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对汪兴东道:“一共是八百九十七块九毛九,收你八百九十五吧,便宜两块九毛九。”
这要在平时,厉中河无论如何也要跟这貌相普通的服务员讨价还价,操,老子吃了你们将近九百块钱,竟然给便宜两块九毛九,哄过路的啊!但在今天,厉中河忍住了,他只是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抛给了欧阳宾。
欧阳宾大喜过望,哇靠,厉中河这小子的脑瓜子真他马的聪明啊!这结账的事,竟然推给了汪兴东这厮,这叫什么?这叫苦肉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厉中河啊厉中河,太他马鬼精了,老子实在是比不了!嗯,一滴水可以反应出太阳的光辉,通过厉中河的这个小小的举动可以看出这小子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嗯,俺欧阳宾以后在清河镇可得跟厉中河这小子多多学习一下!
汪兴东口袋里还真是鼓得让人眼红,抽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来,数了九百块丢了服务员,然后又拿出一沓钱来递给了服务员,道:“去,拿三条软中华,给这个包间的领导和朋友们分一下。”
话一出口,厉中河和欧阳宾、傅诚然、张一笑等人立即怔住了,好家伙,这汪兴东真他马大手啊,他今晚这是怎么了?
很快,服务员拿来了三条软中华,双手交到了汪兴东的手上。
汪兴东捧着三条软中华,放到了酒桌上,然后主动握着厉中河的手臂,对大家伙说道:“这是厉镇长给大家抽的,大家甭客气……”
厉中河彻底无语了,哇靠啊,刚才是欧阳宾无限的恭维,现在是汪兴东又来了这么一出,今晚都他马怎么了这是!难道真的因为俺老厉升官了才使得众人如此举止?
不知不觉之间,厉中河的脑子里闪动着一抹难以言说的错觉。
离开了周家渔村,欧阳宾等人非得要送厉中河,但厉中河却拒绝了,丁家辉的家距离周家渔村也就半个小时的路,厉中河觉得步行过去很好,明日就要离开县城到清河镇了,他想多看一眼这熟悉的鸡鸣县。
然而,当厉中河沿着人行道刚走了几步,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正是汪兴东。
汪兴东快步走上前来,笑呵呵地道:“中河,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汪哥,没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厉中河缓和地说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以后一切向前看,再也不要提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汪兴东一听厉中河说出了“不愉快”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这厉中河口口声声说忘掉过去,但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啊!只要他放不下彼此间曾经发生的不愉快之事,那么,他在内心深处对于他汪兴东绝对不可能当成朋友。
想到这里,汪兴东以一副祈求的口吻说道:“中河,以前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脑子出了毛病,中河,看在厉伯伯和我爸曾经是铁哥们的事上,你饶了我……”
“汪哥,我怪你了么?”厉中河打断了汪兴东的话,道:“从今天晚上见面到现在,我怪你了么?没有吧?”
汪兴东赶紧说道:“厉镇长,如果你怪我,如果你狠狠揍我一顿,我心里倒还好受一些,你越是不怪我,你越是不生我的气,我这心里越是摸不着边,忐忑不安,哎……”
操,犯贱,纯粹的找抽!厉中河暗暗好笑,这汪兴东竟然对俺第厉低三下四到如此的地步,真他马邪乎了。
“汪哥,你想多了。”厉中河道:“上次到江石镇,我看到了汪伯伯,呵呵,我们谈了不少事,以后你要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找我,只要我能帮助得了你,一定帮!”
“啊——”汪兴东一听,兴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手一伸,紧紧握住了厉中河的手臂,用一种异常坚定的口气道:“中河,你到了清河镇之后,我想,身边没有多少信得过的人,如果你能信得过我,你给我压负担子,我汪兴东一定跟你站在一起,跟你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厉镇长,我是你的人!”
呵呵,又尼玛来了一个吹牛皮的!厉中河听着汪兴东的话,差点没笑出来。
不过,厉中河还是友善地对汪兴东道:“汪哥,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改天我们好好聊聊吧,我现在还有点事。”
汪兴东一听厉中河吐了活口,伸手摸向了羽绒服的内衣口袋,然而,他的手刚要掏出来,却又收了回去,他也不是个笨人,现在给厉中河送礼送钱,貌似会让厉中河怀疑自己的动机,而且,人家厉中河刚刚担任了清河镇的代镇长,心气儿正足着呢,一定会拒腐蚀永不沾的,送钱的事,只能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了。
厉中河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嘿嘿,这个汪兴东,可真他马有意思,他老爸春节给俺老厉送压岁钱,他本人现在又想送钱,哎,不愧是父子俩啊,俩人的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善于钻营,善于走歪门邪道!这样的人,不可重用!
别了汪兴东,厉中河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五十分了,来不及多想什么,立即朝着丁家辉家里赶去。
此刻,正是大年十四,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正月十五了,鸡鸣县城处处张灯结彩,鞭炮声不绝于耳,璀璨的礼花漫天绽放,马路上一个个少年少女们身着羽绒服互相追逐嬉戏,整个县城里洋溢着一派欢乐祥和的氛围。一丝丝离别的伤感又一次萦绕于厉中河的脑海里。他想起了十年前这样的时刻,他不也像眼前的这些少男少女们一样欢乐无忧么、他和王小强等逍遥帮的兄弟们在一块好不快乐,可是现在呢,他已经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事业,他心头再也不是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了。
不知不觉间,厉中河来到了丁家辉的楼下,抬头望,只见丁家辉的家里散发出一片温和的灯光。
厉中河知道,丁家辉现在一定还在等他的到来,而且,丁家辉一定和他的老婆席爱娟一起在等他。
一想起席爱娟,厉中河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便热血上涌,那席爱娟真的好美,她的身材真的很好,她能在床上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尤其是她的下半身,春光灿烂,分外迷人,那天厉中河跟那酒醉的席爱娟在床上缠绵的情景此刻历历在目。
更让厉中河意想不到的是,这席爱娟竟然跟县委书记戴咏华有一腿,这事儿真他马的蹊跷啊!难道丁家辉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经成了戴书记的情人么?
由于是过年,路边的小卖铺里依然营业。厉中河提了一袋酸奶,又买了一大包水果,敲开了丁家辉的家门。
开门的是正是席爱娟。
“中河,快,快进来。”席爱娟热情的把厉中河让了进来。
今日的席爱娟,打扮得分外妖娆,上身是一件粉红色镶金边的毛衣,下身淡黄色紧身裤,将那两条诱人的美腿崩得曲线玲珑。
“嫂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厉中河面带歉意的道。
“哎呀,中河啊,瞧你说得哪里话,来嫂子这儿还客气。”席爱娟笑道。
厉中河看得明白,这席爱娟看向他的时候,目光里闪动着一丝丝特异的光泽,那种光泽,似乎是一种暗示,一种挑逗。但这种光泽迅速消逝,她自然不能让身后的丁家辉发现。
厉中河绝对算得上演戏高手,他脸上不动声色,但将席爱娟的眼神看在眼里记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