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祝语嫣是落荒而逃,再也没有来过王府,她笑着送祝语嫣出去。可是等祝语嫣一走,她就没有那么亲密的叫他“长安”了。
他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抵不过那一句带着笑的“长安”带给他的高兴。
他还用法子向她要了一枚罗汉钱,他不过是猜测她不知道罗汉钱的意思,没想到她真的不知道,老老实实的找小小要了。
还大方的准备把两枚都送给他,他又不能说这是情人之间的信物,那她就不会送给他了。
是以,他编了个要她替他保存的借口,让她把那枚罗汉钱收了起来。她也很单纯的就好好的收起来了,他看见了,她出去之后把那枚罗汉钱放进了贴身的小荷包里。
他在屋子里,拿起那枚罗汉钱,也收进了贴身的荷包里,那里面装的是母亲留给他的一枚玉扣。
她只在王府住了一个半月,那晚,若风来告诉他,有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进了屠姑娘的房间,问他要不要去帮一把。
他想起她有个哥哥,总是爱穿红衣,虽是同母异父,但是对她是极好的,便没有让若风参与。
若风走后,不知怎的,他的心有些不安,或许她就要走了。
那晚之后,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跑跑跳跳,但是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很多,不知道那晚她哥哥跟她说了什么。
他每天都在担忧她会突然来告诉他,她要走了,更或者是她自己就走了,根本就不告诉他。
所以他派若风每天都看着她,不要露了行踪,每天若风来回他的时候,他逗会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没能松很久,几天后他哥哥就找上门了,说是他在北狄瞧见了他们消失多年的母亲,是以专门来找她一块儿去寻母亲。
这么一个好借口,他怎么能拒绝?百善孝为先,他没有办法反驳。
早知道她要走,却还是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念想,她会留下来,可是他有些失望,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他原本还想出口挽留一下,但是看见她那从未那么明媚的笑容的时候,他就放弃了,他给不了她那么明亮的笑容。
目送他们离开,看见她在王府门前翻身上马,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他才恍然大悟,是他拘着她了,她原本就不属于王府。
知道他们要去王府,他不大放心,便让若风一路跟着他们。若风是不愿意的,因为他的本职便是保护他,现在要离开,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但是好歹他也是个主子,若风再不愿意,也还是去了,每天都能收到若风寄回来的信,知道她一切安好,他的心也勉强的放下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他遇刺的那一晚,原本那一剑他是能躲过的,但是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她。
若是他受伤了,她因着往日的情分,兴许会回来看他,他又能见到她了。
是以,他并没有躲那一剑,也因此中了毒,躺在床上很久,却终于等到了她。
现在,她是他的夫人,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虽然拘了她的自由,但是这一刻他说什么都是欢喜的。
屠娇娇给傅长安做了个简单的理疗,他脸上的肿稍微消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出些微青紫。
她想了想说:“明天一早我替你上一些脂粉?”
这样好歹旁人看不出,只是可能有些脂粉味,但是也不妨事,毕竟他高坐在朝堂上,身边也只得小皇帝一人。
小皇帝是一眼也不想多看他,哪里会仔细看他的脸上是不是有青紫痕迹,是不是擦了脂粉。
而且小皇帝身后有两名执扇宫女,他就算闻到了,也会以为是那两名宫女身上的味道,自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屠娇娇深觉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这般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这番打算也是极为不错的。
“你让我一个大男人上脂粉?”
“怎么了?魏晋时期美色为上,男子搽脂抹粉是很正常的好不好,你看美男潘安,他不也搽胭脂吗?被看杀的卫阶不也点脂上唇吗?你搽点儿胭脂又怎么了,说不准还会成为上京的新风尚呢。”
见她不仅没有发现不对,反倒还说得头头是道,傅长安觉得脑仁子有些疼,似乎跟她说这些有些不是时候。
“现今不是魏晋时期,我也不是卫阶,我是什么身份,搽胭脂像什么样子!”他不知怎么反驳她的悖论,只好拿身份压人。
“那你又错了,你记得开国先祖吗?我前不久看了一本野史,听说先祖年轻时也搽胭脂,你搽一点胭脂又怎么了?”
屠娇娇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直犯突,轩辕霖老头子,你可千万别怪我,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宝贝子孙着想。
要是明天一早那些大臣看见许久未见的摄政王竟然顶着一脸青紫来上朝,不知会在背后说什么闲话,只怕她的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断。
傅长安眼神一闪,先祖似乎是有这么一个癖好,可是如今却是害苦了他了。
虽然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在屠娇娇的“你总不能第一天上朝就顶着一脸的青紫让群臣议论吧?”
事实上,他是真的不愿意,在两相较量下,他还是选择了适当的搽点儿胭脂,只要能把脸上的青紫痕迹给遮过去便够了。
这样一折腾,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的雪还没停,但是屠娇娇的瞌睡已经来了,傅长安赶了几天的路,也是疲惫不堪。
屠娇娇待手里的雪球化了便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说:“那你早点休息,我这就回我那院子。”
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傅长安见此连忙说:“今夜大雪,小小和王舒也已经睡了,你总不好把人家叫起来吧?”
她想了一下说:“我可以自己走回去,没关系,那院子我每天都不让人在打扫,里面很干净,而且里面什么都有,直接过去睡就是了。”
傅长安却说:“已经是下半夜了,你一个人在王府里走动怕也不太好,大雪天气还是少出门的好。”
屠娇娇还想说什么,可是想起刚才被他吓了一吓,这心里就有些犯嘀咕,这大雪天气好像是有些不好。
可是她要是不走,难道要跟他一块儿睡?
傅长安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说:“今夜便在房里睡,你我各自盖一床被子便是。况且如今你是我的夫人,若是我回来的第一晚你我便分房而居,传出去只怕也不大好。”
屠娇娇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理,她还要求他帮忙,现在还是不要拂了他的面子的好。
再说,这一人一床被子,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这已经是下半夜了,不多时天就亮了,也睡不了多久。
随即,她便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放在床上铺好,看了一眼站在桌子边上的傅长安,先爬上了床,睡到了里面。
傅长安熄了灯,也上床躺好,房间里一室安静,只能偶尔听见火盆里的银霜碳燃烧的声音。
因为两个人都有些累了,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小就在外面敲门:“夫人,您起了吗?”
她昨晚睡得早,并不知道王爷已经回来了,所以只打了一盆水,在外面等着。
屠娇娇正睡得安稳,傅长安反倒是一早就醒了,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雕花的床顶。
此时听见小小的声音,轻手轻脚的下床开门,小小还以为是屠娇娇,笑着说:“夫人今日起得有些……王爷!”
她猛然看见傅长安,心头一跳,身后两个丫头也是吓得不轻,还是她反应快些,立马福了福身道:“请王爷的安。”
傅长安点点头,随即示意她们小声些,然后把水接过,对他们做了个手势,小小是个会看眼色的,便低头退下了。
他端着水进了屋,转头见屠娇娇睡得还稳,便自顾自的洗了脸,漱了口,穿好衣服再悄悄的走了。
王舒一早便在外面候着,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见他出来便上前道:“王爷起身了,可是在府里用早膳?”
他摇摇头道:“不用了,快些进宫,只怕我那侄儿月余没有见过我,有些想念了。”
听说他这个把月不怎么安分,在筹划些不干净的东西,他可要好好的提醒提醒他,别做错了事情,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坐在马车里,连带着王舒也被他叫进马车,他想知道这个月屠娇娇都做了些什么,让皇帝那般的生气。
“夫人这段时间可有受什么气?”
王舒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敢说。
他道:“你只管说,莫管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王舒这才放下心,说:“夫人一介女流,担此大任难免有些吃力,可好在夫人是个聪明的,政务上的并未怎么难住她,只是初上朝那日,有些麻烦。”
他是听说她初上朝的时候遇到了些刁难,他一开始上朝的时候也受了许多磨难,那些臣子都是欺软怕硬的,只要你给了他们厉害,他们便不敢再多嘴。
“初上朝那日,刘侍郎多番为难夫人,还逼迫夫人交出政权,皇上也任由他们逼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