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谁?”在座的众人都坐直了身子,吃惊地瞪着劳柳莽。
正直难行
“张敏副区长。”劳柳莽压低了声音,却又保证大家能清晰地听到:“昨天夜里,死在车上了。”
“啊?”众人纷纷发出一声轻呼,张敏区长年岁并不大,这次区里调整差点就升为区委常委、副区长,谁知道竟然就死在了这么一场雨中。
“怎么死的?淹死的?”雷剑皱着眉摇头,一脸地不可思议。
“不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劳柳莽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不是一个人死的。”
“哦?还有谁?”虽然大家心里都很想知道,但还是急脾气的雷剑率先问了出来。
“国土局的一个科长。”劳柳莽翻开笔记本,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太没经验了,长时间在车里开空调,是需要把车窗留条缝的。”
任永书最先恍然大悟,张敏副区长和国土局一个女科长的绯闻他以前就听过,只是那些说法很不靠谱,没有证据,完全是捕风捉影。而他也并不想打听这些,可是现在听到劳柳莽说起,不禁摇摇头,看来天下真是没有空穴来的风,也没有无风就起的浪。
“唉,”劳柳莽摇了摇头,仿佛不想说,但话却还是顺着嘴角溜了出来:“衣冠不整的,难看啊!”
这话一出,几个还在云里雾里的人也听得心里雪亮了,都微微摇摇头,惋惜中透着不屑。
“按说呢,死者为大,我们不应该在身后妄加评价,但是,从我内心来讲,感觉这也确实太不像话了!”劳柳莽变得有些慷慨激昂起来:“作为分管内河防汛的领导,在汛情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去幽会,唉!”说完用力地敲了两次桌子,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也不怕得罪人,不过我也知道咱们这里没有走话的人,我就敢说,这就是罪有应得!”
别人对劳柳莽的激愤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这话听在萧何吏耳里,心头不由一颤,自己和乔素影,是不是也在罪有应得的行列呢?
“好了,下面开会!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总结昨晚的防汛工作,查找问题,分析原因,提出建议,完善不足,以便在下一步的工作中抢抓主动。”劳柳莽说完抬头看看雷剑:“雷局长,你先说说。”
“哦,好。”雷剑早有准备,应了一声,清清嗓子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起来,在对工作进行了几句简单地肯定之后,便开始对防汛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一一分析起来。
“……,另外,有个别同志,甚至是局领导干部,对防汛工作不积极,不主动,在接到汛情电话后,态度依然是有些消极,有些麻木,……”
看来雷剑接受了萧何吏的建议,并没有题名道姓,但即便这样,李青云还是坐不住了,他本来正在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可越听越对劲,不由坐直了身子,语气阴沉地打断了雷剑:“雷局长,我打断一句,昨晚排除险
情的整个过程我都在现场,在我看来,同志们都是积极的,踊跃的,尤其是执法大队的人员,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说完横斜了雷剑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雷局长,做人说话,可不能歪着心眼啊!”
李青云觉得雷剑初来乍到,还只是个新人,应该会有所顾忌,所以说话便不带一点客气。谁知雷剑并不吃他那一套,从昨天晚上就憋了一肚子气想好好告李青云一状了,这是见他还在强词夺理,便冷冷地说道:“李局长,我雷剑一向是堂堂正正的,绝不会偏着心眼说话!”说完立刻将记录本翻了开来念道:“七点四十五分,我给你李局长打电话,传达劳局长指示。可你却说路远雨大来不了……”
李青云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冷冷地盯着雷剑。
雷剑将本子合起来,毫无惧色地迎着李青云的目光盯了过去:“李局长,全局工作一盘棋,局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服从局里的统一安排,更何况你还是前分管防汛的领导……”
“雷局长,我倒要问你,我最后去了没有?执法大队的人员去了没有?”李青云轻轻拍了拍桌子,理直气壮地问道。
“呵呵,我也正想问李局长呢,你不是说雨大路远来不了吗?为什么最后又来了呢?是哪位领导给你打电话了?还是知道哪位领导到了现场了?”雷剑冷冷地笑着说道。
“你?!!”李青云一时语塞,半响没说出话来。
“拿过来我看看。”劳柳莽指着防汛记录本对雷剑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模糊,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雷剑也倒坦荡,立刻将记录本递了过去。
萧何吏的心不由提了起来,劳柳莽是个极自大又虚荣的人,在领导面前,他还常常要抢风头,更何况在是局里。这样的人怎么能容忍别人记录他的过失呢!
果然,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些记录的劳柳莽脸色渐渐有些不悦,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
雷剑和李青云也不再争论,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劳柳莽。
好半响,劳柳莽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了一些,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想提醒一点,昨天我们局里上上下下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而最终的结果,也是好的!对于这一点,周书记和乔区长也是做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的!”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任永书眯着眼望着吐出的缭绕烟雾,萧何吏心里轻叹了口气,雷剑脸上浮现出一丝迷惑,而李青云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隐秘的笑容。
“咱们查找问题,一定要在这个基础上!”劳柳莽这话本来是对雷剑说,眼睛却望着李青云:“脱离了这个基础,查找问题就容易变成瞎找嘛!最后炒成一团,还谈什么分析原因,还谈什么提出合理化建议?是不是?”
“是,是,还是劳局长站得高看得远,高屋建瓴清晰透彻一针见血!”李青云忙点着头附和道。
劳柳莽满意地点点头,可看其他人都没反应,脸上又浮现
上一层不悦,冲萧何吏说道:“何吏,你说呢?”
“哦,呵呵。”萧何吏笑笑,心里有些矛盾,看看雷剑,再看看任永书,有些违心地笑道:“劳局长说的有道理,不过雷局长……”
劳柳莽没让萧何吏说完,转头又笑着问任永书道:“任书记,你觉得呢?”
任永书昨天晚上没有参加抗洪,所以从心里不希望讨论这个问题,这时见劳局长问,便笑笑道:“是啊,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总体上,我们局的风气还是很正的,是团结的,也是积极向上的,我个人觉得,不管昨晚参加抢险的,还是没有参加抢险的,也都心系灾情。就比如我,虽然没有参加,但心里也一直是放不下、悬着心的,一晚上跟劳局长通了五六次电话。”
“是啊!”劳柳莽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任书记虽然人在家里,但心却系着灾情。”
雷剑张张嘴,看看众人,将话又咽了回去,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孤立了,只是他有些不理解,明明是是非对错异常的明显,却非要说的这么笼统而模糊。
“青云,你说说吧。”劳柳莽没再让雷剑继续发言,直接跳到了李青云身上。
李青云有些得意,喝了口水,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始说了起来,先讲了一堆奉承劳柳莽英明领导靠前指挥的马屁,然后又自我解释了一番,最后才不痛不痒地说了一些客观上存在的困难,人员的问题,资金的问题等等。
劳柳莽听得比较满意,频频地点头,并不时在本子上记上几笔。
李青云说完,任永书又大而化之地讲了几句空话套话,并没有涉及到真正的问题。
“何吏,你说说吧?”劳柳莽神态放松地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萧何吏心里充满了矛盾,眼看局势一边倒,自己逆势而为估计是自讨苦吃,不过看看在一旁紧锁眉头的雷剑,又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笑着说道:“我对防汛工作知之甚少,也没什么好说的。”
“呵呵,”劳柳莽笑了笑,将茶杯放下,一脸和蔼可亲地笑道:“何吏,你别谦虚了,昨晚的事乔区长已经告诉我了,你小子够有种,也够胆!”
“呵呵,没有。”萧何吏谦虚地笑笑:“都是按照雷局长的指示办的。”
“哪里的事,我也不懂!”雷剑抬起头看看萧何吏,目光中闪着一丝感激。
劳柳莽看看雷剑,没说什么。
李青云笑笑说道:“其实这都是在劳局长的正确领导下,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萧何吏望着李青云那副献媚的嘴脸,心里不禁有些厌恶,自恃与劳柳莽有“共同嫖过娼”的“亲密”关系,再加上背后还有有乔素影撑腰,便淡淡地笑着揶揄道:“虽然我不懂水利,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执法大队的人员需要锻炼了,个个白白胖胖一身膘,提闸没转两圈就先累趴下了,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