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斌身为傅老的儿子,他的大哥又是海中市委秘书长,二哥又是林海驻京办主任,他本人虽说只是鸡鸣县招商局局长,但他感到很满足,职务他有,油水他有,地位他有,整个鸡鸣县无人敢小瞧他,这就足够了。
对于谢天成县长前来他家赴宴的目的,傅一斌自然很清楚,人家主要是冲着郑远山和他傅家而来的!
郑远山见谢天成提来了两瓶鸡鸣老烧酒,不由得一怔,随即笑了,明白了谢天成的用意,笑道:“天成啊,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嘛,何必搞得这么客气。”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谢天成笑道:“鸡鸣老烧酒,这是我县唯一的酒,相信郑主任不止一次地喝过,但一定没有喝过我拿来的这种酒。”
厉中河、傅一斌、傅诚然三人一怔,同时把目光凝聚到了谢天成拎来的两瓶鸡鸣老烧酒上,他们觉得这酒跟平常的酒也没啥区别啊。但郑远山却深解谢天成的用意,道:“因为这酒是天成亲手拎来的,喝起来自然不一样嘛。”
“哈哈哈……”众人大笑。
傅一斌笑道:“谢县长,今儿个你来我这里,喝我的酒,你的酒嘛,我收藏起来,哎,舍不得喝啊!”
谢天成微微一笑,道:“好,今天我喝了你的酒,你却收藏了我的酒,咱们两个谁都不欠谁的。”
“哈哈哈……”傅家餐厅的气氛再度好了起来。
厉中河暗暗敬佩着,这谢县长的谈话水平真的不一般啊,比那个老谋深算的戴咏华强多了。
郑远山举起酒杯来,道:“天成,今天你能来这儿,我很高兴,其实,我一直都想跟坐坐,今天中河正好说起了你,呵呵,我的这个心愿也算完成了。”
谢天成端起酒杯,道:“郑主任,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对中河的培养,这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小伙子,他需要培养,需要关心。”
郑远山笑了,他知道谢天成一定会把厉中河拿到桌面上来说事,也许,厉中河是他们之间进行深入沟通的桥梁。
“天成,中河很聪明,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强,我也很看好他。”郑远山道:“你是鸡鸣县的县长,你们天天都能在一起,而我呢,我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北京,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呵呵,所以,对于中河的培养工作,你应该多付出一些。”
厉中河赶紧举起酒杯来,道:“两位领导,我脸皮厚,你们都得帮助我,我可不怕麻烦。”
傅一斌身为地主,也举起酒杯,道:“是啊,中河是个好苗子,你们这些大领导,可不能把真正的人才给丢弃了。”
当傅一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把目光转向了厉中河,脸上一片盈盈笑意。
厉中河自然对傅一斌的话中之意十分理解,当初,傅一斌指示麻金旺和郝祥林想让他消失在桃花沟,结果呢,厉中河及时粉碎了他们的阴谋,连夜潜入了江石镇威逼麻金旺,最终使得麻金旺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厉中河一鼓作气进入了鸡鸣县城,混入了傅一斌的办公室里将其威胁,经过一番周折后,傅一斌终于妥协,以后厉中河阴差阳错地跟傅文来老先生攀上了关系,而且傅老先生对厉中河十分看得,傅一斌自然也把厉中河当成了朋友。他知道厉中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人物虽然年轻,但绝对会有一番远大的前程。
等酒席将散,谢天成和郑远山之间已经聊得十分热乎了,谢天成笑道:“一斌啊,借你一样东西,半个小时之后还你。”
傅一斌哈哈大笑,道:“我这儿的东西,你随便拿,咱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借不借的。”
众人也把目光停留在了谢天成的身上,不知谢天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谢天成笑道:“一斌,我想借你的书房用用,跟远山主任说几句话,半个小时之后还你。”
傅一斌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县长同志有要事跟郑远山商谈,于是立即打开书房,把郑远山和谢天成让了进去,又给他们沏了一壶茶,然后退了出来,到餐厅里继续跟厉中河、傅诚然喝酒去也。
书房里,郑远山和谢天成坐在沙发上,谢天成拿出一名骆驼香烟,拆开,递给郑远山一支,又帮着郑远山点上,笑道:“有些事,当着一斌和中河、诚然他们的面不便说出来,今日既然跟你有缘,我得向你当面取经。”
郑远山的脸上一片风淡云轻,笑道:“天成,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前几天,干爸过生日,如果不是你在外围进行了周密的布置,恐怕要出很多意想不到的大事,葛斌局长及时出手,保护了家父的安全,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天成,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尽量帮。”
谢天成压低了声音,很是认真的道:“郑主任,我想跟你谈谈咏华同志的事。”
郑远山微微一怔,道:“咏华同志在鸡鸣县担任县委书记已经三年半了,呵呵,鸡鸣县的工作,从省里到市里的评价来看,似乎并不是太好。”
谢天成心里微微一怔,立即明白了郑远山的话中之意,心里暗暗吃了一颗定心丸,郑远山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省市两级领导对戴咏华并不认可!
郑远山继续道:“就在春节之前,鸡鸣县出了好几档子事,以戴强强闹出的几件事为中心,其实海中市已经对戴咏华的事情进行了秘密调查,然而,戴咏华及时作出了反应,调整了部分主要领导干部,又亲手把戴强强送进了监狱,算是给上级和群众们一个交待,但戴咏华的为人,你应该清楚,据我所知,鸡鸣县前任县委书记祁勇山同志的死因直到现在还是一个迷!”
“呃——”谢天成微微一怔,这几天来,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厉中河从丁家辉酒醉后录下来的那段话,如今从郑远山这儿得到了证实!
郑远山道:“天成同志,其实林海省纪委以及省公安厅一直都在调查海中市领导干部的腐败大案!你现在身在鸡鸣县,最好要洁身自好。”
“海中市腐败大案?”谢天成心里猛跳了几下,他对于郑远山提出的这个问题早已知晓,海中市委书记徐金桥、市长张东方之间由于层层利益关系而明争暗斗,甚至可以说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鸡鸣县委书记戴咏华作为市委书记徐金桥的人,自然不可避免地参与到其中,鸡鸣县红光钢铁厂作为全市唯一的一家钢铁企业,成为全市各级领导争相抢夺的蛋糕,他们都想从红光钢铁厂获得自己的一杯羹!仅此一件事,便可见一斑。
郑远山没有围绕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道:“天成,你是一名优秀的领导干部,你能来鸡鸣县工作,是鸡鸣县老百姓的幸事,希望你能在一些事情上分清是非!”
“多谢郑主任提醒,我会把鸡鸣县的发展大局作为自己工作的重中之重!”谢天成道。
郑远山道:“天成,厉中河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刚才在外面,我已经跟你说了,我现在再给你交待一下,我希望你要重用这样的年轻人,他会对鸡鸣县的工作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谢天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发现厉中河身上有很多的优点,但也有一些不足,需要历练!所以说,还得请你这位见多识广的大领导多多指导。”
郑远山笑了:“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