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道:“一直都是啊!就拿眼前来说吧,如果不是我出面,你可就要娶那个蛇蝎女人了。一个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舍弃的人,对自己的丈夫又会付出多少的真心?哪天为了她自己的小命,下毒毒死你,都是极有可能的。所以,你不该感激我吗?糌”
沈廷钧就放声大笑,道:“你这小脑袋瓜里究竟蕴藏着多少智慧啊?不令人称奇都难啊!”
玉烟道:“智慧这东西,是无穷无尽的。令人称奇不算什么,我要让你不爱我都难。”
沈廷钧就伸手轻点她的鼻头,道:“你已经让我欲罢不能了,你这个小妖精!”
院子里响起忍冬的声音,道:“奴婢见过国舅爷!”
云竹的声音就响起,道:“你这个丫头!让我直接闯进去给他们个惊喜多好,非得给他们通风报信。”
玉烟就笑了,冲着门口,道:“云竹,这可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我的男人都不能兴风作浪,何况是你?”
云竹就进了屋,道:“你俩也太不讲义气了,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就溜了。”
玉烟笑道:“你就是一只玩死老鼠的猫,眼看着柳家在此事上赚不着了好了,又怎肯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三人落座,忍冬端茶上来,就又退了出去。云竹道:“知我者玉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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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钧就瞪了他一眼,道:“你真的去干落井下石的事了?楮”
云竹道:“我哪有!你的女人已经把井堵的很严实了,纵使我不扔石头下去,他们也爬不上来了。话说回来了,玉烟,你真的打算要那柳雪来服侍你吗?”
玉烟道:“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沈廷钧道:“如若她再害你怎么办?”
玉烟邪邪一笑,道:“你们可曾见过猫玩老鼠?”
沈廷钧道:“我只听说过猫捉老鼠。”
玉烟道:“年幼时在外祖母的乡下小院里,看到过猫玩老鼠。猫捉了老鼠,并不会立刻将它咬死,而是会放开它让它跑,然后再去把它捉回来。再放,再捉。如此反复,直到把老鼠玩死为止。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猫更会玩的动物了。”
云竹摸摸自己的脸,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与那种残忍的动物相像?”
玉烟笑,道;“我看着你就像,所以很羡慕你呢!便也想着学一学,玩一玩。”
沈廷钧道:“你以后少往我这儿跑,别把她给带坏了。”
“喂!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啊?”云竹差点儿跳起来,“到底谁把谁带坏呀?何况,这能算是坏吗?就拿刚才来说,我就好心的劝柳家那兄弟俩了。赶紧把人给送过来,他们若实在没空,我去帮着接过来也行,毕竟这救人如救火啊!那柳老夫人的病可是拖不起啊!”他在那前厅,本来是不明状况的,后来退到一边,小声听了王二的描述,自然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玉烟就捂着肚子笑,对沈廷钧道:“他这如果不叫落井下石,就叫趁火打劫了。”
沈廷钧道:“这样子把人给惹急了,真的好吗?”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会不会咬人呢?想到这里,不由得眉头皱起。
玉烟道:“这眼下的形势,不怕他不乱,就怕他乱的不够。要知道,浑水才好摸鱼呢!”
云竹就笑的开怀,道:“沈廷钧,你的这个女人,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玉烟撇撇嘴,道:“国舅爷瞧热闹来晚了,能说一下原因吗?”
云竹神色一黯,道:“你不是自称神算魏玄机的徒弟吗?你倒是猜一猜,我为何来晚了呀?”
玉烟微微一笑,道:“今儿个可是平祝王府议婚的日子,你知道我会来闹,如此好戏你怎么肯错过呢?那就是有重要的事把你给绊住了。对于才貌出众的国舅爷来说,能绊住他的应该就是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不是一般的女人,乃是天下第一的那个。”
“天下第一的女人?”沈廷钧念叨,“那不就是皇后娘娘嘛!”
云竹叹气,道:“所谓的神算原来都是推算啊!不错,一大早正是皇后娘娘宣我进宫。”
玉烟道:“不管是怎么算的,总之对了就行。我还知道,皇后娘娘此次召你进宫,不为别的,乃是她的凤体染痒。”
云竹嚯的站起身,道:“你怎么知道的?”
玉烟就看向沈廷钧,沈廷钧也大张了嘴巴看向她。玉烟道:“沈廷钧,还记得年初上,我被皇后娘娘召进宫,在回来的马车上,咱们说了什么吗?”
“这------”沈廷钧就很用力的去回想。
玉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好好的想,千万别想错了,否则我再咬你一口。有关皇后娘娘的!”
沈廷钧道:“我们打了一个赌!”
玉烟道:“你想起来了就好!沈廷钧,我再好心的提醒你一次。那个赌,我就要赢了,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沈廷钧
tang就皱了眉头,道:“你是说皇后娘娘她------”
玉烟就抬起尖尖的下巴,用鼻孔看人,道:“正妃的位子啊!”
“你这个女人!”沈廷钧就叹气。她就那么想要那个位子吗?其实,说到底,那个位子,他还从来没考虑过让别人来坐。
云竹就听的云里雾里,道:“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不把我当透明人?”
玉烟看向他,道:“皇后娘娘现在是什么症状?”
云竹道:“嗓子不舒服,声音有些嘶哑。赵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没大碍,可能是上火了。”
“上火?”玉烟纤细的眉毛拱起,“宫里发生了让她上火的事吗?”
云竹道:“桃妃有喜了!她就算再怎么大肚能容,心里怕也是会不舒服的吧!”
“哦!”玉烟若有所思,“云竹,你可有外甥?”
“什么?”云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的转变。
沈廷钧道:“嫡出皇长子元璘今年六岁。”
玉烟道:“那她的确就有了上火的理由了。大康朝既然可以以哭决定皇位的归属,那么将来的皇子中有能者胜出也就不是稀奇的事了。一个女人可以大度的与别的女人分享男人,但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的孩子来抢夺她孩子的利益。”
沈廷钧道:“你小小的年纪,哪来这么深沉的理论?”
玉烟道:“你管我哪来的!我警告你呀,沈廷钧,你这一生最好只娶一个妻子,否则,女人之间的争斗还是小事,弄得子女之间大动干戈那可就悲剧了。”
沈廷钧就摇头叹息,这个女人还真会钻空子,非得把自己的独占欲描绘的这么冠冕堂皇吗?
云竹已经转过神来,脸色凝重,道:“你觉得皇后的病真的只是单纯的上火吗?”
玉烟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她信吗?”
云竹道:“你的意思是皇后的病很严重?”
玉烟道:“我虽是大夫,没见到病人,也不能单凭你的描述就妄下结论。你最近还是盯着她的好,若是需要我出诊的,尽管来找我。当然了,我肯定是有条件的!”
云竹挑眉,道:“跟我,你还谈条件?”他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玉烟指着沈廷钧,道:“他当初为了求我给他母亲治病,都是掏了三千两银子的。你觉得,你能逃过吗?”
“你够狠!”云竹咬牙切齿道。是朋友又如何?她连自己的男人都算计,他又算什么?
玉烟笑,道:“等你听了我的条件,说不准会感激我呢!”
云竹转身往外走,却在门口猛的回头,道:“还有一个问题,你给柳老夫人治病,为何不趁机要柳烟,而只是要柳雪呢?”
玉烟敛了笑,道:“因为元宵夜的那盏烛灯放走了!”
云竹道:“你既然算到了,为何不留着?”
玉烟道:“你觉得一盏小小的烛灯就能让我将局势翻转吗?你太低估柳家人的实力了!”
云竹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做玩死老鼠的猫也得提防夜长梦多啊!”
玉烟道:“不错!正面的较量就此开始了。”
云竹没再多说什么,走了出去。
沈廷钧就扭过玉烟的头,让她面对自己,虎着脸道:“你们俩之间打什么哑谜?”
玉烟道:“哪有!他只是觉得我该拿烛灯之事大做文章,最好能借此事将柳烟拍死。然后,我就可以上位,做我梦寐以求的平祝王妃。你觉得可行吗?”
沈廷钧道:“实话说,你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他们柳家想翻案易如反掌,更有甚者反咬一口。那个柳烟今日会被你唬住,一是你的死而复生吓住了她,二是她做贼心虚。”
玉烟眼睛一亮,道:“你也认为她才是幕后主使?”
沈廷钧道:“不是你分析给云竹听的吗?”
玉烟眼中的亮光就如同擦着的火柴,闪亮后,接着熄灭了。“如果我说,她之所以会舍弃柳雪而选择与你的婚约,是因为柳雪并非她的亲妹妹,你信吗?”
沈廷钧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道:“你还在怀疑她是冒充的?”
玉烟就扭头,道:“算了!我们还是说别的吧!”
“我相信!”沈廷钧吐出了三个字。
玉烟就哆嗦了一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望进他的眼睛深处,道:“你真的相信?”
沈廷钧道:“我相信血缘亲情!试想,如果是亲姐姐,怎么可能罔顾姐妹亲情,而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推向万丈深渊呢?再有,就是那柳二夫人和柳烟之间,如果是真的母女,就算感情再淡,也不该那般的漠然。这对母女之间,看上去太奇怪了!”
玉烟的脸上就绽放了一个如花的微笑,道:“沈廷钧,你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就算没有在烛灯这件事上翻盘,她也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重大胜利,这一番假死也值了
。
沈廷钧道:“玉儿,不管是不是我真的开窍了,我只想告诉你,在我的潜意识里,是希望那个柳烟是死在了昭县的。那样就不会再有御赐的婚约,而我就可以履行对你的婚约了。”
玉烟说不上该感动还是该悲哀,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道:“把你的痛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的好吗?沈廷钧,你真的可以做到心安理得吗?”
沈廷钧道:“我以为这样子说,以你的性格,会很开心。”
“如果真正的柳烟并没有死,而是正躲在某处看着你呢?”玉烟试探道。她是什么性格?损人利己吗?可如果损的那个人是自己,任谁都开心不起来吧!
沈廷钧道:“玉儿,你非得说的这么玄乎吗?”
玉烟就苦笑,还有更玄乎的呢!如果哪天证实了她就是柳烟,那么他的头上会不会天雷滚滚,当场被劈死呢?
“玉儿!”沈廷钧摇晃她的双肩。
玉烟回神,道:“沈廷钧,与其诅咒柳烟死,倒不如让我就是柳烟,岂不皆大欢喜?”
沈廷钧就捏她的腮,道:“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我让小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玉烟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悲伤就瞬间涌上心头,他不相信她就是柳烟!“沈廷钧------”
沈廷钧就在刚才云竹回头的地方,站定,却没有回头,道:“玉儿,我比谁都希望皆大欢喜。但是你如果是柳烟,你觉得柳家的人乐意吗?只有柳家的人才可以证明柳烟的身份,他们说那个是柳烟,那个就只能是柳烟。现在无论是谁冒出来自称是柳烟,柳家人都不可能让她活着。因为她活着,整个的柳家就得覆灭,欺君之罪是会灭九族的。所以,玉儿,我不管你是谁,我只要你是安全的。唯有你,才是我沈廷钧唯一认定的人。”
玉烟就呆呆的走到内室,然后一屁股坐到了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已经习惯了的俏丽容颜,不禁叹气连连。自语道:“柳烟啊柳烟,你怎么会让自己走到这步田地呢?我到底是让你恢复身份还是不恢复呢?柳家的那帮人,你对他们究竟有多少感情?我该让他们生还是让他们死呢?”
玉烟的手就摸向脸上的伤疤,继续道:“下手如此之狠,你可以忍,我却忍不了。柳烟,你放心,你的父母我会周全,但是,至于其他的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主子!”忍冬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忍冬!怎么跟我生分起来了?”玉烟深吸了口气,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忍冬就进了内室,手里端着鸡汤,道:“小厨房特意为主子炖了鸡汤,主子就赶紧趁热喝了吧!”
玉烟看看她红肿的眼睛,这丫头从见了她的面就开始哭,一直哭到了现在,也真够可以的。“忍冬,我回来了,你已经不习惯了是吗?”
忍冬的眼泪就又开始吧嗒吧嗒的落,道:“主子,奴婢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玉烟接过鸡汤,顺手在忍冬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下。忍冬没有防备,本能的喊了一声。玉烟就笑,道:“梦醒了吗?”
忍冬就有些哭笑不得,道:“主子下手能轻点儿吗?”
玉烟道:“我对任何人下手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忍冬终于破涕为笑,道:“这像是我家主子说出的话!”
“找到感觉了吧!”玉烟低头,喝一口鸡汤,“还是谦德王府的鸡汤最好喝啊!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喝上啊?”
忍冬道:“主子治好了那谦德王爷的病,跟他府上讨个厨娘来,有那么难吗?”
玉烟道:“怕就怕这个厨娘对他们谦德王府来说,现在已是千金不换了。”
忍冬道:“奴婢不懂!”
玉烟道:“等阿楠的娘找来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懂了。而且,离那个日子应该不远了呢!”
忍冬道:“看到主子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真好!主子不在的这几日,奴婢想明白了一件事。”
“哦?”玉烟搅着鸡汤,“你想明白了什么?”
忍冬道:“奴婢觉着自己真该嫁人了!”
“真的?”玉烟干脆将汤碗放到了梳妆台上,“好事啊!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
忍冬道:“主子之前一直催促着奴婢成婚,但奴婢真的很舍不得主子。这次主子出事,奴婢突然觉着,如果主子真那么走了,没有看到我穿红嫁衣的样子,不止是主子的遗憾,更是奴婢最大的遗憾啊!当然,奴婢成婚还有一个要求。”
“你放心,嫁妆不会少了你的。”玉烟戏谑道。心中悄悄涌起感动,也就这个丫鬟最贴心了!其他的虽然也很尽职尽责,却不像她这般时时处处都在为她着想。
忍冬道:“奴婢才不稀罕呢!奴婢只求主子,婚后能让奴婢继续伺候主子。”
玉烟起身,捏捏她的腮,道:“那是当然!我已经习惯了你伺候,换了别人我也不顺手啊!
”
忍冬就喜极而泣,道:“谢主子!”
玉烟道:“那就让申海去找人算个日子吧!对了,我买下的那个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满意,那里就算你的嫁妆了,如何?”
忍冬一跺脚,撅了嘴巴,道:“主子这是想折煞奴婢吗?哪有用那么大的一个院落给一个丫头做嫁妆的。何况,刚才主子已经答应留忍冬继续在身边伺候了,却又要赶我们出府,究竟怎么个意思?”
“你这个傻丫头!”玉烟伸出指头戳她的头,“完全不识好歹!算了,一会儿吩咐王二给你俩在府里收拾个房间,暂且先住着吧!”
忍冬就欢天喜地的行礼,道:“谢主子恩典!”
玉烟就摇头叹息,给房子还不要。这要在寸金寸土的现代,谁要给她一套房子,她绝对把他当祖宗供着。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沈廷钧又被从主屋赶了出来。他当然是要抱怨的,但玉烟说了,只要给她王妃的位子,她立马将他拉到她榻上。沈廷钧就只能无奈的去睡书房。
次日,沈廷钧从早朝上回来,迈进主屋,就见玉烟正在张罗着早饭。惯常的稀饭,鸡蛋。玉烟拿了个鸡蛋,对着他微微笑,道:“要吃吗?今儿个心情好,亲手给你剥。”
沈廷钧就一把抢过,在桌子上磕了磕,然后用他那双大手,做着精细的剥鸡蛋的工作。玉烟就愣愣的看着他,这家伙居然学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没想到,沈廷钧慢吞吞的剥完鸡蛋,抬手放到了她面前的盘子里。“娘子,请用!”
玉烟的嘴巴就咧到了耳根,道:“夫君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手?”
沈廷钧道:“想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