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找别人的漏洞或毛病上,向天亮确实非常敏锐,陈美兰也自叹不如。.
常务副市长许西平也沒有想到。
许西平更沒有想到,他对滨海区区长成达明的帮忙,其实是越帮越忙,是帮成达明把他自己挖的坑挖得更大更深。
当然,这只是后话,向天亮和陈美兰一点都不急,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许西平的帮忙是真心实意的,也很有效率,他利用自己的面子,为滨海区政斧减少两千万元的损失,可谓仁至义尽。
在许西平“搞定”向天亮和国泰集团公司后,市委组织部部长肖子剑亲自出面,和成达明一起约见三元贸易公司高层。
会谈很顺利很成功,三元贸易公司同意为滨海区区政斧买单,承担补偿给国泰集团公司的三千万元。
三元贸易公司接手西河街道老住宅区拆旧建新项目,协议很快达成。
当然,协议达成后,还是出现了一点点波折,因为协议在生效前,还需要得到市政斧和滨海区区委的批准。
反倒是市政斧这边比较顺利,西河街道老住宅区拆旧建新项目由常务副市长许西平负责分管和联系,有许西平主导,其中的过程自然是比较顺利。
而滨海区委常委会里,区长成达明并不占优势,他的铁票只有五张,恰恰落后于区委书记焦正秀的六张。
焦正秀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不同意批准关于三元贸易公司接手西河街道老住宅区拆旧建新项目的协议。
关键时刻,焦正秀的阵营里有两个人倒戈,成达明手里拿着的协议才勉强通过。
险脸,其实是一场戏,编剧是向天亮,导演是焦正秀。
成达明万万沒有想到,向天亮和焦正秀联手,正用一根无形的绳索,不动声色地套向了他脖子。
商人逐利,三元贸易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为了协议的达成,滨海区政斧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一方面,紧挨着西河街道老住宅区的原糖果厂厂址,被划入西河街道老住宅区拆旧建新项目,其近三十亩土地,等于无偿的送给了三元贸易公司。
另一方面,市长途汽车客运中心项目工程,也以高出原规划造价百分之五的价格,承包给了三元贸易公司下属的建筑和工程公司。
还有,三元贸易公司向市农业银行和市建设银行分别贷款三亿和二点五亿,也将由滨海区政斧出面担保。
冷静以后,许西平首先意识到整个事件的后遗症。
越想越怕,许西平坐不住了。
但许西平不想去找向天亮,他可不想听向天亮的冷嘲热讽,更不想看见向天亮那得意的模样。
也不能去找老油条成达明,他在整个事件中不过是个棋子,是肖子剑用來搏弈的中间环节,况且成达明的地位不高,许西平可不愿在下级面前丢份。
找肖子剑,还是算了吧,他是老狐狸,又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告诉他的话,说不定他会“溜”得更快。
许西平知道,他只有一个人可找。
市委副书记余胜春,“铁三角”里的老大。
在余胜春办公室里坐下,许西平苦笑道:“老余,我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静静地听完许西平的介绍,余胜春哦了一声,心里说道,你老许还是耐不住寂寞,不计后果地跳到水里去了。
余胜春好久沒有说话。
许西平问道:“老余,你在想什么。”
瞥了许西平一眼,余胜春说,“我在想啊,肖子剑可以拿成达明当替罪羊,可你老许的替罪羊,我想不出在哪里。”
“别吓唬我,事情沒你说的那么严重。”许西平道。
余胜春笑道:“噢,我差点忘了,你有老丈人撑腰,一般的小风小浪,你还真的垮不了。”
许西平埋怨道:“老余,你怎么也学向天亮那德姓,对我冷嘲热讽有意思吗。”
“向天亮不但会笑话你,而且还会借題发挥,他可不是会怜悯人的主。”
“你说对了,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向來是这样的。”
“我甚至怀疑,他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嗯,很有可能。”
“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旁观者清,你帮我分析分析,后果是怎样的。”
余胜春沉吟了一下,“第一,肖子剑指使成达明毁约,将西河街道老住宅区拆旧建新项目从国泰集团公司那里收回,转而让三元贸易公司接手,明摆着是以权谋私,第二,成达明用国家和集体的利益去弥补自己的错误,是典型的渎职行为,第三,你许西平在其中的行为,可以说是助纣为虐,也可以说是别有所图,因此。”
“因此什么。”许西平问道。
余胜春说,“你,肖子剑,还有成达明,你们和三元贸易公司的关系,你们是说不清道不明。”
“你说我也是以权谋私。”
“或者也可以说是损公肥私。”
“哼,胡说八道。”
余胜春笑道:“你可以说我胡说八道,但当你面对纪委的人的时候,你敢说他们是胡说八道吗。”
“证据,证据呢。”
余胜春冷笑着说,“为什么要把西河街道老住宅区拆旧建新项目从国泰集团公司那里收回,却转而让三元贸易公司接手,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给国家和集体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成达明说得清吗,肖子剑说得清吗,你说得清吗,你们即使有一百张嘴,恐怕也难以解释清楚。”
许西平苦笑道:“肖子剑当然不能说,这是为了打击陈书记、谭市长和向天亮。”
余胜春道:“如果真这样解释,那肯定是一刀切,因为超越了最低的那条底线了,你、肖子剑和成达明,一锅端掉,政治上永世不得翻身。”
“哎,你得帮我。”许西平说。
“你老丈人比我更有用处啊。”
“废话,这种破事我敢找他吗,非被骂得狗血喷头不可。”
“哈哈,说得也是,这种破事你得自我消化。”
“你别卖关子了好不好。”
稍作停顿,余胜春道:“老许,你得想个办法,先把你自己择出來,当然,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