旧按捺不住性子,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大公子你倒是说说话,这案子到现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事情现在也是风风雨雨的,这贼人狡猾不堪,咱们官府要是再抓不到人……”

“阿锦你别急,阿言办事我想来放心。”另一边的县令大人也十分镇定,一边劝着李衙差。

李锦深深叹了口气,“这贼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我怕再这样下去,那些原本有贼心没贼胆的该开始猖狂了。”

“李叔你先别急,我说过这件事情并不难处理,只要找到东西抓到贼就行了。”终于,左嘉言起身,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清淡,但在许欢喜听来未免有些装模作样的嫌疑。

许欢喜眸子一转,语气也没那么柔和温婉,“左大公子,我可不管什么贼不贼的,总之我的镯子是在你们这儿丢的,若是找不回来……我想你也不愿意见识女人死缠烂打的功夫吧。”

左嘉言听言没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那笑有些晃她的眼,“姑娘还请放心,事情既然是在这儿出的,那么官府自然会管到底的。”

听了这话,许欢喜冷哼一声,“这是怕我闹坏了白水镇这几十年来你们费心费力维护的好名声吧。都是些官话。”

这种关头许欢喜自然不会口下留情,不威胁威胁他们他们又怎么会把自己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在她这里,什么美男也没有她哥留给她的东西重要。毕竟两条腿的男人哪都能找,可她亲哥就这么一个,许欢喜这般如是想到。

左嘉言也是被人咄咄逼人的话磨的没了脾气,只能颇为无奈的笑,“那我们要怎么样你才满意。”

许欢喜看了绿衣一眼,绿衣瞬间明白,她沉着声,“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们来左府拿东西。”

李锦想出声阻止:“三天会不会……”太短了。

没想到左嘉言只是摸了摸下巴便应了下来,柳眉黑眸毫无波澜,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道:“不用三天,后天这个时辰来左府,我等着你。不过,还望姑娘见谅,能够给在下提供一副镯子的画像,以便我们能方便辨认。”

许欢喜斟酌了一番,点了头,“我待会儿让绿衣送过来。”

左嘉言:“如此甚好。”

许欢喜眯着眼看他:“还希望左大公子后日不让人失望才好。”

左嘉言没答,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许欢喜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信任感。

一旁的左县令一直没有插手,只是淡着神色坐在一旁看着几人,时不时喝口茶水。

窗外的雪开始化了,太阳隔着云层露了脸。天空似乎有天晴的预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上小小的镂空撒进来,整个屋子里像是被人撒上了薄薄的金色鳞片,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