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事情该怎么做。
把老板娘叫过来之后，就在饭店的雅间里，柳海亮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老板娘果然有些震惊，对方可是省里来的干部，还是公安厅的厅长。
这么说来，刚才两名出去的领导，应该比这个厅长更高一些，老板娘不由在心里琢磨，到底是什么人下乡来了。
饭店里的客人，看到发生不愉快，纷纷结帐走人。
再加上门口停的警车，后来的客人也不敢进来了。张一凡和冒毅然，在张雪峰的带领下，已经去了大街上找酒店入住。
柳海道：“你不要怕，既然我们碰到了这件事情，就会把它处理好，不管牵系到谁。”
老板娘刚开始有点放不开，不敢随便说什么。
柳海说，“你放心，政府绝对不会包庇这种行为不端，下流恶作的干部。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看到老板娘不说话，柳海决定换一种方式，“你是本地人吗？”
似乎这种方式更容易让人接受，老板娘点点头，“我叫裴文君，本地人氏。”她看了眼柳海，“我是汉人。”
柳海点点头，打量着这饭店，“这店还不错，开了多久了？”
裴文君道：“有四五年了吧。前几年，我丈夫因为车祸死了后，赔了些钱就开了这家饭店。”
柳海就把话往正题上引，“平时都有些什么客人？”
裴文君回答，“除了部分普通客人，就是那些县城的公务员，象商业局这些人，是常来的，他们在这里定点，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来这里。”
柳海点点头，“可我看他们并不怎么照顾你的生意，而且行为龌龊，下流无耻。”
裴文君就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
柳海道：“既然有委屈，就说吧！你要充分相信党和政府，如果你不说，别不说，他们就会继续作恶下去。谁出来主持正义？”
裴文君终于抬起头来，“他们每次都是这样的，来了这里，总是乱七八糟。而且每次我都要给他们几条烟什么的，帐虽然是月结，可总是有不如意的时候。反正你们都看到了，这种人毛手毛脚，很不规矩。平时总让我叫小姐陪酒，这几天小姐回家了，店里没陪酒的服务员。你知道，我们干这一行，真的不容易，谁也不想这样，谁也没办法。其实不只我这里，其他地方都差不多的。”
停了一下，裴文君又道：“在我这里吃饭的客人不少，象商业局是最常来的了。每次碰到他们会餐，基本上都在我这店里。那个新来的游局我不知道，以前那个老局长，每次开票，总是我要开二倍，三倍。我知道他们要回去报销，有时没有吃饭，也要我开票的。如果碰上他们自己生日或亲戚吃饭，基本上都不给钱，只签单，吃了饭，还要带几条烟走，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月结的时候，每次基本上给他们百分之四十的回扣。”
裴文君看着柳海，“因为他们是常客，我有时也只能，只能……”
柳海知道了，他说，行！我明白了。
然后他叫身边的一名便衣，“你给裴老板录个口供。”
老板娘被带了下去，耿队长过来了，恭恭敬敬地喊了句，“柳厅长。”
柳海问道：“问讯的结果怎么样了？”
耿直说，“都交待了，就是他们吃饭的时候，手脚不矩规，坏了您的雅兴。”
柳海冷笑道：“我可没什么雅兴。”他看着耿直，“对了，你叫耿直？”
耿直点点头，“嗯，耿直的耿，耿直的直。”
柳海说了句，“这几个人有问题，交给你们纪委吧！”
耿直一听，顿时就有些慌了。看来柳厅长是想追查到底，本来这么一件小事，犯不着惊动纪委吧。但柳海的神色，分明是不讲情面。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几个人整死。
如果说平时让纪委查查，估计问题不会太大。但要是柳海在中间插手，他们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耿直略一迟疑，马上就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好的，我这就给局里请示！”
今天这些人中间，其他人只是小喽喽，没有进纪委的资格，但是有两位正副局长。根据刚才裴文君所说，他们平时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贪污。
买一块钱的东西，报三倍，四倍，这不是贪污是什么？
柳海心里想，既然处理，就要一棍子打死，要让张书记心里痛快点，否则不痒不痛的，没什么意思。凭着刚才听到的那些，他就敢断定，这些家伙有问题。
县局的领导接到耿直的电话，听说柳厅长下来了，他不由心里有些慌了神。当他听清楚耿直说什么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好的，我马上给纪委打电话。”
耿直把电话递给柳海，对方说要马上过来，请柳厅长稍等一下。柳海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你就不要过来了，过来了我也不见你。关于今天的事，尽快给我个结果！”
局长就说，好的，好的。
等他匆匆匆忙忙赶到顺来客栈的时候，柳海已经走了。
耿直站在那里，有些悲哀地望着那中年男子。
公安局长和纪委书记一齐赶来，“人呢？”
耿直说已经走了，他不想惊动任何人。耿直说，跟柳厅长一起的，还有两位领导，不知是什么来路。柳厅长估计是去跟他们汇合了。
两人那个急啊，“快，一定要找到他们在哪里落脚，马上给我电话。”
纪委书记把手一挥，“带回去吧！”
既然上面要查，那就要查死他。纪委书记仔细打听了今天晚上事情的经过，他就料到，肯定来了大领导，而这些畜生估计把大领导给得罪了。因此，他下了死命令，给我查出问题为止！
柳海找到张一凡等人住的酒店，张一凡和冒毅然在喝酒。
两人聊起今天的事，张一凡不禁摇头，“我们的干部素质太差，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冒毅然道：“张书记有什么指示？我冒毅然愿意亲自执行。”
他已经料到了张一凡心里有想法，张一凡黯淡道：“这简直就是鱼肉百姓。败坏党纪党风。”
他望着冒毅然，“秘书长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冒毅然脸色疑重，“张书记，我不知道有句话该不该说。”
张一凡道，这里就我们两个，有什么说什么！
冒毅然这才道：“毅然愿意为张书记改革的先锋官，整顿官场秩序！”
张一凡听了这话，心中一动，“说说你的想法。”
冒毅然道：“毅然愿意效仿古人，不定期明查暗访，一旦发现有这种歪风邪气，必当严惩不贷！此举虽然不能将天下贪官清除干净，但绝对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相信只要假以时日，这些人人人自危，必定不敢再这么猖狂！”
张一凡沉默了，过了会，他这才道：“这可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西部地广人稀，路途遥远。”
冒毅然断然道：“只要能达成这个心愿，我冒毅然在所不惜！”
“容我再考虑考虑！”
张一凡正说着，柳海进来了。
听完柳海的汇报，张一凡并没有下什么指示，象这种小小的官员，根本用不着他出面。不表态，就是赞成柳海的处理方式。张一凡随后挥挥手，示意柳海退下。
随后他对冒毅然道：“你刚才说的，就是一个四方巡察使的职责。难道我们真人效仿古人？”
冒毅然道：“只要张书记下了决心，我冒毅然绝不打退堂鼓！”
张一凡说，“好！那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你我兵分两路。各行其事。”他站起来，拍拍冒毅然的肩膀，表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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