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李毅沉声问:“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
陆绵绵道:“我就想找一个能压得住凤凉市官场的大领导,可以替我妈找回一个公道。因为我学费的事情,认识了陈市长,所以,我就去找他帮忙。他就跟我说,这两天会有一个中央来的大领导,我如果能找到这个大领导帮忙,就肯定可以为妈妈申冤了。”
李毅道:“陈显平?是他通知你来的?”
陆绵绵道:“是的,中午时分,他叫人通知我的。”
李毅道:“他为什么要帮你?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交易?”
陆绵绵道:“李部长,我说不出口。”
李毅道:“尽管说!”
陆绵绵涨红了脸,纠结了良久,终于轻声说道:“陈市长答应帮我,但要我答应他,当他一年的情人。”
“哼!”李毅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难怪他一定要留我来宾馆休息!大概,你能进我房间,也是他的安排啰?”
“是的。”陆绵绵道:“在酒席上,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向李部长求救,只好另找机会来求您了。”
李毅心里无比愤怒,说道:“我最恨那些用权势来欺压占有女人的官员!这个陈显平,分明是在作死!”
陆绵绵道:“李部长,你生这么大的气?是打算骂陈市长吗?那岂不是我害了他?”
李毅冷笑道:“骂他?那太瞧得起他了!这种人,一定要撤了他的职!”
陆绵绵道:“其实,陈市长也是一片好心,为了帮我。”
李毅道:“陆同学,你真是个傻孩子!他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帮他讲话。你妈妈的事情,只能交给公安刑警去彻查,但陈显平的事情,我可以为你做主!”
“真的吗?”陆绵绵道:“那我不必当他一年的情人了吗?”
李毅道:“只要你不想。就没有人敢逼迫你。”
陆绵绵跪伏在地,朝李毅磕头谢恩。
李毅伸手扶起她,说道:“快快请起,不要这样。我会折寿的。”
陆绵绵道:“李部长,您真是个好官,我谢谢您了。”
李毅道:“只是你妈妈的案子,我是无力帮忙的。必须找公安去查找证据去破案。你要相信,绝大多数官员,都是好的。坏人,永远只是极少数。如果你妈妈真的是被冤而死,那就一定会讨回公道。”
“我相信您的话,那我这就去公安局报案!”陆绵绵道:“可是,陈市长的事情。我求您,千万别说出来是我告诉您的,不然,他不会饶了我。”
李毅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陆绵绵千恩万谢而去。
李毅很生气。恨不得马上就把陈显来叫来训斥一顿,然后将他的丑行昭告天下,立即免了他的职。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李毅只得忍耐下心绪,前去开门。
“李部长,您好!”外面站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朝李毅笑道:“我是凤凉市委书记董一波。闻听李部长在市里。特意前来聆听指示。”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是凤凉市的一把手,李毅当然要和颜相待,便延请入内,请坐相谈。
董一波很健谈,向李毅汇报了凤凉市教育工作的相关情况。搞得好像李毅此次是专程来凤凉市考察调研一般隆重。
李毅耐着性子坐着,听董一波的长篇大论。
董一波是抓全面工作的,却对教育这一块很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可见此人平时是下了功夫的。或者说临时是抱了佛脚的。
不管怎么讲,人家如此行为,是尊重李毅,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凤凉市受到了无比的重视。
这种效果,正是董一波所希望达到的。
最后,董一波大诉其苦,诉说凤凉教育工作的诸多困苦,请求部委给予更多的支持。
不管树上有没有枣,先打他三竿子再说。
李毅做倾听状,偶尔点点头,并不发表意见,等董一波说完之后,这才表态,说凤凉山区的困难部里领导都是知情的,今后将加大对贫困落后山区教育上的扶持。
好像许了诺,实际上又什么都没有落实。
李毅问董一波,陈显平这个同志平时表现怎么样?对市里的教育工作很上心吧?
董一波不懂李毅为什么忽然问到陈显平,微一沉吟,说回答说陈显平同志工作兢兢业业,对市里的教育工作很关心也很用心,为市里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李毅哦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董一波下午还有会,谈完就告辞了。
一把手前脚刚走,市里的二把手聂华同志紧跟着就来了。
李毅免不了又是一番接待和谈话。
谈话的内容大同小异,教育工作报告,请求部里关照之类的套话。
最后,李毅问聂华,陈显平此人如何。
聂华回答说,显平同志工作能力强,善于场面上的应酬,本职工作做得十分出色,是一届常务副市长的热门人选。
回答完后,聂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李部长,请问,您和显平同志有什么关系吗?”
李毅哈哈一笑,知道聂华误会了,以为自己来到凤凉,谁也不问,就问了陈显平,就以为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聂华道:“李部长何故发笑?”
李毅忽然心里一动,问道:“除了陈显平之外,还有谁竞选常务副市长一职?”
聂华道:“还有一个副市长,名叫文豪。他是姓文,单名一个豪字,可不是什么大文豪。”
李毅哦了一声:“这个文豪同志,和陈显平同志关系如何?”
聂华道:“大家都是同事,关系也就那样了,不会特别好,也不会特别坏,偶尔见面,就聊天打屁。不过,真正的人际关系,就只有本人才知道了。”
李毅知道聂华说的是实话,高层官员之间的关系,不管心里如何不和,但在外人面前,都会尽量表现得很友好很和平。
一定层次的斗争,已经不需要互相谩骂和拳脚相加。
“贵市有一个陆绵绵,是一个在京就读的女大学生,聂华同志,你可认识?”李毅问道。
“陆绵绵?”聂华一怔,反问:“李部长,你怎么认识她的?”
李毅道:“呵呵,今天中午的午宴,有人请她过来作陪,说是要感谢部里的领导,帮她免除了学杂费。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可否确有其事?”
聂华道:“是有这么一件事情,陆绵绵是单亲家庭,她的父亲,还是因公牺牲的。而她本人成绩又很好,实属难得的人才。她考上京城的大学之后,本想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把有限的金钱,留给弟弟上大学时用。后来,市里考虑到她家庭的实际困难,不想这么好一棵苗子被废了,就帮她争取到了免除学杂费的机会。她心存感激,也是应该的。”
李毅道:“我听说,她母亲死了,而且死得很突然。”
聂华道:“我也知道她母亲的死讯,听说是高血压,摔一跤之后,就脑溢血,不治而亡。”
李毅道:“是高血压导致的脑溢血而死?有医学证明吗?”
聂华笑道:“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正常死亡,谁会去开医学证明啊?她的许多邻居都和同事都知道这事啊。怎么了?李部长怎么很关心这个陆绵绵?”
李毅呵呵一笑:“只是好奇罢了!也没有什么。”
聂华道:“李部长,请您在我市多驻留两天,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我们还想请您到我们市里的学校去演讲呢!”
李毅道:“这就不必了吧!”
聂华道:“不瞒李部长说,凤凉市自建市以来,还从来没有教育部的部级以上领导来过这里,您是头一位,我们全市上下,都深感幸焉,因此,无论如何,都要请你再留一天,让咱们凤凉市的教育工作者们和莘莘学子们,都瞻仰李部长的风采。”
李毅道:“聂华同志,你太客气了,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那什么,行吧,我就多留一天。你们对我有什么安活动安排,尽量在明天搞完。至于去学校演讲的事,就改成去学校慰问师生活动吧!”
“行,我们这就去安排相关活动,一定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聂华成功留下李毅,自是十分高兴,当即告辞离去。
李毅送他到门外,返身回来,心里却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陆绵绵来求自己的那件事,越想越觉得很古怪、很突兀!
陆绵绵说她母亲死得不明不白,聂华却说死因很清楚明白。
聂华是一市之长,看模样也是个正直君子,不至于信口开河,拿一个不相关的死人来骗我吧?
那么,陆绵绵是在说谎吗?
如果她是在说谎,那就太怕了!
她为什么要说谎,是何人指使他来说谎?
不论是聂华说了假话,还是陆绵绵说了假话,李毅都觉得,此人的用心,十分可恶、可怕!
那么,到底是谁在欺骗自己呢?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一定和凤凉市的政坛变局有关!
他们要争要斗也就罢了,却自作聪明,想把我李毅也拉下水去!
想让我李毅替你们做事?
嘿嘿,不拉我下水还好,我一下水,就必定要把这池浑水给澄清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