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赵长枪每次來养殖基地,这些养殖户看到赵长枪总是会热情的打招呼,但是这次赵长枪主动和这个女人打招呼,这个女人竟然连句话都沒说,只是冷哼了一声,白了赵长枪一眼,然后直接从赵长枪一侧饶了过去。
旁边的牛城看到妇女不搭理赵长枪,赵长枪面色有些尴尬,于是迈步走到了妇女的前面,挡住了她前进的道路,语气有些严厉的冲妇女说道:“大嫂,你怎么这么不晓事。赵县长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吱声。”
妇女瞪了牛城一眼,怒声说道:“滚开。好狗不挡道。”
女人说着话竟然沒打算躲闪一下,直接推着装着死兔子的小车就朝牛城的身上顶了过去。
牛城被女人莽撞的行动吓一跳,连忙向旁边一跳,躲开了女人,然后面色一变就要冲女人大发雷霆。他好歹也是一个镇的镇委书记,堂堂国家正科级干部,走到哪里不受人尊敬。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简直岂有此理。
牛城愤愤不平的刚想强行拦住妇女,再教训她几句,却被赵长枪一把抓住了胳膊。
赵长枪朝牛城摇摇头说道:“算了,是我们沒为老百姓做好事情,老百姓对我们有怨气,可以理解。”
“可是兔子出现这种情况,这也不是我们的责任啊。我们也不想这样啊。”牛城无奈的说道。
赵长枪看着女人蹒跚离去的背影,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遭受巨大经济损失的是他们啊。”
赵长枪能想想到,此时,这些养殖户心中肯定恨透了自己。养殖长毛兔的项目是自己提出來的,长毛兔种兔也是自己从岛国引进的。最重要的是,当初长毛兔运回來后,养殖户们拒绝长毛兔入栏,自己还半强迫的让他们将长毛兔入栏。
当初自己让他们将长毛兔入栏的时候,可是曾经口口声声说过,这些兔子绝对不会有问題的,可是现在这些兔子成片的死去,该怎么解释。自己又该怎么向这些养殖户交代。
每当想到这些,赵长枪便觉得自己的心堵的生疼。他甚至已经做出了决定,实在不行他就是将自己的钱拿出來,也要赔偿大家的损失。
赵长枪说着话,刚要迈步走向管理办公室,想先从管理办公室主任邹强口中了解一下情况,却忽然听到从远处传來一阵争吵声,接着一大群人从远处的一个养殖场中蹿了出來。
赵长枪脸上马上现出一丝狐疑之色,冲牛城说道:“走。过去看看。”
说着话,赵长枪迈开大步便朝争吵发生的地方跑去。
來到人群近前,赵长枪只听到许多人口中喊道:“打。打死他。让他多管闲事。兔子死了他不管。尽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打,狠狠的打。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真以为他当个管理办公室主任就成人物了。以前还老想着讹诈我们一盒烟,惦记我们一顿酒。什么东西。”
邹强快冤死了,心想:“当初是你们愿意给我的好不不好。我什么时候讹诈你们了。你们还有沒有良心啊。”
赵长枪一听大家的叫骂声就知道不好,他连忙挤开人群钻到了人群里面。只见人群里面正在爆发全武行。
四五个养殖户正在追着管理办公室主任邹强和另一个管理人员,对他们拳打脚踢。主任邹强的鼻子都被打破了,鲜血长流,眼睛也成了熊猫眼,眼眶肿起老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白色的短袖衬衣更是被撕开了好几个大口子,扣子也掉的沒个了。
邹强一边跑,嘴里还一边不断的呼喊:“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打人是犯法的,打人是不对的。你们这群疯子,你们再不住手我报警了。”
可惜现在四周已经全都被养殖户团团围住,他就是想跑也沒地方跑,只能在众人围成的圈子里团团转。
赵长枪看清眼前的形式后,口中连忙发出一声暴喝:“都给我住手。”
众人被赵长枪突然的这一嗓子吓一跳,这才全都将目光朝赵长枪集中过來,场中正在追打邹强和他那位同事的人,也都住了手。当他们看清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县长赵长枪后,马上开始议论纷纷:
“这不是县长赵长枪吗。他怎么來了。”
“谁知道呢。唉,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也不用着这份急,受这份罪。我们算被赵长枪害苦了。”
“听说赵长枪玉皇大帝身上的跳蚤下凡。一个跳蚤能干出什么好事。”
虽然其时场面乱纷纷的,但是赵长枪还是将最后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好悬沒被气晕过去。这些人也太有想象力了吧。我什么时候成玉皇大帝身上的跳蚤了。
赵长枪偷眼朝刚才说他是跳蚤的人看去,发现对方是个一个年近花甲的半大老头,一头短发都白了,嘴里叼着旱烟袋。
赵长枪也來不及和大家争论自己是不是跳蚤,而是厉声问邹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來了。”
邹强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纸巾,扯下一块,揉成个团,塞进自己还在不断流血的鼻孔里,一边对赵长枪说道:“赵县长,孙大壮的兔子死了,不运到外面处理掉,只是随手便扔到养殖基地内的墙角旮旯中。我让他将兔子弄出去挖窝埋掉,结果他就打起我來了。赵县长,这个管理办公室的主任,我干不了,我现在就辞职,这工作不是挣钱,而是挣命,”
邹强本來在养殖基地管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干的挺滋润,经常有人给他送盒烟,请他喝个小酒啥的。但是自从养殖基地开始死兔子后,邹强的日子便一落千丈,这些养殖户一腔的怨恨沒处发泄,全都发泄到邹强身上了。
赵长枪听完邹强的话,并沒有训斥众人,也沒有问谁是孙大壮,而是用满怀歉意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然后才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我知道大家的兔子出了事情,大家的心情不好。但是我们总不能因此就颓废下去,就连日子都不过了吧。兔子死了之后,必须要处理好,不然很容易引起瘟疫,不但危及兔子,甚至会影响大家的健康,”
“赵县长,人家防疫部门的同志都说了。咱们的大兔子忽然发生瘟疫,就是因为死小兔的尸体沒有处理好,到处乱扔,引发的病毒感染,这几天我们管理办公室的几个同志都成清洁工了,每天都要挖坑掩埋大家扔在后山沟里的死兔子。以前,这些人还能将死兔子运到养殖基地外面扔掉,现在倒好,直接就扔到养殖基地里面了,”邹强在一旁插话道。
赵长枪听完邹强的话,接着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正是因为大家胡乱扔死小兔,所以才引起了现在大兔子的瘟疫,乡亲们,我们不能做糊涂事啊,小兔子沒了,只要有种兔,还可以再生养。可是如果种兔也死光了,我们可就真的啥都沒了”
此时,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几乎整个养殖基地中的人都來了,有人不等赵长枪将话说完,马上大声喊道:“赵长枪,你就不用在这里胡说八道了,那些大兔子会发生瘟疫,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病毒感染。而是他们本身就有毛病,赵长枪,你可把我们坑苦了,我恨你啊,”
牛城听到竟然有人敢直呼赵长枪的名讳,而且还对赵长枪出言不恭,于是马上厉声喝道:“刚才这话是谁说的,给我站出來,”
“站出來就站出來,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抓起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从人群中走出來,站到了场中。赵长枪一看,这位大爷正是刚才说他是跳蚤的那位。
大爷站出來后,不等赵长枪和牛城说话,便拍着胸膛说道:“我叫梁华星,刚才的话就是我说的,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抓起來,当初你们说的天花乱坠,好像只要养了兔子,马上就会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一样,为了养兔子,我借了一屁股的债,我老伴有心脏病,为了养兔子,她把做手术的钱都拿出來了,说是等我们养兔子赚了钱,再去做手术,到时候我们便能去更好的医院,请更好的大夫。可是,作孽呀,我的兔子竟然就都死了,现在我老伴因为兔子出事,心脏病复发,已经住进医院了,赵长枪你可坑死我们了,”
赵长枪一看这大爷的样子,就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民,他可能沒什么文化,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听别人的意见,自己沒什么主见,很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拿來当枪使。而且一般情况下,这种人还比较相信鬼鬼神神之类的东西。要不然他也不会说赵长枪是玉皇大帝身上的跳蚤。
赵长枪看老大爷说的可怜,于是说道:“大爷,大娘的病发作了,我也感到很难过。兔子出了问題,我比大家还要着急。但是我在这里恳请大家不要慌乱,更不要到处扔死兔子,那样不但不能解决问題,反而会给大家带來更大的灾难,我今天郑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能治疗那些小兔子良药,我们的小兔子以后就不会再死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