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邪脸红了,是闹乌龙羞的,也是气的。
“算了,姐,何必针对她,当普通朋友就行,再不济,就当邻居吧。”宣太明终究是个软心肠,尤其是看到秋小邪为难,忍不住出声了。
秋小邪先是一阵激动,宣太明肯帮她,那就是没生她的气!
然而,听到“普通朋友”、“邻居”两个陌生的词语,秋小邪心脏猛地一抽,呼吸都变得急促,仿佛有人在胸口狠狠扎了一刀,让她喘不过气来。
在没有见到宣太明之前,她心里深处多少还是有侥幸的,也许宣太明只是暂时生气呢?他平时那么宠着她,让着她,这次会不会也包容她呢?
然而,宣太明这一声彻底打破了她的侥幸,一股无法形容的,彻底失去某样真爱东西的恐惧感觉袭上心头——这不是失去了一样玩具,事实上,也不是玩具——在她当宣太明是开心的玩具时,她只觉得他是玩具,可当失去,秋小邪才发现,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一个玩具那么简单,似乎,还失去了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没必要!”宣太衣态度异常的坚决,神色冷淡到极点。
赵梦犹豫下,瞧着秋小邪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太衣姐,要不…..”
其话音尚未落下,便被宣太衣冷冽的眼神给逼了回去:“你觉得自己很稳了?”
赵梦直接给呛得没话说,得了,小邪,我也帮不了你。
秋小邪难过之余,肚子里生出一股怨气,气鼓鼓的瞪着宣太衣:“臭女人!不进就不进,谁稀罕!”说着拔腿就走,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往下掉落,她稀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稀罕……只有失去的东西才显得珍贵,哪里都说得通的道理。
秋阳君苦笑的告个歉,反身追妹妹去了,院子里的烧烤也终于显得意兴阑珊,心情复杂的散去。
宣太衣早便回房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
宣太明也被秋小邪的突然到来打乱了心思,本想彻底淡忘的,可是好像心里总有那么一丝牵挂。坐在院子里的靠椅上,目光去不时瞟向隔壁的院子。
“小仪,在么?”宣太明在脑海中问道好久没有动静的导航仪。
“在分析资料主人,时间紧迫。”
“噢,你忙吧。”宣太明神情萧索,望着天上的星星,微微出怔。
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不丁的一道细碎的嘟囔在耳边响起:“太明,我错了。”
宣太明豁然侧头看去,居然是秋小邪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精致盒子,垂着头,如同犯了错的小孩站在他身后,平时里本该盛满天真活泼的眼睛,此刻红肿得如同桃子。
是的,秋小邪终于还是忍不住来了,耐不住揪心的痛,她拉下脸皮还是来了,而且带来了她最珍贵的东西之一。
宣太明怔了怔,旋即默然叹口气:“有事吗?”
秋小邪鼓起勇气,抱起那个足有她一半身高的大盒子,递给宣太明:“对不起,我错了,能原谅我吗?我把最喜欢的玩具给你。”
宣太明想笑,却笑不出来——秋小邪这个举动像是两个小孩子闹掰了,其中一个拿出自己喜欢的玩具送给另一个人求谅解。
没有接盒子,宣太明沉沉的叹口气,盯着地上秋小邪长长的影子,轻声道:“你当我什么?是玩具,是朋友,还是恋人?”
秋小邪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事实上她也迷糊了,到底在心里当宣太明是什么呢?是玩具吗?好像已经不是了。是朋友吗?好像要深刻一些。是恋人吗?好像还不够。
秋小邪的一言不发落在宣太明眼里,那就是无言以对。
“所以,你回去吧,我从没想过要让你报答我那次救你的恩情,你不必委屈自己。”宣太明释然一笑:“都过自己的生活吧,我想好好陪一陪身边的人,而不是模糊不清的陪着你瞎胡闹。”
“我没胡闹……”秋小邪弱弱的抗争一句,渐渐抬起头,眼里泪汪汪一片,鼓起勇气,再度伸出那个大盒子:“太明,原谅我吧,我再也不生你气,再也不发你脾气了,我可以发誓!”
宣太明犹豫了,是的,很犹豫,明知不可能,还虚情假意的浪费人家时间,有必要么?只是秋小邪……
抽了口气,宣太明站起来,接过这个大盒子。
秋小邪脸上涌现一抹惊喜,眼泪夺眶而出:“太明,你原谅我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宣太明嘴巴一张,还不待说话,一道冷冽之极的话音便从天而降。
“不可以!”
宣太衣冷峻之极的推开门,一步一步走过来。
秋小邪对宣太衣挺发憷的,然而,现在好不容易宣太明态度软了,怎么能被破坏?
上前一步挽着宣太明的胳膊,秋小邪扬着尖尖的下巴,擦掉眼泪,气鼓鼓道:“臭女人!这是我和太明的事,关你什么事?”
宣太衣走过来,冷漠道:“我是他姐,就有权管他的事!你,我不允许你接近她!”
“凭什么?”秋小邪扬着渐渐的下巴,努力与她对视。
“凭什么?”宣太衣冷笑一声:“连喜欢都不喜欢我弟,居然还问凭什么?”
秋小邪一窒,心虚道:“谁说我不喜欢?”
“那就证明给我看!”宣太衣冷冷道:“不管是赵梦还是爱丽丝,或者钟英霞,我都能从她们身上看出对我弟的情愫,可是你身上,哼,我看到的只是为了你自己无止境病态的快乐的自私,你的心里,装不下任何人,也从来没有装下过任何人,你的开心,你的快乐,只为你自己!”
“一个心里只有自己的自私鬼,你还有脸说喜欢谁么?”
宣太衣字字如针,从未有过的清晰剖开了秋小邪的内心。
是的,秋小邪很快乐,很开心,却快乐得只有自己,只有自私。
秋小邪娇躯一震,瞳孔无限放大,仿佛被人扒开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无处躲藏的恐慌在心底蔓延。
“你,你胡说!我想和太明在一起的!”秋小邪浑身颤抖着,看向宣太衣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宣太衣丝毫不让,冷笑吟吟:“胡说?呵呵,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最清楚!至于你想和太明在一起,不过是我弟成了你快乐的攫取源头罢了,自私鬼,永远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苦,只想着自己开心,从来不看别人!”
“你从来没想过,太明跟你一起是否也开心!”宣太衣冷森森继续道:“连我一眼都看出来,你给我弟的只有迷茫和失望,这样的你还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弟?”
“除非我不在,否则你想靠近他,没门!”宣太衣语气森然,煞气凛然:“现在,秋小姐,带着你可怜的珍藏玩具滚吧,我弟不是你玩具的替代品,你没资格碰他!”
宣太衣每说一句话,秋小邪就退后一步,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恶魔,让她的心灵一点一点崩溃。
直到退出三米外,她求助的看向宣太明,却发现宣太明正以陌生的目光望着她。
是的,宣太明似乎也懂了,为什么秋小邪会当他是玩具,原来是因为快乐!
秋小邪的自私不在物质,因为她从来不吝啬于任何物质的帮助;也不在精神,因为她从来不乏任何关心;而是在于,对快乐的病态掠夺,但凡能让她高兴,能让她开心的,她便竭力获取,竭力靠近,却不会体谅被靠近人的心态。
就像一个被太阳晒得奄奄一息的人,陡然发现了一块充满凉意的块,人疯狂的从冰块上获取凉意,却根本不在乎,或者没想过冰块慢慢消融……秋小邪就是类似的情况。
“不是的……不是的!”秋小邪惊恐的张大了眼睛,脸色苍白得过分,仿佛眼前有了什么,一双手拼命的挣扎,失声尖叫:“是姐让我一定要开心的,是她说的,不是我,不怪我,我才不自私……我才不自私!”
“是姐说的,是姐说的!”秋小邪仿佛陷入了魔怔,大声而惊恐的嚷嚷:“是解说我一定要开心,不然她死不瞑目……呜呜,太明,你帮我,你帮帮我,我姐找我来了,她睁着眼睛看着我,我一定要开心,一定要开心……”
宣太明倒抽一口凉气,秋小邪的姐临死之前诅咒了她,才使得她病态的索取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