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最善变的动物,无论当下有多好,时间长了,总会有变化的一天。
我和余思思似乎就是这样,自从她去香港陪游回来,我们俩就很少像以前一样了。我甚至会觉得我跟她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陌生起来了。
从前。我们俩的价值观是一样的,现在她变了,而我却还在原地踏步。
我开始觉得我不了解她了。
就连她何时穿上了香奈儿的裙子,买了lv最新款的包包,还有和她一同来的女孩又是谁?我都一无所知,放佛有种跟她很多年不联系的感觉。
她身旁的女孩,无论是穿着打扮和自身的气质都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碍于女孩在,我也不便多问什么,余思思也只是说了句,是她最近新认识的好朋友。
我招呼女孩坐下,但人家似乎不领我的情。脸上连点儿笑容都没有,一直盯着我看,好像我犯了什么罪似得。
我并没有在意,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不一样,也许人家的性格就这样,我对那女孩淡淡笑了笑,目光便落在将余思思身上了,我将她打量了一番,试探性地问:“思思,你什么时候买的新衣服和包包啊?”
“恩....早买了,我去香港的时候就买了。”她尴尬地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眼神中带着满满地心虚和恐慌,丝毫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一直在躲闪我的目光。
我不好继续追问,只是轻嗯了声,又问了句:“价格不便宜吧?这包包好像是今年的新款。”
说着,我伸手将余思思手里的包包拿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包包上面有特有的编号,一看就是正版的。
我们做车模的,公司都会定期定一些当下的时尚杂志给我们学习,所以我知道这种正版的包包都会有编号。而余思思拿的恰好就是这个季度的最新款。
我的话,让余思思原本就不自然的脸上多一抹僵硬,但她依旧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雇主送的,哎呀,你懂得啦,就是奖励我工作期间表现好。”
她的话,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真实。
她的眼神更是不断躲我,以我对她这么多年的了解来看,她只有每次心虚或者说谎的时候才会这样。
其实说真的,我不是羡慕她穿好用好,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母,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了。
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我俩就跟亲姐妹似得。无话不说,更是从未红过脸,我对她的信任超过了对自己的。
我只是怕她走了什么不该走的路,在这个圈子里,一旦走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我们虽然没有夜总会坐台小姐那般难以启齿,但我们也并不比那些坐台小姐好多少。
在这个圈子里玩的男人,都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担忧的看着余思思,但又怕她嫌弃啰嗦,我只好闭嘴没有说什么了。
余思思开口问我:“小北,你怎么会流产啊?孩子.....是谁的啊?”
“嗯?”余思思的话让我愣了愣,我看着她有点惊讶,我问:“你怎么知道?”
我打电话给她并没有告诉她我住院的原因,她来之后我也没有主动提起过,那她是怎么知道我流产的事儿啊?
“我们刚碰到医生,思思问医生的.....对吧?思思!”这话是站在余思思旁边的那女孩子说的。
余思思被我的话问蒙住了,神情怪怪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女孩说是医生说的,她们怎么知道是那个医生?
我从余思思眼中,看不到任何的诧异跟震惊,反而有种让我觉得她一早就知道这事儿的感觉。
余思思听了那女孩的提醒,也连忙跟着应和道:“对.....是医生说的,我们刚碰到医生了。”她一边说,一边低着头替我拉了拉被单,似乎在躲避我的眼神。
虽然心里有些觉得奇怪,但我没有多问。
余思思问我:“小北,孩子不会是陈三少的吧?”
这下轮到我语塞了,本来告诉余思思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碍于有外人在,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有点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抿了抿唇没出声,余思思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连忙说:“小北,陆语是我朋友,这里也没外人,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话虽然如此,但我心里还是会有些别扭,毕竟我跟陆语不熟,对她更是半点都不了解,她虽是余思思的朋友,但我却是第一次见她。’役丽刚弟。
我用微笑敷衍过去,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孩子都没了,是谁的又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吧?
我扪心自问,对于孩子,我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一切都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也许你会觉得我狠心,但其实不然,因为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我觉得一切都太快了,没人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梁野的背叛后,我就在也没想过我会有孩子,因为有孩子就意味着有家,但家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可想不可有的奢望。
从怀孕到流产,放佛就如同电视里演的那样,一眨眼便过去了。
我所有的心痛和难受,都来自于陈毅然对我的态度,我喜欢他是不争的事实,但他的回应我真的要不起,也不敢再要了。
他可以上一秒将你捧上天,下一秒将你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让你伤的遍体鳞伤还得自己擦药。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在丽江,他会对我做那种事情,这算什么?强|暴吗?
我在心里笑自己太傻,是有如何?
我能将他怎样?
所以对面余思思所问的,我才会假装一副不在乎,其实我心有多难受,只有我自己知道。
就好像你被刀割了,伤口还流着血,这时候有人在你伤口上洒下盐的那种感觉。
余思思说:“怎么没区别啊?如果真是陈毅然的,你就去找他负责啊!这样.....”
“行了,别再说了,这个圈子里有负责这个两个字吗?”我想,余思思比我更能体会负责这两个字,如果存在,那在她被人强|奸后就会得到所谓的负责,但是没有。
同样是强|奸我觉得她比我幸运多了,至少能够深深记住,记住这一切,提醒自己不要再给男人同样的机会,而我呢?却连怀了孩子都不知道,你说我傻|逼不傻|逼?
余思思被我的话问住了,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北,没事的,快点好起来,然后重新开始,不要再去招惹陈毅然了,我们好好赚钱,争取早点让杜雅她爸爸好起来,这样你就可以解脱了,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我点了点头,眼神一直处于放空状态,见陆语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我便催余思思跟她先走,我想休息一会儿。
余思思说晚上在过来看我,然后跟陆语便离开了。
其实我根本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整个人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正当我盯着窗外发呆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
“苏小姐,身体好些了没有?”
听到声音,我这才回过神,看到走进来的是陈毅然家的那个阿姨,上次在别墅的时候我见过她,她依旧是一副和蔼慈祥的样子,我连忙坐起身,她见状,快步走过来扶住我。
“苏小姐,我给你煲了点儿阿胶乌鸡汤,你先尝尝合不合胃口?”说着,她将手中的保温盒放下,一打开,一股淡淡地鸡肉味扑鼻而来,十分香。
味道香味,我的味蕾也立刻被打开了。
阿姨替我盛了一碗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点儿不客气的开喝了。
“阿姨谢谢你,麻烦你了。”喝完后,我将碗递给她,客气地说了声谢。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的,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明天我给你做了送过来。”
“不用了,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明天我就该出院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并没有那么娇气,至于流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
而且阿姨是陈毅然家请的,我不想跟陈毅然再有任何的瓜葛,我害怕又会把自己害惨。
我也明白,阿姨的到来,自然是陈毅然安排的。
但我不稀罕。
我想,发生了这件事后,陈毅然也该放过我了,公司那边儿,肯定也会给我安排工作了,我现在就想自己快点好起来,然后开始接活儿挣钱。
阿姨陪我聊了一会儿,一直嘱咐我不要碰冷水,会落下病根,以后年纪大了会吃苦。
这些话,我听着心里暖暖的。
有种妈妈的感觉,从小我就缺爱,但我一直将自己的外表伪装起来,我就是害怕表现的太过软弱会被欺负,现在听到阿姨这些话,我真的受不了了,眼眶都湿润了。
以至于很多年后,她的离开让我泣不成声。
因为我早已将她当做妈妈一样的人了。
晚上,余思思说有事来不了,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一夜未眠。
第二天,医生来病房检查我的情况,对于昨天我的态度,我很想跟她说声抱歉,但终究还是没开口。
检查过后,我询问了自己的情况,然后便出院了。
我自己打车回了宿舍,回去后我才发现,余思思的东西全都搬走了。
本想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情况?但我浑身有气无力,加上昨晚一夜没睡,便打消了打电话的想法,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余思思依旧没有回来。
我正想打个电话给她,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还不等我出声,那头便传来一个男人声:“您好,请问是苏小姐吗?”
“你是?”
“我是陈总的司机,您现在在哪里?方便见见您吗?”
“有事吗?”我依旧冷冰冰的问。
“有的,不知您现在在什么地方?”对方依旧十分礼貌而客气的问。
我不知道陈毅然的司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但我想,应该是陈毅然让他找我的,我告诉他宿舍的地址后,便下了楼。
很快,一辆宝马车停在了我面前,从车里下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男人,看上去十分年轻,用当下流行的词来形容,就是小鲜肉。
他很礼貌地说了声:“苏小姐您好,我是陈总的秘书沈凌,这个是陈总让我送来给您的。”说着,他从车里拿出一个密码箱递给我,我愣了愣有些傻眼儿,但还是伸手接过,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还没等我打开看,这个叫沈凌的秘书便说:“苏小姐,东西已经送到了,那我先走了,再见!”他浅浅一笑,然后转身上车便离开了。
全程我都是楞的,陈毅然让他送来给我的?
是什么东西啊?
不会又是一堆拿来恶心我的东西吧?
果不其然,我上楼将箱子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一箱子人民币,没错,就是人民币,我真想不到啊,陈毅然说的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说出就必做的。
他说会给我十万块营养费,我以为他只是为了恶心我,原来不是以为,而是真的恶心我。
速度还挺快,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今天就让秘书送来了。
这特么就跟狠狠打我脸有什么区别?
我又气又恼,他当我是什么啊?
我稀罕他这些钱吗?
如果我真的卖了自己换钱,那我早卖了,我在这个圈子里,遇到了不少对我存有别有用心的男人,但我都没有就范,因为这是我的底线,我虽然穷,但我穷的有自尊啊!
这些话,我告诉过陈毅然,不过现在看来,他也许认为我在装,不然也不至于拿这么大箱子钱来让我难堪。
望着这些钱,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就这样呆泄的坐了许久,我才将箱子关上,放到床上用被子盖住,我想了很多,如果我真收下了他这些钱,那我就真成了出来卖的,但我不会收,虽然这笔钱对于我来说犹如雪中送炭,但这一次,我想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做一次选择,特别是在陈毅然这个男人面前,我想活得有尊严点。
不想被他看轻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抬手拍打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脸颊,在冷清的宿舍里扫了一圈,然后拨打了余思思的电话。
她很快便接了,我问:“思思,你在哪里啊?”
“我在宿舍,怎么啦?你是不是饿了?我买点吃的送去给你吧?”
“我出院了,在宿舍,你人呢?怎么没看到你?”她在骗我,如果不是我回到宿舍了,我或许会真以为她在宿舍,我不知道余思思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连在哪里这种问题都要对我撒谎?
“我.....我刚从宿舍出来,你怎么出院了?都不跟我说声我去接你啊!”
“你搬走了?”
那头一片沉默,几秒后她才说:“嗯,小北,你等我十分钟,我回去再跟你说。”然后便充满挂断了电话。
最近的事情一波接一波,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我不知道余思思为什么要搬走?难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还是有其他隐情啊?
十几分钟后,余思思回来了。
她看了我一眼,瞪着我问:“医生允许你出院了?”
“你怎么搬走了?”我没有回答她问的,自顾自地问她。
余思思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说:“我爱死了一个男人,小北,我恋爱了。”
“恋爱了?”
“嗯,上次去香港就是跟他,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提出要我搬去跟他一起住,这段时间我一直再考虑,想了很久我才答应的。”从余思思的言语间,我看到了恋爱中女人的幸福,还有她眼中泛出对口中那个男人的爱意。
原本对于她不声不响搬走我是生气的,但现在听到她恋爱了,看到她又十分的幸福我心里的气全部消失了。
余思思又说:“小北,你不会生气的对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现在才告诉我,而且也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我假装一副生气的口吻,余思思连忙说:“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最近你一直忙着工作的事儿,我就算有心介绍给你认识,你也未必会有心情去见,等你休息好了,我就带他见你,好吗?”
听到余思思害怕我生气讨好我说的话,我放佛又觉得她还是她,一点儿没变。
我笑着点了点头,问了她一些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她都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了。
中途,她接了个电话,是那个男人打来的,似乎在催她,看到她接电话那个小女人的样子,我根本无法将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她放在一起对比。
余思思接完电话抱了抱我便先走了。
......
翌日,我去了公司,莫岚还没来,我便直接去了休息室。
刚坐下,薛颜便和周晓君走进来了,看到我在,周晓君满眼嘲讽地说:“苏小北,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公司了啊?”
“我不能来吗?”最近一直接不到活儿,所有人都以为我被公司冷藏了,加上陈毅然一开始说要为我办场车展,后面又莫名其妙的说取消了,大家对我态度就跟六月飞雪似得,变得快得很。
“当然能,不过.....你不是刚流产嘛,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在上班啊?难道是你手头紧急需钱?要不我借点儿给你吧?”周晓君一脸笑意地说着,她的语气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句句戳中我的心坎。
但我却一直隐忍着,双手紧握成全,我流产的事情,就连莫岚都没告诉,为什么她们会知道?
一定是陈毅然,一定是他说的。
我用力吸了口气,心里将陈毅然骂了个遍,我真想不到他是这种人,还是说他觉得自豪?将一个女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睡后还怀了孕,然后又将这个女人用强来的方式做流了产,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吗??
我去他的了不起。
我一直以为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但现在想想,他还不如别的男人。
居然将这种事散布在我公司里,这分明是将我逼到死路,我以后可怎么继续待下去啊?
如果我跟公司的合约到期了,我可以走人重新开始,但我现在要走,得支付一大笔违约金,这根本就是想要逼死我啊!
周晓君见我没出声,又是一笑,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眼前盯着上面闪闪发光的钻戒一边说:“苏小北,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怎么会知道你怀孕又流产的事情啊?要不要我告诉你啊?”她分明就是故意,我是想知道,但我却不会求着她告诉我,她继续说:“你听没听过那句,纸包不住火,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总会败露的。”
“是吗?那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呢?是不是也会败露?需要我帮你一把吗?”我并不想用这些去威胁她,但我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人,我从小就受够了欺负,那时候的我无力反抗,现在我不想在过那种日子了,周晓君如果可以不招惹我,她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提。
“你......真卑鄙,你以为你可以威胁我吗?我告诉你,休想,你要是敢说出来,你就等着失业吧!”
“是吗?那我真想失业了,这样就能摆脱你这种肮脏的东西。”我说。
“你.....”周晓君站起身,一副要动手的举动。
“晓君少说两句,赶紧去换衣服,一会儿还有活儿。”薛颜见状,连忙伸手拉住周晓君,周晓君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狠狠地瞪了几眼。
自从上次跟薛颜单独聊过后,她对我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我们各不招惹,和平相处。
但周晓君的话,我却一个字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没想到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流产的事情了,看来,我幻想可以接活儿的梦也是一场空。
可我依旧不死心,打电话问了问莫岚,莫岚告诉我,要是可以接活儿,早就给我安排了。
我以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就能让陈毅然放过我了,但没有。
我本想直接去别墅找陈毅然,但对昨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我选择了发信息给他,我说:陈总,我想跟你见一面,我在绿茵咖啡厅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登报发微博告你强|暴我,还导致我怀孕,又将我强|暴流产,你给的十万块营养费就是最好的证据,我还得感谢你给的这个证据。
发送成功后,我就直接去了绿茵咖啡厅,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我只知道如果他不来,我一定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