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尽量精简一些，”张副市长说道：“现在现场大概有两千人左右，前期只有三、四百人的时候和负责办公大楼警戒的民警发生了一些冲突，现在事态得到了控制，但是人是越来越多。”
时无争接着问：“那群众的意见你们了解过吗？”
张副市长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由于我已经离开了现场，不是怎么清楚，不过据老杨他们反馈回来的消息说。现在他们内部大概还没有统一意见，老杨已经安排了县公安局和赶到现场的市局共有三十多个便衣进去了，让他们随时掌握态势，根据反馈回来的情报称他们仍然是没有具体的统一意见，来的人中多半是李姓本家之人。领头的是李家族长。族长因为自己是队长的原因，倒是理智，要求本姓人保持冷静。倒是有两百来个年轻人都是冲动着，时刻准备着冲进办公大楼去。”
“什么？闹了半天居然这种情况。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自己内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意见？是这样吗？这才真是个麻烦事。”时无争心里有点发紧，要是有个统一的意见，倒是容易制定相应的对策。而现在这些人还没有一个一致意见，也就是说处个不稳定状态，随时可能被一些头脑简单情绪易于人所左右，进而恶化局势。现在最主要的是掌握着那个族长。时无争断了张副市长的电话，让姚刚打通县委书记老杨的电话。电话一通时无争对老杨说道：“杨书记，我是时无争，现在是代表着司马书记在与你通话。你们现在就把那个李姓族长叫出来，让他代表大家给出个具体条件来。具体该如何操作，你们应该很清楚的。他毕竟是队长嘛。我们已和张市长汇合，马上就到。”停顿一下，努力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对了，杨书记，有没有人受伤吧？”
杨书记：“我们来后倒是没有再发生过冲突，也就没有受伤的。不过张市长独自一人在这里的时候倒是有过受伤的。据受伤的派出所民警说，当时发生了一些推搡抓扯，但是没有发生激烈冲突，我们的民警也比较克制，所以也就算不了什么。倒是有几个群众破了头。据民警说是他们自己在起哄的时候，给自家人伤的。我们到了以后，为了控制事态的发展，而且这几人也确实伤得不轻。我已叫人把他们给送到卫生所去了。长话短说吧，我们到达后，事态虽然说没有得到有效控制，群众是越聚越多。但是也算是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内，起码没有过急的行动，可以说是处于一种僵持状态，现在就等着你们来拿主意了。现象的次序大体是这样的。我专门叮嘱了的，负责现场指挥的是副县长兼公安局陈东，是个经验很丰富同志，而且也很有威信，暂时还能控制住局面，但是时间拖太长的话，就不知道会不会产生变化。现在你们到了，我就放心了。有了主心骨，问题自然也就会迎锐而决了。”
居然这么快就把球给踢来了，时无争心里暗自骂上一声老滑头，嘴上则很果断地说道：“杨书记，我看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僵持只是暂时的，其结果随时可能会恶化局势，为了控制事态的发展，我们不能就这么无作为地坐以待毙，否则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煽动起来，就有可能要出大事，我看这样，还是那句话，当务之急是把那个族长掌控住。”时无争说这话时，车子已在人群外停下来。而且由于老杨他们站在一个站台上自然是看得见的。同时看见有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拨开人群走向站台。从其装束上看，此人就该是那个族长了。看得出老杨对时无争的意见相当赞同，此时正在与族长交涉着什么？这让时无争宽心不少，虽说这老头是个滑头，不过工作上还是尽职的。时无争下车的同时把目光转向人群之中。发现靠近大门处有群人最为活跃。时无争快速拨开人群跳上站台。也就看清楚了这一群人有近百人之众，围成一团正在乱哄哄地争吵着，但是大多数还是能控制着情绪的。只有无十多个情绪有些激动，不是有人冒出两句粗话来，伴随之的则是七、八个女人在那里哭哭啼啼，不过看那样子也不是很悲戚，估计应该是死者姐妹一类的亲戚。在这一群人外围则时以这一堆人为核心簇拥成一团的三、四百人阵式。站得有些分散，分散成十来个大小不一小群体，以妇女和老年人居多，很多人都是牵着小孩，都在谈论着什么，并无冲动的举止，脸上也都无悲伤痛苦之色，估计大部分都是居住在周围的李姓本家人，既是来看热闹也是醚帮忙的角色。时无争观察了一下，就此判断。同时进一步推测，那正在争吵不休的百来号人应该就是死者最亲近的一家人了，那中间几人中必定有一个是死者的女人。只有她算是哭得最为伤心的。正如老杨所言，即使是这帮人，显然意见也没有统一，但是看这副架势，尤其是中间那几个二十多岁左右的男子在那里挥舞着手不时地叫嚷，极有可能把事态激化起来。时无争把自己的猜测向族长这么一说。即刻得到验证果然如此。而且族长特别强调道：“要不是我做了大量工作，他们早就失控了。所以还请各位领导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要是事态一旦失控的话，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时无争从其闪烁其词的情景中推断这是个滑头。至于他说得做了大量工作的话，鬼才会相信。当然时无争现在是顾不得去追究这些的时候。他也不想与眼前的这位滑头多费口舌，瞧他一眼直接问道：“你是共产党员吗？我看你的样子就就该是个共产党员。”
族长点头道：“这位领导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不仅是党员，而且是老党员。”
果然是个滑头，时无争不与他费话，直接说道：“是党员就好，现在是党考验你的时候了。你既然是老党员，党的章程自然也就用不着我来说了吧？我现在就让你回到他们中间去，一个是以你族长的身分稳定局面。再一个就是让他们尽快拿出意见来。”见族长转身要走叫住他：“记住即使他们拿不出意思出来，你也要给他们拿出来。这也算是对你的考验吧。”
“这个……”族长露出强人所难的神色，“我真还不好给他们拿主意。”
时无争打断他，非常时期就得以非常手段，他也顾不得考虑周围人的表情了，信口雌黄地说道：“出现这样的情况，县里和市里都非常震怒，不知你们这个村支书是怎么当的。县里已经决定换上一个有迫力的人上去了。我们刚才已经合计过，你是最好的人选。当然是不是最好的人选就要看你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了。要是也象那个支书一样，别说当支书了，就是队长也别当了。”停顿一下，“而且你放心，只要不太苛刻，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记住我说得是不太苛刻。”
在开发区当支书可是个肥差呀。族长的眼睛立即就泛起不易被人察觉的绿。态度也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好吧，只要有领导给我撑腰，我一定会让他们拿出一个方案来的。”说罢转身跳下台去。
见族长溶入到人群中去后，司马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时主任，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这么说很有些不负责任不讲原则的态度哟。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老杨也对时无争信口雌黄的表态很是不满，如今的村支书不仅年青，而且是老杨看中的培养对象，已拟为副乡长人选。要是真让族长把事情给办成了。那么这位支书真的就该让位了吗？起先这样的话只能是压抑着不好说出来。现在见司马林这么说了，他也就跟着表态道：“是呀，司马书记说得极是，时主任这么一表态，让我们这些下面工作的同志很不好办呀。”
时无争早已对老杨的滑头作风不满，现在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客气地回敬道：“我也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你们不会要等到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后悔当初吧。”很自信地笑道：“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的哟。一人做事一人当，话已说出去了，自然是收不回的。这事我全权负责。与各位无关。我惟一要强调的，如果族长真能把事给办成了，这个支书的位置非他莫属。至于那个年青的支书，无论如何则是必须下的了。关键的时候做缩头乌龟，还有没有一点点党性？这个时候是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了。他却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杨书记，你现在能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吗？”
“这个……”老杨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我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