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苒一直在别苑休养,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小半个月了。她能看见的就是别苑里伺候的那么几个人。
自从先前的不欢而散后,陆景涔已经严令禁止她走出别苑的大门了。限制住了她的自由,能活动的地方也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
李婶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别苑内的电话和网络通通都被严格监控着。
陆景涔做的这些事她都知道,只是没有任何要跟他计较的倾向,就当做不知道一样什么事都不管。也没有去找他闹过一次。
这让陆景涔既觉得疑惑又觉得稍稍安心,莫非是她已经妥协了。所以不再去在意他做过的事情?
既然她不说,陆景涔自然不会主动去挑起这种话题惹得两个人都不痛快。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很自然也很平淡。
对他来说,这种平淡已经很幸福美好了,他并不多求。
言家的人也上门找过几次。不过都被保安拦在了门外不让进来。
他知道言家的人是为了什么事找他,他嘴上说着答应了,可一直没有实施。现在言康荣那只老狐狸坐不住了才来找他,希望他兑现诺言。
兑现?
陆景涔听着楼下前台的汇报。只淡然出声,“不必搭理他们,就说我不在。”
总之言康荣委派了多少人来。他都通通避而不见。
唇角微微扬起。轻蔑一笑。
守信这种事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做的,与虎谋皮的当要前提,当然是要学会对方的卑鄙心狠。
又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他就是要死不认账,言康荣又能拿他怎样?
果不其然,言家的人刚被赶走,他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瞟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继续办公。
接连打了好几个他都没有接,一直到对方快不耐烦了,他才悠哉悠哉的接通了手机。
“言董事长。”
言康荣的语气不善,火气被压着,“陆总你什么意思?都这么久了,还没任何的表示?”
“我?”纤长的手指玩弄着钢笔,轻笑,“我能有什么意思?言家的人送了我一份大礼,我当然要还回去。”
“陆景涔!”
“言董事长,你也知道我太太她现在的情况,她残疾了,还是因为你们言家的人,我这个当丈夫的帮太太讨回点账,不过分吧?”
言康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那可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你拿陶清苒来跟我交易,也是你自己默认允许这么做的,说白了,别说她现在残疾了,就算她变成了植物人或者死了,那都是你自己亲手将她推出去的!陆景涔,你想拿这件事来否认你先前许下的承诺?”
冷冷一笑,“言董事长你都在商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天真?承诺?”
眼底冷沉,不见波澜起伏,“我什么时候许下过承诺了?我又承诺了什么?嗯?”
那端的人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好半晌,言康荣才嗤笑道,“好好好!很好!是我太小看你了!陆景涔,你翻脸不认人,就不怕闹出点事来吗?”
“比起找我的麻烦,言家现在的才算是大麻烦吧?”一句话就戳中了言康荣的死穴,最近他就是有了麻烦才会想借着陆家在政界的人脉关系度过难关,所以即使陆景涔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相见,态度冷硬,他也没办法跟陆景涔翻脸。
原以为这个不干正事的世家少爷只是个空架子,倒没想到他还有两把刷子,这么快就看透了他现在的困境,他还以为陆景涔早就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没想到是他自己用先入为主的想法揣摩对方,以至于现在吃力不讨好,反倒将自己陷入到了困境中。
权衡再三,言康荣避重就轻道,“陆总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来找陆总的麻烦?”
“是吗?”陆景涔挑唇笑了笑,“言董事长,我的性子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更不可能会原谅动了我太太的人,所以言董事长,你可要想清楚,别做出什么让我难堪的事情来。”
闻言,言康荣脸色黑如锅底。
他的确是打算用陶清苒来威胁陆景涔,没想到这么被一语挑破,恐怕陆景涔会相当戒备,防备着他对陶清苒动手,这么说来,他连可以跟陆景涔讨价还价的底牌都没有。
可恶!他活了大半辈子,何时变得这么窝囊了?处处受制于人,这群毛头小子一个一个都开始对他发难。
一两个还好,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止是一两股势力在打压他,陆家在洛城毕竟是百年大家族,根基很稳固,尽管在经济排名上不如言家,可他们陆家有政界当靠山,根本不可能动陆家的人。
言康荣大致可以猜测到,压着他限制着他的是陆家,有陆家在虎视眈眈等着钻空子,他自然不可能跟以前那样猖獗,做事收敛了不少,稳打稳扎的来,以至于生意惨淡了不少。
最致命的是,他的势力正在慢慢被蚕食,他知道言旌安跟傅家的人搭上了线,这是明面上的,他也没有多在意,毕竟傅家跟这,天高皇帝远,管不着。
可现在事实证明是他想的太美好了,他没想到傅家的儿子竟然会亲自到洛城这边来,也不是没想过要趁机铲除掉傅家的人,免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捣乱,奈何傅家的那个儿子确实聪明,狡兔三窟,虚虚实实的消息已经让他摸不清楚傅墨若的具体/位置了。
何况言旌安跟他,自从上次的事情后算是彻底闹掰,也不会在他面前装乖卖巧,做事谨慎,他根本抓不到把柄。
是他太自负了,小看了言旌安这个废物,没想到这么短短的几年内就让他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而且现在完全撼动不了他,毕竟还需要他继续扮演着言淮安的身份。
可恶至极!被这群毛头小子吃的死死的,他现在根本没办法还击,只能任由着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最关键的是现在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一股势力正在蚕食原本属于他的市场,明里暗里开始了对他的打压。
狠狠将手机砸到了地上,言康荣气愤难消。
赵诚锦眉梢微动,上前了一步,“老爷,您消消气”
“消气?!好啊!现在内忧外患,所以一群牛鬼蛇神就都争着出来冒泡了,看样子他们是想彻底瓜分了言家这块肥肉!”
“老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的,您不要气坏了身子。”
额角太阳穴跳动的厉害,他头疼得慌,无力的抬手挥了挥,“唉,是我来了太自负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想法,忽略了这群看似没有威胁力的人,你看看!我把言旌安那个窝囊废从牢里带出来,他现在可倒好,不但不领恩,还打起来言家的主意,我怎么能不生气?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他死在牢里!”
赵诚锦沉默着没说话,倒是言康荣真切的察觉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
以前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上位的,而且一手创建了言家现在的辉煌,没想到现在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时,被联合起来阴了一把。
“言旌安那小子呢?”他叹气问了一句,赵诚锦迟疑着,回道,“少爷最近都待在陶家跟余家小姐在一起。”
“你把余静瑶带过来,记住,要趁着言旌安不在的时候,将她带过来。”
“老爷,您这是…”
言康荣点了点头,“嗯,我只能从余静瑶这边下手,希望她能够识时务点,只要能够得到余家的支持,要暂时度过现在的难关也足够了。
赵诚锦心领神会,默默低垂下头,“我明白了。”
……
他的办事效率很高,看准了言旌安离开才进去了陶家找人。
听到佣人汇报的时候,余静瑶正坐在窗台边发呆,故此听到说是赵诚锦来了,反应也不大。
许久,长睫微微颤了颤,她才起身,“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就下去,好生招待着,别怠慢了客人。”
“好的,小姐。”
佣人出去了后,余静瑶失落的站在空荡荡的房内。
那天是言旌安送她回来的,她知道后高兴不已,她就知道言旌安对她是放不下的。
可是她高兴的太早了,因为她醒过来后就看到了言旌安在弄早餐,并且还做了她的份。
她正感动之际,就听见了言旌安幽幽的话,“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对你没有其他的想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当场僵住,她呆呆的问,“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她?”
“你什么都比她好”言旌安语气真诚,导致她更加疑惑,既然她哪里都比陶清苒好,那么为什么他还要守着一个人不放?
没等她疑惑多久,言旌安就为她答疑解惑了,“她什么都不好,但是我喜欢的人就只有她,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一样喜欢,只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陶清苒,你跟她再怎么像,再怎么去模仿她,都不可能取代她。”
“别为了我,而迷失了自己,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也别把自己活成别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