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飞飞抬眼看了她一眼,问道:“哪里好了?便是因为这玉簪?”
那嬷嬷见轩辕飞飞待人温厚,心里早有亲近之意,也忘记礼节,絮絮叨叨的说道:“王妃可能不知,在摩尔国这边的风俗,男子若送女子头钗,便是表示钟爱之意;若是送金钗,则表明情比金坚,若是玉钗……”
嬷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绾好轩辕飞飞的长发,继续说道:“玉钗便是表示隐忍坚强的守护。不过王妃家乡可能没有这个风俗,但是使臣大人送王妃如此稀罕的玉簪,也是对王妃疼爱至极呢。”轩辕飞飞有些失神的看着镜中如花容颜,她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了,突然很想去问轩辕元承知不知道摩尔国这个风俗。
“王妃,”嬷嬷温柔的声音把她的思绪又拉了回来,“王妃穿上这婚服,果然更加光彩夺人,待会出去,恐怕所有人都舍不得移开眼睛呢。”
轩辕飞飞淡淡一笑,低下头去,似乎这一切与她无关似的。
她的心里,只想着那只玉簪。
王爷的大婚,苏汶和轩辕飞飞亲自在皇宫内主持,摩尔国今日举国欢腾,众人更是为了一睹王妃美貌而拥在王府至皇宫的路上等候。
此刻,人群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似是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一切。俊美的眉宇间散发着说不出的霸气,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隐隐燃烧起怒火。
他远远的站在那里,姿势随意慵懒,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和危险。
突然王府门口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穿着艳红婚衣的女子骑在一匹枣红马上,略施脂粉的脸上艳丽无双,一双星目更是纯净剔透,顾盼生姿。
所有人似乎忘记了惊呼,傻傻地看着马背上柔美却不乏英气的女子。
远处身材颀长挺拔的白衣男子皱起了眉头,还是那样让人惊艳,一举一动还是那样让人心动。这样的女子,果然是祸水。
又想起初见她的时候,纯白美好如栀子花般。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
栀子花,曾经有个娴静的女子最喜欢的花朵。
他记得她总是低头抚着那洁白的花朵,温柔的说,栀子花代表着永恒的爱和约定,一生的守候和喜悦。
她说,如果觉得一个女子如栀子花般,那多半是爱上了她。
她还说,妾身配不上这样的花,因为不够坚韧。
从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直到近夏至才会绽放,花朵清芬久远;栀子树叶,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于是,虽然看似不经意的绽放,也是经历了长久的努力与坚持。
栀子花又怎是仅仅代表爱和喜悦,它蕴涵的,是美丽、坚韧、醇厚的生命本质。?
所以才会喜欢栀子花的吗?所以才说配不上这样的花朵?
她说她不够坚韧,于是便那样匆忙的结束自己生命。
若换成了骏马上的那个女子呢?
她应该会咬牙走到最后的吧。因为,她有自己的信仰。自由,还有爱。
轩辕飞飞骑在马背上,她一直没有看见大哥。姐姐也一早回宫准备婚宴,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骑在马上任人观看。
“不喜欢骑马吗?”苏格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轩辕飞飞摇了摇头,摩尔国的风俗真是奇怪,结婚不坐花轿,却骑马。好在她是习武之人,从小便练就一身马术,只是她没想到,刚出王府,便看见如此之多看热闹的人。
“那就好,”苏格抚着他所骑的马,略带羞涩的说道:“你今天很美呢。”
轩辕飞飞看了他一眼,苏格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有些漂亮的刺眼。
白衣男子远远的看着,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手指却渐渐缩紧,她是天生的狐狸精吗?为什么那样迷惑人?
他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这个曾经如阳光一样给人温暖快乐的女子,像栀子花一般纯洁美好的人他宁可毁了,也绝对不让别人碰触。
眼中流出的愤怒中夹杂着悲痛,毁了她的笑脸,毁了她纯净的眼睛,一定要毁了,让她知道这世界有多无奈和阴暗!
不过她那幅表情是难过吗?白衣男子看着马背上夺人心魂的女子,发现她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喜悦。
他微微哼了一声,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个女子曾说要自己去找自己所爱的人,她还曾说,不自由,毋宁死。可是如今呢?竟然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她该是知道这世事无常了吧?
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白衣男子的紧握的拳头慢慢放开,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因为那马背上原来还毫无生气的女子,竟然又扬起一脸灿烂的笑容,不知道和苏格说了什么,竟然扬鞭疾驰,往前冲去。
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明明一辈子的幸福都被毁了,为什么还能笑的如此灿烂?好像一些伤痛都未曾发生一样?
“苏格,追上我才有资格说这些话。”
马匹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少女娇媚清脆的声音滑过他的耳膜。他又紧紧攥住手指,努力克制着现在就把她带走的冲动,转身隐入激奋的人群中。
苏格转头看着身边的少女,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脸上泛出粉色的光彩。她终于成为他的新娘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放手的人。
苏汶和轩辕玉仪坐在上面看着美玉般一对新人,眉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轩辕飞飞看了看四周,除了些文武大臣,竟然没有大哥的身影。
都要拜堂了,他到哪里去了呢?
轩辕元承不是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来,只是不曾想这么快便到达摩尔国了。
眼前的人白衣胜雪,面容俊美,只是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和暴戾,魅惑人心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
轩辕元承正要行礼,凌天赐不耐烦的摆摆手,冷笑道:“还把皇上放在眼里?竟然瞒了我那么多的事情,你可知欺君的后果?”
“皇上既然都知道了,元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轩辕元承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只是飞儿大婚在即,请皇上收手吧。”
“收手?”凌天赐冷笑一声,雪白的衣袍瑟瑟抖动,声音陡然一冷:“朕还未做过什么,轩辕家就这么紧张。难道轩辕飞飞对你们轩辕府上而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天赐在轩辕元承面前要发怒的时候,便会称自己为“朕”,多了一份威严和冷漠。
“皇上……”轩辕元承微微一惊,正要说话,又被凌天赐打断。
“你既然知道朕是皇上,也该知道这天底下没有朕不能知道的事情。”凌天赐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突然伸出手,捏住轩辕元承略尖的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睛缓声说道:“你可不仅是臣子,更是我的兄弟。只是没有想到……你竟为了一个女人,隐瞒我这么多,甚至背叛我!”
兄弟?
轩辕元承心里掠过一丝苦涩,镇定的微笑道:“皇上请理解元承的做法。”
“轩辕飞飞……”凌天赐微微吸口气,放下手说道:“轩辕飞飞不管是什么身份,我也不会让她嫁给苏格哈尔。”
“皇上该知道这句话的分量。”轩辕元承看了看周围,轻声说道:“苏格野心庞大,若是飞飞能够……”
“哼!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轩辕飞飞也是朕的。苏格早已准备起兵入侵,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轻易放弃?你可曾想过,万一日后两国兵戎相见,要置轩辕飞飞于何地?”
“皇上,元承相信飞儿可以缓解两国之间的危机,而且还有玉仪在……”
“轩辕飞飞到底是什么身份?”凌天赐似乎对国事并不担心,他又问道。
“皇上,飞儿是臣……”
“不要对我说她是你妹妹。她多多少少和先帝有关系吧?”凌天赐打断他的话,冷笑着说道:“太后已经在查她的身世了,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放开她的。”
看见轩辕元承沉默,凌天赐上前一步,紧盯他漆黑的双眼,带着些许邪恶的扬起嘴角:“轩辕家一家忠良,但是若为了这个轩辕飞飞欺君,那朕会把她毁在你们的面前。”
毁了她?看着凌天赐的邪魅的笑脸,轩辕元承心里升起一种恐惧。
可能,可能他真的没法保护那个谪仙般的女子了……
“轩辕飞飞是纯良美好,可是朕会让她看见人性的丑恶,让她一点点磨灭自己的所坚持的那些,变成一个丑陋的人。”凌天赐饶有兴致的看着轩辕元承变色的脸,说道:“你看如何呢?这比杀了她还要有趣吧?”
“皇上……”
“朕就是要轩辕家看看,他们誓死保护的那个女孩,人性中的丑恶;把美好的东西撕裂在众人的面前,朕可不屑,朕想看到的是,一个纯白美好的人是怎么自己把自己推向堕落的。”凌天赐一想起轩辕飞飞穿着大红衣服,在马背上和苏格说笑的模样,心里便腾起一股怒火来。
如果爱做不到的事情,用恨便能轻易做到,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