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立武的警车刚刚开进养殖基地的时候,这些养殖户便听到了刺耳的警笛声,然而已经被悲愤和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们根本沒有理会,而是继续推搡抓挠赵长枪和牛城。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的耳边忽然传來“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心头一震,马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他们看到了几个威风凛凛的警察,还有一把冒着青烟的的手枪。
开枪的正是张立武。他下车后,看到这帮家伙竟然真的敢对赵长枪动手,于是毫不犹豫的便鸣枪示警了。
“干什么。想造反啊。都给我退后,退后。”张立武拎着手枪,厉声喝道。看到眼前众人都静下來后,又对旁边的刑警说道:“你们几个给我听着。给我瞪大眼睛看着,哪个不听话立刻给我铐起來。”
“是。头儿。”三名刑警答应一声,哗啦一声将随身携带的手铐亮了出來,跟在张立武的后面迈步走向那些养殖户。
别看这些养殖户刚才咋呼的挺紧,拍着胸膛让赵长枪将他们抓起來,但是此刻看到张立武拎着手枪,威风凛凛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心中开始打退堂鼓了。他们能看的出來,眼前这位黑脸膛的警察先生可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如果自己不听他的,他很可能真的会让手下将他们铐起來。
在张立武的威逼下,这些养殖户哗啦一声向两边分开,给张立武和他的手下闪开了道路。
张立武三步两步走到赵长枪面前,用手指着面前的众人,厉声喝道:“退后。都退后。”
众人开始纷纷后退,给赵长枪等人腾开了场子,赵长枪身边这才宽敞起來。
张立武看着赵长枪脸上的伤,说道:“赵县长,您沒事吧,”
赵长枪嘴里发出一声苦笑,说道:“我沒事。”说完后,他又对走过來的宗伟阳说道:“宗书记,你也來了。”
宗伟阳冲赵长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那些养殖户大声的说道:“各位乡亲们,我是县委书记宗伟阳。我知道大家刚才失去理智的行为是由于太悲愤,所以,现在我不想追究谁的责任。我知道,兔子死了,大家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心中难过,但是这也不能成为大家违法犯罪的理由。别的我也不想多说,我宗伟阳今天给大家一个承诺。关于大家的兔子死亡一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让大家满意的交代。县委县政府一定想尽一切办法赔偿大家的损失。请大家务必相信县委县政府。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宗纬呀说完后,不再废话,低声对赵长枪说道:“走吧。再留下來也沒什么用了。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吧。”
赵长枪的目光扫视了一遍眼前的众人,微微发出一声叹息。本來赵长枪是想给他们一个承诺,就算用他自己的钱,也要赔偿他们的经济损失的,但是,这些养殖户刚才的行动,实在让他太伤心了。
所以,赵长枪发出一声叹息后,便转身跟着宗伟阳离开了。牛城则跟在了赵长枪的后面,一边走还一边不时的回头看看那些养殖户,生怕他们忽然又冲上來伤人。
赵长枪,宗伟阳,牛城等人离开后,张立武并沒有离开,他充当了管理办公室主任邹强的坚强后盾,和邹强一起让这些养殖户,将自己养殖场的死兔子都运出养殖基地,挖坑埋掉了。
赵长枪和宗伟阳回去的时候,宗伟阳沒有做自己的车,而是上了赵长枪的车,并且主动坐到了驾驶位上。
车子启动后,宗伟阳叹了口气说道:“赵老弟,今天的事情我得批评你啊。做工作不是你这种做法啊。为什么单枪匹马和牛城就赶过來了,为什么不带上司机,带上秘书,或者多带上几个工作人员,如果你今天带上了那些人,就狠可能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同志咯,很多时候,我们当领导的出门带那么多人并不是为了摆谱,而的的确确是工作需要。”
宗伟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出门不带人,是不想在老百姓面前摆领导架子,但是你不要忘了,老百姓的素质也是参差不齐的,某些人还就吃这一套。你给他面子,将他们捧到人的位置上,和他们平起平坐,他们不但不认为你这个领导有水平,反而认为你这个领导肯定在官场上沒有什么势力,到处吃不开。再说了,你这个当领导的,什么事情都自己干了,县政府还要其他人干什么,比如说开车吧,你好像从來就沒有用过司机吧,你不用司机,社会上就会有一个司机失业,这不利于平川县的就业形势啊。”
赵长枪被宗伟阳的话逗笑了,宗大书记也够能乱联系的,竟然将自己不用司机的事情和平川县的司机就业形势联系到了一起。
不过赵长枪仔细想想,宗伟阳的话也的确有些道理。出來的混的都知道镇场子,虽然官场众人不是出來混的,但是道理却是一样的。
“你是怎么想的,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宗伟阳看到赵长枪不说话,于是便问了一句。
“等。我在等一个人。”赵长枪说道。
“等一个人,谁,”宗伟阳疑惑的问道。
“等一个兔病防治专家,顾忌他这两天就回來了。唉。说起來也都是我的错,这批种兔的确有毛病。自从刚刚运回來的时候,这位兔病防治专家就发现了问題。她曾经提醒过我,可是我问过岛国德康集团后,得到的答案却是沒有问題。所以便沒有引起我的足够重视。而那位兔病防治专家,却一直坚持自己的看法,并且不断的研究,最终被她研究出了这些种兔的毛病,并且研制出了能大大提高幼兔免疫力的新药。只要她能快点回來,我们的难关就会很快过去,一河坚冰就会全被打碎。”赵长枪说道。
“不会吧,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这位兔病防治专家叫什么名字,”宗伟阳惊讶的问道。
“她叫王诗韵。”赵长枪说道。
“王诗韵,女的,哦,不会又是你的待选女朋友吧,”宗伟阳夸张的使劲揉了一下额头,然后接着说道:“既然已经有了解决问題的办法,为什么不告诉那些养殖户,”
赵长枪无奈的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我早就告诉他们了。可是沒人听啊,他们都以为我在骗他们呢。唉,我就纳闷了,我好歹也是一名堂堂县长吧,说话的权威性竟然还不如陈挂面那个神汉。他们宁可去相信陈挂面的话,也不相信我的话。唉。”
“唉,看來只能等到你说的那个王诗韵到來之后,才能彻底的解决问題了。但愿这些养殖户能再忍耐两天。”宗伟阳叹了口气说道。
长毛兔项目虽然不是他主导搞的,但是他毕竟是平川县的县委书记,并且他也是赵长枪的朋友,所以看到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也闹心。
赵长枪和宗伟阳都以为再过两天王诗韵就能回來了,所有的问題就都解决了。而今天这些养殖户闹了这么一场,连县长都给打了,应该也能出出心中的一口闷气消停两天了,两天之内,这些人应该不会再闹事了。
然而,他们却沒想到,这个世界上,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就在养殖基地出事的这天晚上,养殖户孙大壮拨通了副县长周家辉的电话,将今天下午养殖基地发生的事情都和周家辉说了一遍。
孙大壮和周家辉是初中老同学,两个人平常也经常联系。自从孙大壮家的兔子出了问題之后,孙大壮便一直请教周家辉他该怎样做才能挽回自己的损失。
周家辉告诉孙大壮,要想挽回他的经济损失,只靠他一个人是不行的。一支轻竹篙难度汪洋海,众人齐划桨开动大帆船,必须将所有的养殖户都联合起來,给县委县政府施加强大的压力,才能逼迫赵长枪赔偿他们的经济损失。
但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要想给县委县政府施加压力是需要勇气的。要想让所有的养殖户都联合起來给县委县政府施压,就必须将所有养殖户心中的怒火都燃烧起來。
为了将养殖户的怒火燃烧起來,周家辉亲自给孙大壮出主意,让他暗中去了一趟外省的陈挂面家。并且和陈挂面事先商量好了很多事情。然后,隔了两天,孙大壮又带着一波人再次去了陈挂面的家,通过陈挂面的口,将这七八个养殖户的心中火全都点燃了。
于是这七八个人便成了在养殖户中传播赵长枪坏话的火种。
不但如此,周家辉还告诉孙大壮,赵长枪是一个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的小人,在这次引进长毛兔的过程中侵吞了巨款。
赵长枪在让养殖户将长毛兔入栏的时候,假惺惺的说是以原价卖给养殖户,其实这些长毛兔的购进价格根本就沒有这么高。其中的差价都被赵长枪一个人独吞了。
孙大壮从周家辉口中得到这些“内部机密消息”后,自然会到处传播。于是乎,赵长枪在这些养殖户之间的名声会这么差,也就不奇怪了。
周家辉听了孙大壮的报告之后,不禁兴奋的浑身直哆嗦。他可从來沒想到整天在县政府牛逼哄哄的赵长枪竟然会也有吃瘪的时候。
“老同学,你看接下來我们该怎么办,”孙大壮说完养殖基地的事情之后,又问道。
“应当借着大家都在气头上的机会,继续给赵长枪施压。逼迫他马上赔偿大家的损失。”周家辉毫不犹豫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