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翰林只是一种假设,猜想只是猜想,要真正地证明这一切,却是困难的,李翰林曾想通过细致地调查慢慢掌握有关材料,慢慢地说服镇委王书记,但是,时间已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必须另辟蹊径,马上说服镇委王书记,让他堤防这李立群这个人,还要进一步解决这一拨拨的群众上访,度过一这个难关。就需要他李翰林亲自出面来帮助这个镇,相信只要王晓昌与陈宏两个人心往一处想,党政一把手共同担起这担子,什么事都能解决,且能很好地解决。更何况还有他这个强有力的后盾呢。
到了第二天,李翰林要小赵与阿娇一起回去房间去休息吧。他说:“小赵啊,你与阿娇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回去睡一觉吧。然后,他驾着车去蔬菜基地。
这一次,他也不觉得头上的伤疼了,自己也吸取了上一次车出事故的教训,李翰林就把车子开得很慢很慢,车子缓缓的在淮土镇的乡村公路上行驶着。他又像是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像所有每一次去迎接挑战一样,显得很自信胸有成竹。蔬菜基地已成一片海洋的局面不见了。这与镇委王书记跟陈宏代镇长的奋力排涝分不开的,这时,镇委王书记正指挥数十人在搬移堵塞疏水主渠道的泥。
李翰林把车停在路边,因为蔬菜基地的泥土都被水浸泡过之后,变成了泥水浆,他没有下田地里去,只是在路边打电话给镇委王书记,叫他过来。镇委王书记浑身是泥,一个裤腿高,一个裤腿低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看就知道,他再次熬个通宵未睡,两只眼睛变得火眼金眼一般。李翰林笑着说:“你怎么也不回去睡一睡?”镇委王书记说:“这种时候,睡得着吗?”李翰林说:“我就睡了一个好觉。”镇委王书记说:“你这不是在挖苦我吗?”李翰林说:“不关自己的事,躺下,一觉就睡到天亮了。”镇委王书记说:“我们不一样。”李翰林说:“有什么不一样呢?好像这种挖泥通渠的活,要你一个党委书记亲自干吗?”
镇委书记王晓昌笑了,说:“李书记我算是服了你了,感谢你帮助了我,够哥们儿,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情意。”
李翰林批评他说:“你先别跟我说这些虚的,我来是问你,工业园那边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县水厂的送水车送水来了吗?这可是关乎到几千口群众的生活所需啊,别跟我来虚的,我需要的是实打实的办事效率。”
王书记说:“晚上五点钟会准时送到,这不是儿戏,李书记你尽管放心。”李翰林说:“王书记,只要我们真正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心中装着百姓,那百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出来闹事的。”王书记点点头。
这时,李翰林看到陈镇长都在忙碌于筑堤施工现场。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当他看到这些,心想,谁说淮土镇的工作搞不上去,事实证明这不是可以搞好吗?主要是人心问题。
事情正像李翰林说的那样,毕竟,农民群众还是听话的。疏水渠疏通了,蔬菜基地的积水渐渐排出。工业园区水资源污染也得到了农民群众的谅解。对于王晓昌等淮土镇的班子成员来说,风平浪静后,他们是多么盼望好好地休息休息,睡一觉啊。到了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李翰林就对镇委书记王晓昌他们说:“你们也都去睡吧,今晚就由我来值班。”他就与少数几个昨晚没值班的干部守着宁静的镇政府大院。
第三天的时候,天已完全晴朗。夏季的太阳很强烈地晒着,晒得树上的小鸟没了踪影,四周便出奇地静。淮土镇的党政办里很清凉,空调丝丝地响。李翰林感觉到了一种胜利后的恬静。可想而知,一个上午,这里的电话是响个不停的。上级领导也都在密切关注着淮土镇的变化,关注着淮土镇这个党政班子处理这起突发事件的种种表现。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平静真好!
李翰林绷紧的神经松驰了。淮土镇党政班子的问题已基本解决,他在淮土镇最艰难的日子已过去。然而,李翰林也知道,这一切,还需要巩固。他想,应该及时召开党政班子会议,彻底解除镇里班子的心理问题,把他们更紧地扭在一起。最早回到办公室的是李立群副书记,一看就知道他并没睡好,双眼还布满血丝。
李翰林对他笑了笑,问:“你怎么样,老李同志,睡得还好吧?”他当然知道,李副书记为什么没睡好。李立群副书记也微微一笑,但那笑很苦。李翰林说:“到我那坐坐吧。”
他觉得,他必须和李副书记正面谈一谈。李副书记应是这个淮土镇党政一把的桥梁,也是一个关键点。虽然,至今李翰林还无法证实自己的一些猜想,但是,他不想再去证明什么。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让李副书记意识到他的猜测,让他收敛就已足够。于是李翰林就开始烧水,泡茶了,等到茶泡好之后,端了一杯递给李立群,李翰林问:“我这茶叶怎么样?”李副书记说:“好。”李翰林又问:“好不在哪里?我想听听你的道理?”副书记说:“我们乡下人,只会喝,不会品。”李翰林说:“喝茶,这‘品’字是很重要的。这就像是在官场,更要懂得品,品出别人每句话,每个行动的味来,品出别人心里的意图,尤其是更要品出领导的心思来。”李立群副书记笑了笑,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地看着李翰林。
李翰林说:“话我就不多说了。在今天一早这事件里,你哪里去了?人都找不到了。为什么?我在会上给你留着面子呢,虽没有怎么样批评你,但是这检查还是要写的。”
李副书记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你说自己值了一夜班,累了困了,回家睡了。这种时候,我不明白你怎么就能够睡得着觉,镇里群众在闹事你能睡的踏实吗?”
李翰林就直言不讳的对李立群说:“李副书记,其实你这样做,也只是在玩小伎俩罢了。你哪是回去睡觉啊,真的睡了当然就好了。可是你没睡,你只是想躲避,想躲到一边看某些人的笑话,那就更不应该了。你的这些做法,还能够瞒得住我吗?你为什么要躲呢?你不外乎是想让书记镇长出丑摆了,让农民群众到上级政府上访?但是,我又觉得不可能,平时,你还是很尊重王书记的,你们还是很能谈得来的,镇委王书记他们两个人被围的时候,你却躲在一边看他们的笑话,而不是出面帮助解围了。其实你当时就在镇政府。”
李翰林只能这样隐晦地跟他谈。李副书记马上认错,马上为自己解释。显然,他早就想到李翰林会责怪他,早就想好了应对。
好歹李立群的确是一个很圆滑之人他能够从李翰林的话中听出来一李翰林是在敲山振虎呢,就忙说:“李书记我错了,一回去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错得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我想过回来,但那时,镇委王书记已从蔬菜基地赶回来了。所以,我要是再回来就多余了。我其实当时心情很燥,一夜没睡,心情也不好,情绪很差,村民们来了,我曾挺身而出的,却被那些村民顶撞了几句,自尊心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冲动,什么都甩手不管了。所以还请求李书记你们原谅,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李翰林说:“我有一个预感,这场村民上访来得太快。村民们一早就来了。好像夜里他们就组织好了,准备好了,就等着天一亮浩浩荡荡开过来了。李副书记啊,我认为这里面有讲究,会不会是有预谋的?谁是组织者?我还认为,这件事是冲着淮土镇的书记镇长来的,是要把他们赶下台。那么如果是王晓昌在这次事件中被推下来,李书记你认为谁会得好处呢?谁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你们班子里的所有成员都应该承担责任,都应该为这一次事件埋单的,一个也跑不了。”
李立群连忙附和道:“是啊,李书记,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指使,你政策水平真高,实在是让我们基层的同志所佩服啊。”
李翰林问:“李副书记,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的面前阳奉阴违。我问你上次,我叫你去查的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到底是谁在做一些不利于团结的事?”
李立群心里着实对李翰林的睿智肺腑的五体投地,心服口服,就连忙说:“我查了。应该没有。”
李翰林不客气地说:“我觉得,你查的还是不彻底。当然,我并不是否定你的工作。像背后搞阴谋诡计的这种人,应该不是这么容易就露出尾巴的。”
李翰林说:“我就想,群众的上访,会不会也是这个人搞的鬼。这一次我要亲自来查,一旦查出来这个人的话,那就不是简单的内部处理的问题了。
这时,李立群副书记脸发红,问:“你不会认为这人是我吧?”李翰林笑了笑说:“只有两个人可以排除。一个是镇委王书记,一个是陈宏代镇长,其余镇里的党政班子成员都有可能。其他几个人我都要好好和他们谈谈,比如常务副镇长、纪委书记、组织委员。这些都是重点。”
李翰林不再往下说,他想,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