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里,其实是没有什么花的,夏家搬来将军府本就没有多长时间,又是在冬末,还没来得及规划花园。残璨睵浪如今正处春初,零星地几朵杜鹃开在一角点缀。
水榭是在长亭地另一面,三面环水而建,四周地用作帘子地七彩丝绸随风而动,增添了几分飘逸与神秘之感。
夏倾城背对长亭,面对湖水而坐,林若溪脸上羞红,选了夏倾城旁边的位置而坐,花锦随身而立,方子龙与方子玉相邻而坐。
桌子上的其它东西都陆续被撤走,随之又有几个丫鬟端了新鲜地点心糕点和茶水。几人不时说说笑笑,时而吃点糕点,不知谈到什么样的新鲜事,场上唯一的女子面带红晕,就连一向不拘小节的方子玉都暗瞪方子龙一眼低下头来。
温峤从长亭一路走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只是他们被彩绸挡住了面容,一时只能看个隐隐约约,几人对坐,气氛和谐!
“嘿,我道以为夫人是要我看些什么呢,原来是几个臭男人!”温峤走在长廊,低声暗自埋怨,“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夏倾城背对长亭而坐,温峤话音一落,他耳朵一动,突然,捏着茶杯地手一紧,直直地坐正。方子玉正好对着长亭,穿过飘荡地彩绸犹可见有人正向着这处走来,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就只有我们在这里呢,没想到还有人来!”
方子龙也随着方子玉,稍微歪头视线落到来人身上,不甚在意道,“此处自成一景,残阳如血,在这里正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有人风雅,自然会来有何奇怪!”
“是啊,这里是个好景致,若是风流之人,定会在此摆上一架弦琴,耳闻丝竹之声,执壶把酒为乐,人生岂不快活!”女子巧笑嫣然,抿嘴仰头就喝掉手中地茶水。
说话间,温峤轻轻掀开面前地彩绸,哪知一阵风吹,轻抚地彩绸脱手而出,荡起灵动的波浪,在温峤脸上绕过,痒痒地感觉令温峤心中不快,眉头微皱。conad1;
夏倾城听到动静,心中思量,早在听到那百步远地埋怨就认出她来,不知道又受了什么气,嘴角勾起,眼里的笑意也慢慢浮起,刚一回头,眼前的景色蓦地令他心里一动,呼吸一滞,带着欢喜心脏也跟着跳动。
面前地女子一身淡蓝地宽袖长裙,双手合握按在腹部,鹅黄色的彩绸附在她的脸上,风吹过慢慢滑落再轻轻卷起,就不让人看到那彩绸后面的容颜,一双凤眼漆黑发亮,犹如星空下闪亮地星星,她娥眉微蹙像是遇到什么烦心事,犹可想象她嘴唇嘟起地样子,腰间佩戴红绸,裙摆依着步子在脚跟轻轻摆动,身后地天空残阳似血,她款款踏步而来。16xhk。
终于绕过彩绸,温峤心里舒了口气,刚想打量四周的人,抬眼就与方子玉大睁地眼睛和满脸的青春痘对视上,对视片刻,就在方子玉脸色变得铁青之时,温峤立刻低头。这一低头,正好对上转过半边身子,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夏倾城,她呼吸一重,立刻转过眼去,去看坐在场上唯一的一个女人,这样应该不会出事了吧!她在心里暗想。花是而军就。
女人好漂亮,唇红齿白,脸颊绯红,一双水眸似碧波隐隐流动,红唇半开欲语还休,温峤看的一愣一愣,呆呆地两眼发光,只是心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女人怎么看着这么熟悉,疑惑在脑中向是放大镜似得,越放越大,突然,她睁大眼睛,眼中放出一阵光亮来,伸手颤抖地直指林若溪,这,这,这不是那张美人图吗?哦不,那张美人图里的美人?
温峤定神,这在座的四个人,可是一个比一个刺激,一个比一个考验她心脏地承受能力。擦擦额头沁出来的冷汗,她地心脏还在‘噗通’的跳,身子往两边微微抖了抖,温峤收回心神就听到一个好听地女声,不用问,自然是在场坐着的唯一一个女子了。
“你认识我?”林若溪凝眉,这个女人看到她的样子好奇怪,“可是,我们见过吗?”
喔不,美女!温峤哀怨,画上就那么美了,这真人可比画上漂亮多了呢,她这个姿色都不敢和她坐在一起,这也忒打击人了!
温峤连连摆手,“不,没见过,没见过!”
她能说她见过她的画像么?瞟了一眼在场地某男,撇嘴,她不敢!这男人将画像藏的如此隐秘,要是让他知道被人发现了,她会不会被灭口啊。conad2;反正他上过战场,应该杀了许多人,搞不好杀着杀着就杀习惯了,看到不爽的人就想给一刀,想到这里,温峤觉得一阵冷风吹来,这心底里那个是透心儿凉啊!
温峤地心经过这一阵乱猜乱想,这半提着的心又高高的提起来了,既然人家这靓男美女都在场,她还当什么电灯泡啊,晃荡了一圈,也该够了。
想着,她就觉得这脚下像长满了刺似得,沾不得地,情急之下她真想转身就跑,而她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身后传来一声爆笑声,不用说,那只有方子玉那个臭小子,“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怎么,看到神仙一般的美人,自知比不过,落荒而逃啦!”最后一句话是人都知道是对温峤说的。
夏倾城眉头一紧又一松,心里微动,既然那日能将方子玉送进牢房,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索性放下茶杯,饶有兴味地看向那逃走地身影。
方子龙一愣,是她,那个将自家小霸王送进牢房地小妇人?转而看向夏倾城,脸庞扭曲,她还记得那日那小妇人怎么得的那茶树,可谓是印象深刻啊。
“子敬大哥,表哥,表弟,你们都认识那位姑娘啊?”林若溪将几人神色收回眼里,然后笑着起身,走到已经停顿下来的温峤面前,“姑娘,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吧!”
喔不不不!温峤胸口起伏,依他对那臭小子地浅显了解,那样她会被那臭小子气死的!
“是啊,表姐,你还不知道吧,别理这个丑女人!”方子玉还在背后笑话,“也是,就她这姿色怎么比得过表姐呢!我看,她连坐都不敢了吧,哈哈哈!”
温峤脸色一红,咬紧牙根,猛然回身,走到水榭里的桌前,看着呆愣地方子玉,指着他地脸笑道,“臭小子,就你嘴贱,牙尖嘴利的活该满脸长痘痘,这副公鸭嗓子还敢拿出来骂人,也不怕别人听了耳鸣~”
方子玉又被气着了,“你才公鸭嗓子,小爷我才不是!”
“是,你不是公鸭嗓子,你是母鸭嗓子!”温峤嗤笑,“公鸭嗓子怎么会有这么好听呢!”
一旁地几人早已经看的呆愣,只有夏倾城带着笑意,还好心情地咬了口点心。conad3;
“你,你个丑女人,竟敢这样骂小爷我,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方子玉满脸愤怒,看来真是骂的狠了,不顾形象地卷起袖子作势就要打人。
温峤见此,连连退后几步,“喂,小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眼尖手快地从桌子上抢过一盘绿豆糕,“喂,我先警告你,别过来了,你再过来小心我砸你啊!”温峤作势,还用手中的绿豆糕扬了扬以示警告。
“哼,你尽管砸过来,一盘小小地绿豆糕就想警告小爷我!也不看看小爷是谁?”小爷可是京都的霸王,就算再多的绿豆糕也挡不住小爷不停前进地脚步。
突然,双、腿间有什么湿湿热热地液体顺着大、腿滑落下来……
温峤这下真的慌了,手已经开始发抖,盘子颤抖地歪过去,先是掉出几块绿豆糕,接着连整个盘子都掉下来,‘碰’地发出一阵声响,瓷白地碎片裂成一片一片,一些细小地还从地上再次跳起,不少溅在温峤淡蓝地衣摆上,脚步微移,踩到大块的瓷片上还能听到瓷器崩裂发出的粗哑声。
她不是被方子玉吓的,她身体的情况告诉她,她必须立刻、迅速、马上的离开这里。温峤闭眼,深呼口气,看着方子玉眼里满是认真,一口气说完,“方子玉,这事咱们先放着,你要是今天不追究,我告诉你怎么去除你脸上的痘痘!”
方子玉闻言,眼睛先是一亮,继而止步,眼神有些失望,又是希冀又是不信“你会?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我不信!”他的脸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可是不管怎么治,吃多少补药,总是没有效果,反而越长越多,越长越恐怖,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敢看镜子了,她说她会,他还真不敢相信。
温峤点头,越发艰难地喘气,“真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会!”她虽然痘痘长得少,那也不是没长过,只是受灾面积很小,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就算没治过,现代那么多的广告,翻开网页杂志不知道有多少方法,她随便说几个就够用了。
就这么几分钟,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唔,肚子开始疼了!她真的要早点走了。
“秋月,秋月,过来,快点!”温峤招手,强装镇静,她的手抖的更加厉害了,腹部也开始抽疼起来。
“少夫人!你,你又疼了……”秋月惊呼,少夫人很久没有疼了,这次怎么又开始疼了,秋月慌张的忙扶着温峤,将她整个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左摇右摆的往暖玉院去。少夫人情况不好,必须尽快,秋月急的眼睛都红了。
“喂,你先别走,既然你会,那你说说该怎么治?”方子玉昂首,挡在温峤前面,张开双手,一副你不说就不让走的姿势。
温峤心里气闷,腹部抽疼,真的没力气理会这小子,要是有力气,就算是她给他讲述一天一夜的抗痘痘方法她也愿意,可是现在,真的不行,她能感到自己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腹部一阵阵抽痛,越来越重,越来越频繁。
温峤喘着气,脸色难看,在前一阵抽痛结束和下一次抽痛开始之前的短暂‘休眠期’鼓足气力,气急败坏的大叫道,“我说了告诉你就会告诉你的,先让我走!”让她走,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晕倒。
“你,怎么了!”就算方子玉再如何地反应迟钝,现在也发现温峤的状态不怎么好,她的手在发抖,脸色也越来越白,额头上沁出的,那是冷汗?
夏倾城身子一震,这小女人的表现太不正常了,即使是那天晚上他对她释放杀气,那女人也只是装装样子的害怕,心里怕是不怕的吧!可是现在的表现,明明就是在忍耐,忍耐痛苦!夏倾城心里一疼,他能听到她越来越沉重地呼吸,急忙上前,声音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
“峤儿,你怎么啦!”夏倾城伸手揽住温峤地腰,又伸出一只手附上她的额头,冰凉地感觉让他心里一惊,她脸色发白,夏倾城敛起眉目,严肃地转头对一旁的秋月,“去,去叫大夫,速去暖玉院!”二话不说,自己抱着温峤就往暖玉院去。留下方子玉、方子龙面面相觑,林若溪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脸色一白,眼中妒意尽显,手中地帕子搅得越发的紧了。
被夏倾城抱着的温峤难受地只想掉眼泪,腹部一阵一阵的抽疼,像是被刀尖搅动一般,又闷又疼,难受的几乎不能呼吸了。
“峤儿,别怕,暖玉院到了!”夏倾城轻轻安慰,将温峤平放在床上,眼里闪过疼痛。
“来人,来人,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人呢?”夏倾城暴躁的在暖玉院大吼,良久才见一个婆子进来,气道,“这里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其它地下人呢?”
那婆子长期呆在暖玉院杂扫,自然是没见过夏倾城的,当下以为是哪个不认识的主子,连忙跪在地上,颤抖道,“回,回主子,奴婢,奴婢不知道,这个院子里,只有少夫人,秋月,还有奴婢,没有,没有其它人了!”
“没有?”夏倾城吃惊,“去,去到前院叫几个丫鬟来,再打些热水来!”暖玉院竟然只有一个人伺候,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16434174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越来越白,冷汗直流的温峤,心里一片焦急,她这是怎么了,大夫,大夫怎么还不到。
“冷,冷,好冷!”温峤拉过被子,半分清醒半分迷糊,今天是她自己失误了,这几天忙得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她穿越到这个身体的时候,第一次来大姨妈她就知道,这具身体犯有极为严重地痛经,那次没有准备,折腾地她快没了半条命,后来再来大姨妈的时候,她发现了空间,急的无措的她在经痛前慌不择~的时候喝了几大口空间泉水,这样痛经地情况好了许多,有了第一次,下一次的时候,她总能用喝空间里的泉水来度过,这次大姨妈来的突然,前几日又忙这个那个,一时间她竟然忘了,真是该死。
可是现在,床前有人!她不能突然消失,这一次,恐怕又要熬了……
夏倾城坐到床前,轻轻抚上那苍白的脸庞,眼里闪过担忧,温柔地在温峤耳边道,“乖,告诉我,哪里疼!”
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最容易心软。耳边轻轻的呼吸,柔软的安慰令温峤眼眶一热,终于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带着撒娇一样地语气,她轻轻撇嘴,“疼,肚子疼!”眼泪又滑落下来。
“乖,别哭!”
夏倾城地安慰不仅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在温峤心中卷起一起浪,自己一个人落在这个古代,没有亲人,生病了也只能自己撑着,不会再有人给她熬鸡汤,给她买药;苦了,痛了,也没有人能够诉苦,一个人苦苦挣扎,想要找个人喝酒都找不到;累了,倦了,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遥想远方,远方那熟悉的一切,如今又如此陌生……想到这些,她觉得腹部地绞痛越发的严重,眼泪像是止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掉。
“呜呜,呜呜,我想家,我想回家……”温峤将整个身子缩在被窝,蜷缩在一起,形成一团,这是婴儿在母体里面的姿势,据说是没有安全感地无意识地表现。
夏倾城心里翻滚,“好,好,不哭不哭!”他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她的家在哪儿他都不知道,这么些年,她一个人被自己就那么不负责任地扔在府里,一定很难受吧,夏倾城心里想着,眼里紧紧地看着蜷缩着的温峤,从被子外面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因为我的任性,冲动,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该要,怎么办才好!夏倾城双手向着那一团伸去,伸出的手却又静静地停在上方,不敢碰触,就怕一碰就碎了,他该,怎么办才好……
腹部又开始猛烈地抽痛,连‘休眠期’都没有了,一阵未完,又来一阵,温峤意识渐渐陷入模糊,嘴里不停的呢喃,近乎祈求地语气让夏倾城心里一阵一阵抽痛。
“呜呜,爸,妈,我想你们,好想,好想,呜呜。”“可是我回不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妈,你怎么不来接我?”“咯呜呜,咯,你不是最喜欢接我放学,接我回家的吗?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不来接我?”“呜呜,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不乱跑,努力学习考大学,你来接我,好不好,呜呜……”“呜呜,爸,妈,我想,好想你们,好想,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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