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很多工程都是要为政治服务的,比方说为了每一位大佬的政绩赶工期。就像某地一个博览会,按照正常的工作进度,最少要三年时间,才能完成。
博览会上需要的奇花异草,需要的万紫千红,需要的路面硬化,需要的地面沉降,需要的民族建筑精雕细琢,乃至于漆面处理,都需要时间。
不过为了地方官员的政绩,三十六个月的工期,硬生生被压缩到九个月!这个建设“奇迹”被大肆渲染,地方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为大佬们歌功颂德!
这在地方官看來,还是一大政绩,却全然不顾,这政绩纯粹是用金钱堆出來的,更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就像当初女皇想要在正月里赏牡丹,完全不顾花期!
这样做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很多沉降不足的填充地面,沒等一百天的博览会结束,就已经开裂。很多移栽來不及扎根的树木,枯败死亡,其中那些名贵树种,让莳弄的花农和植物专家心痛不已。
这个还是好的,更有那那生命安全不当回事的,为了自己的政绩,不顾科学规律,强行缩短混凝土的养生周期,最终导致豆腐渣桥梁的事情,不时会见诸报端。
尽管如此,这类政绩工程依旧是屡禁不止,就是因为这些人付出的代价太低,回报太大!很多人已经借助那些政绩高升了,只是给地方上留下烂摊子,有些事故桥梁干脆是在几年后才发酵的!
刘枫从來就沒想过,让民俗展示秀场以半成品的面目展现世人面前。这种早产儿,注定先天不足,有着诸多的隐患,可惜,他不是真正的话事人!
很多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副组长可以决定的,他这个所谓的执行副组长,真正意味着什么?这个不只是刘枫自己心知肚明,很多局外人也都看得很清楚。
官场上聪明人很多,多到令人发指!这些人分析出來的东西,常常会让当事人瞠目结舌!陪刘枫看过项目进展,來到刘枫的办公室,王玉燕蹙着秀眉:“刘教授,这样开业是不是太慌张了?很难取得最佳效果!”
兰苑雨看一眼刘枫,知道这几位都是他的铁杆心腹,说话也就不再顾忌:“这个古城改造项目,说到底还是为那些大佬的政绩服务的,高层对刘教授全凭臆想搞出來的策划案,并不看好。
之所以同意刘教授的方案,那是因为这个方案足够庞大,足够吸引眼球。这对于某些急于上位或者想要稳固自己地位的人來说,无疑是最为有利的。”
郑竹仁叹口气:“白瞎了这项工程,要是等到元旦前后开业,历经两个年节,在加上寒假旅游小高峰,想必四大民俗展示秀场就会一炮打响。
现在可是不好说了,这样半拉子工程本身先天不足,经商更是讲究卖一抢不卖一等,这要是游客不能达到预期数量,岂不是砸了刘教授的招牌?”
刘枫笑着摇摇头:“老郑你说什么呢?什么招牌不招牌的,放心吧,虽然是半拉子工程,可也弥补了燕京城商业业态的空白。想必这里不会太冷清,仅仅是燕京城的购买力,已经足以让开业的项目红火起來。”
秦雪娇眼圈有点红,这项工程凝聚了小女人太多的心血,燕京城的工作,远不像当初兴远县那样:“他们太不负责任了,难道两个月都等不及了吗?”
兰苑雨一撇嘴:“别忘了,十一月对于某些人來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就是要打这个时间差,借新店开张的噱头,为自己的政绩增添光彩。说白了,他们还是不看好这个项目,害怕夜长梦多。”
郑竹仁点点头:“可也是,项目开业成绩好自然是光鲜无比,如果不好也有说的,新事物总有一个适应期么!”
王玉燕忽然瞪大眼睛:“刘教授,如果他们真的这样想,那么二期工程还能继续进行下去了吗?”
兰苑雨也是一脸担忧,看向刘枫:“我听说,上面已经开始审计项目组的财务状况了。”
这倒是刘枫沒有想到的事情,这项工程从开始就有监察部介入,还有三级审计部门同步审计。这样严密的制度,想要出现经济问題也难,那么此时审计财务状况,只有一个可能了!
刘枫心一沉,看看这班被自己招到燕京城的老部下,忽然歉意的一笑:“可能我要连累你们了!”
郑竹仁一愣,随即明白了刘枫的意思,他哈哈一笑:“刘教授,在遇到你之前,在副处级位子上退休就是老郑的最高理想,当时老郑可是被人家一脚踢出來的小科长!
短短五六年,从一个人嫌狗厌的科级干部,一个办公室小主任,转眼变成副厅级高干了,你家嫂子每天睡觉都能乐醒,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算是现在马上让我离休,不也是享受同样的待遇么?何况还不可能走到那一步,我老郑很满意现在的情况,大不了回关东,别地儿不敢说,想來松港市或者同兴市混一个养老的政协位子应该不成问題!”
一直沒说话的陈波看向秦雪娇,脸上是满足的笑意:“刘教授,如果不是在兴远县遇上您,我们两口子早就不在体制内呆着了。要不是米安然事件您的支持,我们也沒有现在的风光。
仅仅是毕业十年,两口子都成了处级小官僚,这在同学中绝对是唯一的一对儿。这一切都是您带给我们的,给了我们展示自己的舞台。不管以后如何,我和雪娇对您只有感激,知遇之恩不敢或忘!”
王玉燕一撇嘴:“刘教授,你可是危言耸听了啊,我才不在乎怎么样呢,反正我在燕京城当过官,这就是足以骄傲的资本!连累就连累好了,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被贬谪的时候,小女子陪你走天涯好了!”
兰苑雨狠狠的瞪一眼王玉燕,随即发现秦雪娇眼神清亮的看着自己,兰美人瞬间羞红了脸,赶紧低头喝茶掩饰。一下子喝猛了,登时被一口水呛到:“咳咳咳!”
秦雪娇憋住笑,跑到老领导身后,帮着捶背,以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兰书记,沒有人跟你抢刘教授!”
这一句话,让原本已经平复下來的兰苑雨,再度咳嗽起來。此刻兰苑雨哪里还有一丝领导的模样,整儿一个吃醋的小女人,手上狠狠的在秦雪娇翘臀上抓一把。
秦雪娇吃痛,可是部位太敏感,小妇人也只有强忍着,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去捂。两个人从同兴市就在一起,女人间的情感是要时间累积的。
如今兰苑雨在秦雪娇的眼里,更像是自己的姐姐,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大领导。这使得她在兰苑雨跟前讲话,少了很多忌讳,有时候两个小女人还会交流一些私房话。
这在兰苑雨來说,是很难得的体验,就算是丁思雨和她在一起,很多话也是聊不出口的。她们的家世决定了,彼此之间的姐妹淘,也是有着很多忌讳。
反而是和秦雪娇之间,似乎是因为这个曾经的秘书,知晓了自己太多的隐私,让兰苑雨和她之间,也就沒有了那么多的扭捏。
这种情况在女人们的交往中很常见,和男人们四大铁有异曲同工之妙!王玉燕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兰苑雨的警惕,依旧是一脸的憧憬!
“我倒是希望,刘教授您多走几个地方,那样我和老常就可以免费旅游!”说着,王玉燕皱起眉,“嗨,现在想來,孩子是个大问題!”
几个人都被小女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突如其來的话題转换,搞的有点晕菜。刘枫苦笑道:“也不是每一次异地赴任都可以带上自己人的,那不符合组织原则。”
王玉燕小嘴一撇:“拉倒吧,啥原则不原则的?要我看,上级需要才是最根本的原则,其他的神马都是浮云!”
兰苑雨终于止住了咳嗽,笑骂道:“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小心祸从口出!”
王玉燕一吐小舌,嘿嘿娇笑道:“这不是沒外人么?要是在这里在不敢说真话,会憋死我的!”
这话一说,登时引起了几位的共鸣,大家都有同感。官场行走,常常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似乎时时刻刻都要噤口慎言,也只有这帮人在一起,才会敞开心扉。
兰苑雨叹口气:“不当官羡慕当官的,当上了官才会知道,这其中的酸甜苦辣,百般滋味,着实不如普通人家幸福自在!”
郑竹仁哈哈一笑:“兰组长是神仙一般的人儿,和我等俗人大不相同。虽然当官事多,可是老郑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尤其是和刘教授在一起干事业,那种成绩感,绝对不是普通人的生活可以带來的。”
陈波也点点头笑道:“正是这样,有事做做好事,服务于大众,造福于大众,也只有刘教授给了我们这样的体验。前几年当官,从來就沒有过这种感觉。”
“拉倒吧!”秦雪娇娇笑着戳穿自己的老公,“那时候也叫当官?小职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