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知道他是个官迷,正处在上升期,气可鼓不可泄,就不再泼他的冷水。开始给他提起建议来:“水平作参考,文凭不可少,年龄是个宝,关系最重要!这句顺口溜虽然是对当今官场的一个漫画式的讽刺,但也对升官晋级的几个条件作了准确的提炼。我觉得在这几个条件中,你已占了水平、年龄的优势,在关系上呢,也是一个先天不足后天补的状态,最薄弱的恐怕是文凭了!如果你不解决这个问题,将来它很可能成为你发展规律的瓶颈!你就会在基层了此一生了!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
张明说:“我也正为此烦恼。水平、文凭、年龄、关系好比是一个木桶的四块木板,决定木桶装水多少的就是最短的那块木板啊!这几年忙于工作,只参加自学考试拿了个专科文凭。文凭,是我这个木桶上最短的木板啊!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那我就提前上岗,发挥一下贤内助的作用吧!其实很简单,缺什么,补什么!我建议你报考在职研究生!”
“好主意!这一年虽然空闲,但决不能虚度!我不但要来镀金,还要把自己变成真金!”
盈盈见他如此肯上进,非常高兴。她说:“我建议你学行政管理专业,并且最好是报考韩政教授的研究生。”
“为什么?难道他的学问最高吗?”
“亏你还是官场中人!连这当中的玄机都没参透!找老师不一定要找学问最好的,要找那影响力最大的!一旦你成了他的弟子,将来你就可以沾他的光了!他的关系就成了你的关系了!”
张明拍手称妙:“难怪钱钟书先生说,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家!你比我行多了!”
盈盈说:“这是常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嘛!韩教授之所以有影响力,完全得益于他有几个当大官的弟子,其中省部级的都有两个。高徒出名师啊!不过,这老头子收学生很谨慎的,宁缺勿滥!他已经有两年没带研究生了!你能不能成为他的弟子,还要看你的造化!”
“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不好意思!我还没这个面子!别说我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就是校长的面子他也不买!”
“有个性!我喜欢!那我来个毛遂自荐怎么样?”
“许多人都试过,没戏!”
“他们没戏不等于我没戏!”
“吹!这可是大都市,没那么多牛让你吹?”
张明的拗劲上来了,说:“你敢不敢和我赌?”
“赌什么?”
张明坏坏地说:“如果我拜师成功了,你让我亲一下!”
盈盈装出要打张明的样子,“讨厌啊你,都教育局长了,还这么轻薄!不要老想着泡妞,先把正事办成了再说。时间可要抓紧,一定要在十月份之前完成。”
韩政教授今年五十八了,在教学上已进入半退休状态了。但是在学术界的影响还非常大,兼任着许多协会的理事长或理事。
平生最得意的有两件事,一是桃李满天下,其中不乏栋梁之材。二是著作等身。他学术成果丰富,所写的著作加上参与编辑的著作加起来已有他两人高了。
近年来,他已很少讲课,更不带研究生了!在职研究生更不愿意带。这些人,有几多是想来学东西的呢,大多是来镀金的,为将来晋升打打基础。最近几年,他之所以痛下决心不带研究生了,是因为他发现来读他的研究生的人动机不纯,他们是想利用他的关系与人脉啊!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感觉到了耻辱。一个教授不是靠自己的学术成就吸引学生,而靠高层次的关系网来吸引学生,是一种悲哀啊!
这天,韩教授收到了一封信,信中是一叠文稿,文稿的题目是:韩政管理思想研究。
韩政一看这题目,心里就很高兴。自己研究别人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没有被人研究过。被人研究可是学者的一大骄傲啊!
稿正文前有一小段话:
韩教授:我是省党校青年干部培训班的一名学员,来校后仰慕您的学识文章,遍读您的著作,觉得学术界还没有展开对您的专题研究实在是一个疏漏。因而自不量力,尝试着写了几篇研究您学术思想的文章。班门弄斧,请您指教!
落款是:张明
韩教授又看了看正文,文笔很好,思路也很清晰,但可惜学术底子还很浅,显得很幼稚。
但是韩教授很满意。干训班的学员能有这个水平就相当不错了。写出这样的文章是要花很大功夫的。这个青年不错,与那些只知道拉关系走后门的干部油子们是有本质区别的。一定要见见他。
他打电话给干训科,说要见一见干训班的张明。
按约好的时间,张明提了一篮水果,来到韩教授家。韩夫人也在家,她听丈夫夸过张明,但未见其人。见张明一表人才,十分喜欢。连忙招呼他坐。
韩教授细看了张明的面相,正好属于那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之相。眼睛里有一股极旺的精气神在。他观人多年,知道这是腾达之相。如果能够得贵人相助,在官场上一定可以大有作为。
当然,这些话暂且留到以后再说。他开始和张明聊了起来。张明知道和长者谈话,主要是发挥耳朵的作用。韩教授因为碰到了一个好的倾听者,谈兴很浓,从自己的求学之路谈到学术思想,又从个人的生活哲学谈到当今时势。张明不时地拍拍小马屁,韩教授也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快到饭点的时候,张明礼貌地告辞。韩夫人却不准张明回,非要留张明用饭。张明也乐得留下来。
这一天张明没有和韩教授谈读研的事。办事不能操之过急,动机太明显会引起人的反感。
多去了几回之后,张明才巧妙地把话题引到了这个方面。他略带感慨地说:
“韩伯伯,韩伯母,今年安排出来学习,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我格外珍惜!回去之后,公务一忙,应酬一多,学习的机会就少了。个人的学问水平,包括学历,恐怕就会停留在现在这个档次了!”
韩教授说:“也不尽然。你还可以报读在职研究生啊!既可以学一点东西,又可以拿个文凭。中央有些领导都走的是这条路!”
张明说:“有人对我说过!不过我听说这个文凭有点水,就没有操这个心!混文凭没什么意思的!”
韩政教授说:“水不水,看你跟谁读!跟着有些不学无术的家伙读,当然水。跟着,”韩教授说到这里停留下来。他本打算说,跟着自己读就能学到真才实学,但觉得自吹自擂不大合适。
韩夫人在旁说:“你就跟着韩伯伯学吧!他也能带研究生的,只是这两年不想费这个神了!”
张明说:“我当然想!不知韩伯伯肯不肯收啊!”
几天的接触下来,韩教授对张明很满意。他爽快地说:“好吧!我就收你这个关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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