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三湘_鏖战三湘(29)



凌云志醒了,凌连官兵和秋雨竹、赵庆新、陶斐等在接到通知后都要去病房探视,但被和尚挡住了,和尚的理由是,长官正在恢复期,不宜见太多的人。于是只有挂军官衔的可以进去。

由于凌云志在新四军的担架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所以他认识秋雨竹,知道是以秋雨竹为首的新四军救了他。他首先感谢了秋雨竹等新四军的救命之恩,又听取了书虫子的汇报,当得知凌连撤出阵地的战士大部分都还安好后,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书虫子还没等向凌云志继续汇报他已擅自代表凌连接下了护送任务,凌云志看见了稍微靠后的赵庆新,赵庆新也似乎认出了凌云志。两人同时瞪大了双眼盯住对方,好半天,凌云志开口:“庆新?”

赵庆新:“云志?”

事后大家得知,两人是中学同窗,又一起上了复旦大学的预科班。赵庆新投笔从戎比凌云志还早,大学预科他只读了半年就去投考军校,毕业后又被保送到德国军校学习。只是这些年赵庆新混得似乎还不如凌云志,凌云志好歹堂堂上校,再不济也是个有名无实的团长,而赵庆新还只是少校参谋。加之赵庆新不是土鳖,正儿八经吃过洋面包喝过洋墨水,在军界怎么看他都比凌云志更凄惨,如果两人一心比烂的话。

还好,两人没互相比烂,看起来亲热得不行。

老友在战场上意外重逢,自然少不了回忆一番当年共同经历的青春往事,比如这个问:“还记得预科三班那个才女吗?”那个答:“怎会不记得?当年人家是校园剧社的红人,咱哥俩儿还一起给人家创作过剧本。”那个问:“预科二班的大才子现在去哪儿了你有消息吗?”这个答:“没有啊,估计就算混不到省里,也该在市里只手遮天了吧。”

最后共同感叹:“到头来好像只有咱们套军皮的两兄弟没出息啊!”

回忆完共同的青春往事,话题就更加现实了,赵庆新说:“你老兄不错啦,看看带出来的兵,个个龙精虎猛,上校的牌牌往领口上一磕,多威风啊。你再看看兄弟我,吃军饭本来比你早多少年,到今天也才是两毛一。”

凌云志吐槽:“你也不差啦,混进大机关当参谋,有啥不知足的?底下的弟兄都说呢,机关里养的猪都比我们这些大头兵高贵!”

赵庆新说:“哪有的事啊?老兄没听过那句话?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兄弟我就是个小参谋。老兄你可是实权派呀,日后老弟要是在机关里混不下去了,到你门下当个师爷算了,你老兄可不兴装不认识兄弟我!”

凌云志说:“嗯,想想也对。有人说部队里是‘瞎参谋烂干事牛B司机骚护士’,你老哥干的这差事,在军中口碑之差实属第一。老兄你要真觉得在机关干不顺心,就来我这里吧,兄弟我可能没本事让你吃香喝辣,管饱却不成问题。只是别当师爷,等兄弟真再有一个团的,你当正的我当副的都行。”

这话委实有点伤人,赵庆新不忿了,心想给点阳光你还灿烂了?嘴上说:“行啦,老哥你也别太得意忘形,其实仔细想想,咱哥俩这情况,纯属于两个阳痿男比勃起,就谁也甭笑话谁啦!”

这话一说完,两个同时沉浸在战场重逢巨大喜悦中的好朋友,才猛然意识到,这里不是饭店的高档雅间,不是只有他俩。他俩因久别重逢而太过兴奋以致于忘形,不觉中忽视了这屋子里的其他人,尤其是忽视了屋子里的女人。再看看书虫子忍俊不禁,秋雨竹和陶斐被两人的粗言秽语羞得面红耳赤,顿时就臊眉耷眼不敢吱声了。

书虫子不知如何打圆场,尴尬的冷场中,他开口:“

想不到团座和赵长官是同窗啊。有道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那情谊是雷打不动的,团座和赵长官既同过窗又一起扛过枪,情谊真真儿比桃园之谊还似海深了。”

书虫子不知自己说这些合适不合适,赵庆新却开始戴高帽:“凌兄英雄气概,麾下将士个个勇猛非凡又文采斐然,珠联璧合啊。这样的官长,这样的部队,凌兄,夫复何求啊。”

凌云志咧嘴笑了笑,这笑比哭还难看,除了自感失态而难堪外,也是身上伤口众多、痛极难忍的缘故。

书虫子又把陶斐介绍给了凌云志,并向凌云志汇报了凌连突围时后的全部战况。当然,他没直说他擅自主张让凌连接手护送陶斐去大后方的任务,他相信凌云志会主动提出来的。他只是简明扼要阐述了目前凌连、新四军县大队和陶斐的状况。这之后赵庆新也说了自己此行的任务,最后特意加了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总算天不亡我赵庆新,让我遇见了你凌老兄的弟兄,凌老兄的弟兄又将陶斐女士保护起来,真是万幸啊。”

凌云志听完,公事公办地说:“庆新兄,你是九战区参谋部的代表,我的意见是你全权领导护送陶斐女士去大后方,我的团也好,连也好,呵呵,归你调遣!”

赵庆新没有犹豫:“有事一起商量着来吧,我在战区参谋部是搞情报的,论单打独斗也还凑合,可要是让我指挥一支部队,甭管人多人少,我是一概不行。呵呵,凌兄不要笑我。老话讲,术业有专攻嘛。”

凌云志在军校学的是步兵科,赵庆新在军校学的是什么科凌云志不知道,当年大学预科班时赵庆新投笔从戎,那之后直到抗战时期的盘龙岭普济寺两人才再次见面。凌云志不知赵庆新的底,但他不相信赵庆新真的对军事指挥一无所知。凌云志完全相信,小到一个班大到一个团,赵庆新都能指挥自如。可是听赵庆新那么说,看样子不像谦虚或开玩笑,凌云志也就没再强求,他也没必要强求。他说:“庆新兄要是这样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好像我难为庆新兄似的,我可没那个意思啊。好吧,庆新兄,有事大家一起商量着来。”

凌云志又想到新四军县大队的人也在,可是人家不开口说话,他不好意思先提他的想法。他就看向秋雨竹那边,秋雨竹明白他的意思,主动说:“凌团长,我们二中队的任务本来不是去大后方,而是摆脱日军重兵集团后,在敌后扎根,在敌人的后方狠狠打击敌人。但是,也不是不能变通。陶斐女士掌握的情报,对中国的抗战乃至太平洋地区的反法西斯战争的开展都非常重要。所以,我个人希望可以与贵军通力合作,共同护送陶斐女士去后方。”

书虫子很是惊喜:“真的?那太好了!”也不知他为啥那么惊喜。对此凌云志看样子是莫名其妙,赵庆新明不明白谁也看不出来;心思细的陶斐倒是看出了端倪,秋雨竹更不是一点没觉察出书虫子的意思。当然,这事最好心照不宣。秋雨竹笑着对书虫子说:“苏排长,我是这样决定的,可我军历来讲究军事民主,我们二中队是有党支部的,我还得回去问问党支部成员们的意思。”

书虫子真想说“你们共军真麻烦”,话到嘴边硬给吞了回去,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书虫子明白。他说:“那么,我等好消息。”

他目光真切、诚恳,搞得秋雨竹觉得若是二中队不配合凌连搞这次行动都对不起他。她说:“我这就回去跟我们的党员同志开会研究一下。”

她朝她的友军伙伴敬礼后,闪身出了病房。

“团座,他们共军真麻烦!”书虫子到底没忍住,秋雨竹刚出去,他就牢骚开了。

凌云志笑道:“哈哈,怎么?那么希望小秋队长跟你同行?”

书虫子没想到团长会直接这么说,禁不住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什么好了。赵庆新也笑道:“小苏啊,老凌咋想的我不清楚,我是真觉得那姑娘不错,娶来当老婆就太好了,腰肢虽说细了点,可是屁股翘翘的也挺性感。”

既然陶斐是接受美式教育长大的,美国社会风气是开放的,男女之间那点事自然算不得禁忌话题。所以赵庆新的话就又有点不靠谱了。但依然收敛了许多,起码没像刚才那样过分。陶斐这次确实没尴尬,她随波逐流地笑了笑,便说:“凌团长,赵参谋,苏排长,你们老战友老同学好不容易重聚一堂,我就不多打扰了,我告辞了。”

三人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陶斐明白那只是客气,这一点她又基本做回了中国人的样子。她告辞而去,屋子里只剩下凌云志、赵庆新和书虫子。

这时,赵庆新又说:“新四军那小姑娘,真是不错,可惜,色不正啊。”

凌云志躺在床上,由于光线问题,他看不太清赵庆新的脸。书虫子能看清,他一看,心中不禁一凛,他能从赵庆新扫向他的眼神中读出杀气,那杀气转瞬即逝,但他不会看错,那就是杀气!书虫子确实有些呆,但他不傻,他岂能不明白赵庆新是啥意思?说到底,他们再不受上峰待见,也是顶着中央军的牌子,遇到地方杂牌,也是牛气得不行的。那么,既然是中央军,当年一定靠反共起家,还是在民国16年,自上而下开始清党行动,对校长的路线是坚决贯彻的。这几年日本人来了,姑且不跟共产党纠缠,那也得随时做与共产党开展军事斗争的准备,前段时间的皖南事变就是个鲜活的例子!书虫子明白,他这算好的,赵庆新仅仅用眼睛瞪了他一下,若是放在十年前,身为参谋部军官的赵庆新,完全有权力就地崩了书虫子。要问为啥?啥也不为!非要给个理由,你跟共产党走那么近我又不是没看见,你是何居心?分明有赤化倾向!一个字,杀!

赵庆新问书虫子:“你是我党党员吧?”

这时凌云志也听出了赵庆新语气的不善,他不及想好岔开话题的话语,书虫子回答:“报告长官,卑职是三青团员。”这已是明显的官方程式性用语,说明两者的关系和屋子中的气氛统统极度紧张,刚刚还都称兄道弟好得不行呢!

赵庆新又问:“黄埔生?”

书虫子:“报告长官,卑职毕业于西南联大,受训于九战区军官教导队。”

不等赵庆新再开口,凌云志抢道:“庆新,你到底是来护送陶斐女士回后方的,还是来我的部队里清查共党的?难不成你……当了军统?庆新!你他妈是军人你不是特务!你给我摆正你的位置好不好?”凌云志太激动了,不知扯到了哪里的伤口,他疼得出了一脑袋汗,强忍着不发出呻吟,呻吟声被压制在喉咙中,因之发出的声响更叫人心碎。

书虫子急道:“团长,你没事吧?师傅给留了止痛药的,我拿给你……”

赵庆新双目阴鸷,许久没有言语。直到书虫子给凌云志喂好药,凌云志看起来不那么疼了,他才说:“我不是军统的狗特务!我他妈是党国军人!我发的誓,是矢志不渝捍卫民国利益,继承孙总理和革命先烈的遗志,牢记我党宗旨,建设大同社会。我发的誓,不是他妈看哪个自己人像共产党上去就绑,或者干脆绑都不绑直接一粒铁花生。我赵庆新,顶天立地男子汉,从不干那种窝里斗的鸡巴烂事!”他忽又叹了口气,问:“老凌,小苏,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到今天才只是个少校瞎参谋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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