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雅室,何大伟和马都就站了起来。何大伟说:‘张县长,我们来向你做检讨来了!“
张明微笑着说:‘坐下吧!慢慢说。“
何大伟说:“张县长,我们不坐,除非你能原谅我们。”
他妈的还玩起苦肉计了!张明说:“我今天能来这里见你们,本身就是抱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而来的。如果不打算原谅你们,我就不会来了。坐下吧!”
何大伟和马都就坐下了。马都说:“张县长,你真是宽宏大量啊!”
张明说:“你们知道我最喜欢的诗是哪一句吗?就是曹操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我最欣赏的其中所表现出来的吞吐日月的胸怀。一个领导干部就应该像大海一样,能够包容一切啊!我这样说,不是在标榜自己,而是想与你们共勉。”
何大伟说:“现在像您这样的干部不多了。就拿这次说吧,贾嘉华就是因为心胸狭窄,容不得你,才威胁我们要疏远你。”
马都说:“他位高权重,在恒阳县一向都是说一不二,十分骄横。在您来之前,他就指使我们,找借口离开镇委机关,同时也向其他代表打了招呼,让他们找借口不参加会议。”
果然和自己分析的一样!张明说:“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无非是想切断我和干部们、代表们的联系罢了。可是,这未免太低级了些!当然也是无效的。我和干部群众的联系不会因为他的破坏就被切断。你看你们现在不是和我联系得很紧了吗?”
何大伟说:“那是!他这样做的确可笑!我们也觉得这样不好,但是我们不敢得罪他,只得听他的。张县长你不知道,他的报复心是很强的。我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当然,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的原则性不够强!在此,我们真诚地向您检讨!”
张明心想,真不真诚,只有天知道了。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骑墙派,是蝙蝠一样首鼠两端的人。不过,这总比公然与我为敌要好的多!还是要尽量争取。不说今后多一点助力,至少可以减少一份阻力。
于是他说:“这也不怪你们!一是因为他的淫威太盛,你们没必要往枪口上撞。二是因为你们也不太了解我。今后站稳脚跟,明辨是非就行了。我们要允许一个人犯错误,更要给机会他改正错误。不过,我不希望你们以后会犯同样的错误。”
何大伟说:‘这个我们知道。”
张明继续说:“一个人看问题要立足全局,立足长远,不要短视。有些人惯于搞权术,惯于拉帮结派,这可以猖狂于一时,但决不可能得意于永久。我最反对拉帮结派了。我们是党的干部,只要要服从党的领导就行了。我们不是任何个人的工具。所以我也不会提要求说,让你们只听我的。你们自己要明辨是非,谁做的对就听谁的,谁是真正得为了把工作搞好,就站在谁的一边。认理不认人,你就不会走错路。跟人走,是容易出问题的。跟着真理走,永远不会出问题。这些话你们下去之后要反复地品味。”
何大伟心想,你说来说去,不就是要我听你的吗?只不过你比贾佳华说的要冠冕一些,你的理论水平也比他要高一些。
他说:‘我们一定好好品味张县长的指示。绝不会再走错路。“
张明说:‘回去后好好工作就行了!不要参与到某些人的小团体当中。一心一意谋发展,就是当前最大的真理。干出成绩了,自然会得到组织上的认可。”
因为还有事情要和钟越商量,他也不想多和这两个小角色纠缠,就说:“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回去后向你们镇的人大代表转达一下我对他们的问候。以后有事情多向组织上汇报。“
何大伟和马都就告辞出去了。出去后,两人相视一笑。何大伟说:“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他们都不怪罪我们就行了。今后要尽量避免掺和到中间来啊!”
马都说:“也许张明说的是对的。我们这种级别的干部,只需要把手中的事办好就行了。不要操心他们领导的明争暗斗,对我们没好处。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他们这二虎相斗,最后总会有一伤的。你觉得谁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何大伟说:“鹿死谁手,谁能说的准?这一场争斗,比的东西太多了。要比资历,要比人脉,要比靠山,要比手段,要比运气。一下子谁能看出高下?不过,常言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张明年轻,气运估计要旺一些。我觉得张明最终会胜出,当然,这只是预感,仅供参考!”
马都深表赞同。不过两人不想赌博,决定保持中立,左右逢源,不参与实质性的派系斗争。
何大伟和马都走后,叶婉儿强留着张明和高强坐了一会。张明想起上次在化肥厂事件中叶婉儿曾经收集到比较有价值的“情报”,就说:“你这里来往的人比较杂,以后要多收集一些三教九流的信息。当然,如果有有关干部的情况,就更要摸清楚。”
叶婉儿很高兴能有为张明效劳的机会,说:“我会留意的。有情报我一定向你汇报。”
从叶婉儿那里回到宿舍,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了。钟越说,再见面影响不好,不如在电话里谈吧!她担心张明一见面就要和她亲热。于是两人就利用室内的电话交谈起来。
钟越把到地委活动的情况说了一遍。她沮丧地说:“张明,我感觉到自己真没有用。没有完成你交给的任务。我们的计划看来很难实施了。”
张明安慰他说:“不要灰心嘛!办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觉得你这次去还是有收获的。第一,知道了成书记目前心情不好。第二,知道了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尤其是关于他小舅子的情况非常重要。我觉得对我们很有帮助。”
钟越说:“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明明是起副作用的嘛!你偏要说有帮助。”
张明说:“看问题老是孤立地看,或者只看表面现象,当然看不出之间的联系来。我问你一个问题。第一:成书记真的不想提拔他的小舅子吗?”
钟越想了想,说:“我想,只要他这个小舅子不是太差劲,不坏他的事,他未必就不想提拔。我想只是因为怕影响不好,才出面阻止了。他这一级的干部,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他不愿意别人说他任人唯亲,搞裙带关系。县长助理提拔为常务副县长,并没有过分之处,也说的过去。但是因为这个被提拔的人是他的小舅子,而小舅子当县长助理的时间太短,又是在本县提拔,他就觉得这样会给人以口实。因此出面予以了制止。当然,除了这层原因之外,也许还有故意作秀的成分,想通过这件事给人一种廉洁公正的印象。”
张明夸奖道:‘分析得真准!你再思考一下,现在,书记夫人发了脾气,在这种情况下,书记又会有什么想法?“
钟越说:“我想,他肯定想尽快地了解此事,平息内战。但是说出去的话不好改口了。必须要找一个变通的方法。”
张明说:“你再想一想,如果此时有人主动为他找到了一种变通的方法,或者为他变通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他会不会接受?“
钟越说:“他当然会接受了!你有什么好方案吗?”
张明说:“我想,我们去请求让章启明来我们县来担任县委常委兼任组织部长,顶下张千里那个位置。这对章启明来说,是进了一步。但是幅度也不大,又是异地提拔,成书记那里的压力会小一点。而我们则把张千里调去担任常务副县长,张千里还会有一种被重用的感觉,因为常务副县长也是常委,而且升任县长的可能是很大的。排名也靠前一些。这样一搓动,就皆大欢喜了!我估计成书记能够接受这样的方案。问题的关键是,必须找一个说客。”
钟越说:“谁来充当这样的说客呢?”
张明说:“我自有安排!明天我就到地委去活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