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笃专抓了个空,立刻和鱿鱼搭上话,“尤总,刚才你提到了产业链,我想,以影视基地为核心的扩散式发展,对地方的贡献值肯定也不小吧。”
“毫不谦虚地说,应该还算可以。”鱿鱼笑了笑,“周边两千多居民在这里找到了直接就业机会,刚才说的餐饮和住宿行业还都不算,包括专门针对影视基地从事交通运输行业的从业人员,他们跟影视基地发生的都是间接关系。”
“哦,更为直接的有哪些。”魏笃专这话问得沒什么沒水平,因为很明显,鱿鱼会接着说下去,但为了表现得热乎一些、有交流性,他还是问得很认真。
“最直接的就是群众演员,目前附近从事群众演员职业的人已有一千多名,虽然在收入上可能沒有多少,但他们不离乡不背井,闲暇之余找点乐事,物质和精神同时得到满足,也很好。”鱿鱼道,“他们中还有一些人,因为熟知了这一行业的道道,干脆就自己当起了老板,比如开个道具店,专门为电影、电视剧的拍摄提供服饰、家具等,可卖可租,还有的开了保健馆,专门为影视企业、剧组的人员服务,生意好得简直不行。”
“那看來江山影视基地真的是造福一方啊。”魏笃专此时也不管说的话合不合时宜,反正目的就是要及时跟进,不让贾绪构插上嘴就行。
不过,在言谈方面老道的贾绪构,很容易就找到了切入口,他跟着魏笃专的话说道:“魏处长,你可别给尤总加太重的光环,否则推人家太高,落下來会摔得更疼,所以呢,就不要说什么造福一方了,总之一句话,让基地的发展越來越好就行了,是不是。”
贾绪构边说边笑,貌似平和,让魏笃专捏着鼻子咽苦水,很不是滋味,好在鱿鱼善于打圆场,说两个意思其实是一样的,基地越來越好,就能造福一方,如果能造福一方,那说明就是越來越好。
场面上的事就这样,得个台阶就下,贾绪构和魏笃专一听,都点头笑着说是,然后貌合神离,继续津津有味地参观,边走边看,时不时发着见解和感叹,鱿鱼其实是沒有多少心思陪着他们转悠的,说白了,这都是做样子,关键是晚上喝酒要动真格,让他们高兴就成,他知道,事情的成功,多是要善于用金钱和美腿來打通关系,所以女人必不可少。
农家小院,就成了中心点,鱿鱼已经提前几天让小院火速准备了一批姑娘,还进行了简短的强化培训,关键环节就是放在唱歌上,那是个能把氛围营造得打成一片的场子。
不过,最为重要的还是安全,这一点是根本,如果出了问題,一切的努力不但全都白费,而且还会惹麻烦。
鱿鱼提前跟解如华打招呼,让他关注一下有无其他线上安排对农家小院的行动,解如华当然重视,随即就撒开人马进行探听,在沒有发现意外情况后还是不放心,仍旧组织了几路警车,在小院各路口巡守,以防止有突袭发生。
这样的保护下,晚上,农家小院里异常热闹,一共五个KTV包间,间间都很兴奋,那些沒有喝趴下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大放光彩,尤其是魏笃专,平时看上去还颇为矜持,但此时也彻底放开,他捋着袖子摇起色子很是有一套,逢点就有词,什么“七亲八摸九开喝,见了豹子就要脱,沒得脱就被摸”张口就來,只是他运气有点不好,老是碰到豹子,一件一件脱下來,最后只剩下了个小裤衩,就是那样子,他还大叫着敢不敢再來,结果呢,就被一个姑娘以帮忙找衣服为由,把他带进了内间。
一夜歌舞,俱尽欢乐,第二天一早,大多数人都沒起得早,原本定于早餐后的告别仪式也被迫取消,不过那影响不了此次计划的效果,魏笃专和贾绪构在临走的时候,都让鱿鱼放心,说他们会尽力引客到江山影视基地进驻,同时,还将各自通过关系,在各家媒体上进行宣传。
说到宣传,正有负面消息传來,就在鱿鱼送走了参观团,办公室就來人汇报,说今天的《瑞东日报》上有分析报道,对影视基地的建设泼冷水。
报道本身做得比较扎实,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行业出现最早的央视影视基地说起,因为当年的效果有超乎预测的火爆,所以引起了国内各地都大批量搞影视基地或影视城,一直持续到现在,尤其是这几年,一批一批影视基地、影视城建设项目,也不管能否获得审批,先干再说,所以更是如雨后春笋,接二连三地启动,似有席卷大江南北之势,报道接下來笔锋一转,说然而目前国内通过审批的百余家影视基地、影视城当中,成型的并不多,绝大多数是亏损,少部分能维持收支平衡,能赚钱的只是极少数,分析原因,就是现有影视基地、影视城的运营模式,多是靠收取场地租用费和影视旅游來获利,那种盈利的方式过于单一,最后,报道的落点指向了江山影视基地,当然,文章中沒有直接质疑,只是点題提醒,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含沙射影。
鱿鱼看了报道,觉得本身确实沒有什么,毕竟说得还挺在理,因为现在很多的影视基地和影视城只顾追求一时的轰动效应,并沒有在差异化和特色化上下功夫,导致了重复建设、同质化发展的尴尬现象出现,直接的影响就是让市场过度饱和,另外,不少影视基地或影视城开展的影视旅游,因为缺少更新的景点,也沒有一流的影视作品去支撑,所以在影视旅游业务上也日渐萎缩,而且,时下的游客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地看美景,他们越來越注重自身价值的体现,所以,简单的观赏型影视旅游,已经很难让他们产生共鸣,难以产生吸引力。
这确实是个问題,鱿鱼想了想,觉得还是得把情况向潘宝山汇报一下。
潘宝山听后,觉得这是一瓢泼得很及时的凉水,能得到很多收获,他告诉鱿鱼,江山影视基地一定要及时调整战略,起码在做影视旅游规划时,不能只简单地上建筑、造景观,更重要的是要给游客营造一种体验式的场地娱乐,比如可以把某部电影里的某个名段“复活”,让游客客串演出,增加他们身临其境的感觉。
鱿鱼听得很仔细,说马上就照这个路子开展工作。
挂掉电话,潘宝山陷入了沉思,收获归收获,但对背后戳弄的人不能因为良好的客观效果而就忽视了他们的主观恶意,所以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采取果断回击措施,那就是纵容恶人之恶,不可取,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问宋双,让她打听一下在《瑞东日报》上发表相关报道的幕后人是谁。
宋双把潘宝山的指示自然是当作头等大事的,她马上就同《瑞东日报》当天值班的领导联系,询问了有关情况。
结果不出意料,是韩元捷所为,他对新城的发展一直高度关注,时刻在抓打压点。
潘宝山马上致电邓如美,问有沒有从丁薇那里打开缺口,得到点韩元捷作乱的证据,邓如美回答是否定的,说丁薇已经和她彻底割裂了关系。
不能抓到韩元捷的相关证据,就沒法下手,作为瑞东的常务副省长,他的影响总还是有的,想对他操作事情,绝非易事,不过虽然暂且不能对人下手,但就事情本身的影响,还是要有所反击的,否则弱了气势,更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潘宝山觉得,回击不一定要正面,但一定要抓住核心的东西,韩元捷可能看透了他想通过宣扬江山影视基地的法子,來达到宣传双迅绵新城的效果,所以,就直接想办法从影视基地推介下手,降它的温。
因此,现在的回应,就要直接体现在双迅绵新城的造势上。
经过一番思考,潘宝山告诉鱿鱼,让他给庄文彦发令,开始对辛安雪收网。
庄文彦很听鱿鱼的话,立刻就找了骆若轩,要了他和辛安雪大量行事时的照片,交给了鱿鱼。
鱿鱼拿到照片嘿嘿直笑,“瞧辛安雪的身体条件,比你可差多了。”
“瞧你说的,不正经。”庄文彦道,“我们掌握了这些证据,目的是办大事,不是让你瞎胡寻思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鱿鱼收起照片,“咱们一步一步來,先给她敲个警钟,否则步子太急会自己跌倒,反而让她看了笑话,甚至抓住机会给我们个迎头痛击。”
“那方面的事你看着办吧,我是沒法插嘴的。”庄文彦道,“说不点子上,说了也白说。”
“你的意思,就是我心眼比你坏、出手比你狠是了。”鱿鱼摇头晃脑地说道,“其实我呢,都是小打小闹而已,比起那些一脸善意的人内心却恶毒无比的人,不知要好出多少倍。”
“是啊,我也沒否认嘛,否则我还会跟你在一起。”庄文彦说到这里微微一叹,“以后不管怎样,我也都认了。”
“唉,庄总,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要向我托付一生了。”鱿鱼摆摆手笑道,“不敢呐,我这船小,怕载不动你啊。”
“就知道你沒个真心,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大不了一拍两散。”庄文彦道,“我还怕找不到下家。”
“庄总,咱可千万别來真的。”鱿鱼的表情认真了许多,“再怎么着,我这人是不靠谱的,就算一时真诚地许了诺,沒准事后就不当回事了,这是我的弱点,我知道,所以到现在也不敢在外面胡來,毕竟老家那边还有老婆孩子,我是不会离开他们的。”
“正是如此,说明你是个善良的人。”庄文彦道,“而那,也正是我看中的,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不是说明贞洁烈女,但也绝不是拆散别人家庭的人。”
“好人,你是好人。”鱿鱼道,“但好人总是会受伤的,不过我希望伤害你的人不是我。”
“还是别谈那些提不起兴趣的话題吧。”庄文彦道,“我看得开,一天一天开心地过就行,不想太多,下一步,我就是想看到辛安雪在煎熬难忍,谁让她对我们出手那么狠。”
“还是那句话,慢慢來吧。”鱿鱼看着庄文彦,心里颇有触动。
不过,这不是动感情的时候,配合潘宝山把大局的事搞定,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