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带头的人踩着他的胸口用力碾压,言语里带着一股狠戾之气。“现在这会儿嚣张不起来了?”
他艰难的咳嗽了两声。每一次呼吸都是漫天的疼。
痴痴发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会有这样的下场,只能怪你们自己伤天害理的事做的太多了!”
见言淮安还敢嘴硬,那人的脸色一下子便黑沉了下来,阴着脸冷笑,“很好。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一顿毒打下来,绕算是铁人也撑不住了。言淮安匍匐在地上时,那人阴恻恻的发笑。“你小子还蛮会享受的,娇妻情人一个不少,不过就带走了你一会儿,这两女人就打电话打个不停”
说着。他蹲了下来,看着言淮安狞笑,“不如我我也做一回好人。在你死之前让你见一面你想见的人,怎么样?”
“你…”他闷着声。无力开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粗粝的大手在他脸上重重拍了拍,“当然是看你是想见你的瞎子老婆还是你的初恋情人咯?你说一声。弟兄们受点累现在就去将人绑过来。好让你们死也死在一块儿啊”
言淮安嗤笑了一声,矜贵温隽的脸庞流露出讥诮的笑意,“要动手就动手,别磨磨唧唧的”
“好心给你一次当亡命鸳鸯的机会你还不领情,那这就不能怪我了”
说着,他悠然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言淮安,“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们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言淮安,这都他娘的是你自找的!”
那人脸上的伤疤狰狞,怒目圆瞪着言淮安,“不是不怕死吗?”
泄愤似的用力踢向了言淮安腹部,狰狞的脸色让脸上的烧痕更加可怖,他抬手就有人递上了汽油桶,毫不客气的淋在了他身上,周遭也都被淋上了汽油。
他冷笑着,“还想烧死我们?言淮安,我就让你尝尝葬身火海活活被烧死有多痛苦多煎熬!”
汽油味刺鼻又难闻,言淮安奄奄一息的看着他们淋汽油,点火。
漆黑的瞳仁里映刻着一片火海,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他费力的想要起来,又无力的趴了下去。
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估计…她会认为今天也是自己在刻意耍她吧?
……
陶清苒捧着水杯莫名心慌,放回到茶几上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将水杯打破了,砰的一声,水杯四分五裂。
秀眉轻拧,刚准备低下身弯腰去捡,就被一道清润嗓音呵斥住,“别动”
陆景涔回了一趟陆家后就立马赶回来了,知道陶清苒现在眼睛不方便,加上现在陶家还有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他怕陶清苒一个人控制不住,不敢耽搁就赶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她摔碎了水杯,曲下身去捡,余光瞥见她心事重重的样,轻启唇,“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不舒服?”
“不知道,我就是突然间感觉心慌,也不知道原因…”
陆景涔捡碎玻璃片的手微微一顿,“是不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事太多了?”
“可能是吧…”
陶清苒也说不清楚那具体的感受,只是突然间心慌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从她的生命中慢慢消失一样,完全不亚于她的孩子从她肚子里消失时的绝望。
“好了,你别想太多”他起了身将碎玻璃扔到了垃圾箱里,温和的笑了笑,“我已经跟我父母说过了,他们没意见,而且出国手续也已经办好了”
“这么快?”她在民政局的时候才跟陆景涔坦白说要出国,结果现在他就说他已经办好了一切的出国手续?这效率是不是未免太快了点?
“景涔,陆伯父陆伯母他们真的同意你跟我一起走吗?”
“嗯”他并不想多说这方面的事,老实说他的父母一开始听到并不同意,而且是坚决的反对,是他立场坚定将自己的态度摆明了。拗不过他的强硬,他的父母才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这么做是不孝,让他们操心还让他们陷入到难堪的境地中,可能怎么样?至少,要他现在放弃陶清苒,置之不理,这也不太现实…
“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你不是说你不想再去言家了吗?那我就订了明天的机票离开这里,早点过去早点重新开始”
“…”明天?这么快?
陆景涔睨了她一眼,见她皱着眉,淡淡开口道,“觉得太快了?不想明天就走?”
“还是说…”他顿了顿,饶有深意的盯着陶清苒看,“你想在走之前,再见言淮安一面?”
“我…”
她烦闷的拧着眉,微微摇头,“我不想再见到言家的人了,包括言淮安”
“既然这样,那么早一天走晚一天走,有什么区别?你既然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什么时候走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你其实根本不想重新开始,你只是在逃避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她承认,陆景涔很了解她,句句都戳到了她的痛处,她真的…其实就只是想要逃避这一切罢了…
见她不说话,陆景涔唇角漫出轻嘲的笑意,他什么都可以忍,但让他看着陶清苒对言淮安那种人还痴心不改,很抱歉,他恐怕也没有这个肚量。
“你为什么连对我说一句谎话都不愿意?你明知道只要你说我就可以假装相信…
“我可以容忍你不爱我,但是我绝对不能接受你对言淮安念念不忘,我哪里输给了他?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凭什么要将那种人压在我的头上?”
“…”在陶清苒的记忆里,陆景涔一直都是那个细心体贴又积极阳光的温柔学长,她几乎没有见到过陆景涔发脾气过,所以现在他这么情绪外露,陶清苒反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见状,陆景涔唇角漫开的涩意更浓,黑眸微动,“抱歉,我可能是最近没怎么休息,所以脾气大了点,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陶清苒忽然间开口叫住了他,“景涔”
脚步猛地一顿,只是没回头。
“该跟你道歉的人是我,对不起,一直以来是我太自私了,挥霍了你对我的好又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很谢谢你能够待我这么体贴,但是现在…我很乱…”
“我需要一点时间去理清楚自己的头绪,也需要一点时间去忘记…”
“我知道”嗓音沙哑,他微微垂着眸。
良久,像是察觉到陶清苒已经没话要说了,他才抬腿离开,“我什么都一清二楚,你不必多说”
走到了楼梯口,手搭在扶手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难过强自按耐下,“我会将机票延期,对不起,是我没有提前问过你的意思就私自帮你下了决定,有点仓促的话,那我们延期”
“不用了,就明天吧”陶清苒坐在沙发里,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你说的也对,早走晚走都是要离开这里的,何不…早点离开。”
陆景涔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沉墨般的幽深双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流动的深色微微泛着潮漫,他意味不明的微微扯了扯唇角,“恩,那你早点收拾东西”
“好”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后的对话,最后这一天她几乎没有再看到过陆景涔,反倒是接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给她打电话的人打来的电话。
手机一接通,她就听到了念雅雅气急败坏的质问,“陶清苒你耍什么花样?你是不是突然间又不想离婚想赖着我们淮安,所以撺掇着他不接我的电话?”
微微愣了一会儿才从她突如其来的怒气中回神,言淮安消失了?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陶清苒觉得有点好笑,“你找不到他,关我什么事?”
“男人给了你,栓不栓得住,那得看你的本事”
“陶清苒!你少得意了!别以为你把他藏起来了我就找不到他!我告诉你,你就算现在装可怜让淮安接受你,那也是出于同情,你得不到他的心的!”
脸色渐渐寒沉下来,本就盛极的因着染了怒火更显得盛气逼人,“同情?我从来不屑于靠装可怜去夺取男人的同情,别拿你自己做过的肮脏事压到别人头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恶心,缺了男人就活不了”
“另外…”
她顿了顿,细致的眉线微微挑起,嘲讽的笑出了声,“你一次又一次的跟我强调言淮安有多么爱你,你们两个人才是天生的一对,但是我很好奇,既然你们真心相爱,那念小姐现在这么歇斯底里的找着我来要人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还找不到你的知心爱人了!”
陶清苒听到了电话那端东西摔碎的清脆响声,不禁暗叹,念雅雅现在真的是彻底撕破脸了,连装都不屑于装了。
念雅雅的火气只让她觉得畅快,她淡淡笑着说,“要当好言太太,首要的本领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别忘了,你所谓的真爱这五年来,可是在外头找了不少的女人,这会儿估计不是在跟哪个小明星蜜里调油就是在跟哪个嫩模共赴云雨,我看你还是耐心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