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宣拉了脸听了管事的在回话,眼睛却在看玉妙弄花,看到她也老老实实的低了头垂手站着,看也不看两个丫头,对管事的道:“带了去,小佛堂外面跪着去,明天早上送了去给太夫人发落去。”
朱宣身后立刻走出来跟的人来,强拉了两个丫头就往小佛堂那里去。青桃与香杏等到明白过来,刚说一句:“王爷,”嘴立即被堵上了。
朱宣看了妙姐儿:“我们回去吧。”重新携了玉妙的手,带了她往房里去,玉妙一只手还拿了花,一只手在表哥的大手里,温暖结实的手指上象平时一样,有厚厚的茧子磨了自己的手。
玉妙迟疑了一下,才开了口:“表哥,两位弟妹也是新来,有不知道的地方。”朱宣淡然:“明天让母亲对她们说去吧。”
沈玉妙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迟疑不决地开了口:“表哥,”朱宣目视了她:“你也想去跪着去?”
看了妙姐儿不说话了,朱宣才领了她往房里来,沈玉妙睡下来的时候,才想了方氏和申氏,两个贴身丫头出来了不见回去,这一夜不知道会怎么样思量呢。她在朱宣怀里翻了一下身。
她只想了一下就丢开了,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那位袁洁儿,今天这么老实,慕容夫人对她有收留之恩,只今天上午见了自己一面,就把慕容夫人给卖了。
沈玉妙心想,这个人的话可不能信她。不过不管是不是慕容夫人指使的,这位西昌侯夫人,都要还她一下才行呢。
朱明朱辉的院子里,方氏与申氏是等得苦,管事的送了青桃,香杏小佛堂前跪了,让小佛堂那边上夜的看了两个人。就往各处传王爷的话:“时辰到了,各处关了院门早早安歇。”
现在还虚掩了院门的也只有朱明朱辉的院子,一听了传话来,就赶快关了院门。
方氏等青桃等得不耐烦了,就自己手摇了团扇出来看她,一看到院门关了,立马就火了,让人喊起来值夜的人,骂她:“眼里没人的奴才,怎么这就关了院门了?”
上夜的人当然是嗓门硬朗的,说话虽然柔和,话音就很顶撞了:“王爷刚让管事的来传了话,各处都要关了院门歇下了,不许不相干的人再到处顶撞了。二夫人有话,请去先问了王爷去。”
方氏气得眼睛里冒了火,骂道:“你这大胆的奴才,你眼睛里没有我,好,等二爷回来再来问你去。”
她气忿忿的回了房里,点了灯坐了等,象是在等朱明一夜一样,她熄了大灯,自己坐了生闷气,只顾了生气,朱明夜深了回来时她就没有听到。朱明就径直去了姨娘房里,姨娘们听得一清二楚,把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明。
朱明一直觉得方氏自进了门,象是一直在有事情,夫妻之间也不是很合洽,方氏是自小受了教导,要主中馈,事事有自己的主见,其实人是一个好人,可是在这里位置不对,朱明是庶出,事事仰仗了大哥,又事事钦佩朱宣。
大哥虽然对了沈表妹宠的是不行,可是说一不二,这全王府都知道。王妃再娇纵,王爷一发火,马上就见效。
朱明再不喜欢大嫂,可是冲了大哥,从来表面上对了大嫂是客气恭敬的。
大嫂不好,还有大哥管着呢。是以方氏与大嫂别扭了几次,朱明也有些不舒服了,只是不好明说去。夫妻成亲不过半年,其实还是很生疏。
朱明听了姨娘学话了,就没有说话,忙了一天了,真的是很累。九门提督见了南平王府的二公子去了,又留了他喝了几杯酒,朱明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方氏苦苦的等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丫头进来对她说了:“二爷回来了,在姨娘房里歇下了。”这句话给一心忧闷的方氏更添了堵,院门已经关了,从来让青桃去打听了朱明在哪里,几时回房来,都是悄悄的,如果让朱明知道了自己时时让人打听了他几时回来,一个怕朱明觉得自己离了他就想着,这太羞人了。
一个也让别人笑话,方氏看了月露更深,在房里急得不行,这么大的一个丫头,在王府里难道会被人拐了不成,她又气又急又担心,一夜也没有睡着。
申氏在房里也是如此,她年纪小,更胆子小,一听了王爷让院门都关了,她连问也不敢问了,躺了下来,只是担心了香杏。
朱辉回来了,也往姨娘房里去了,他和哥哥朱明是一个心思,回来的晚了打扰到妻子睡觉不好,姨娘没身份,半夜里敲她的门让她起来也没有关系。
就象朱宣从来不喜欢妙姐儿等着,到了时辰就睡,等着作什么。兄弟三个人也都有体贴的意思,只是对方是不是能接受,那就要看人了。
第二天一早,太夫人那里就来了人,月梅是含笑进来了,在方氏的睡房外和丫头们说话:“太夫人说了,请二夫人起来了就过去。”
然后又去请了申氏。方氏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申氏,方氏是没有睡好,一脸没有精神,申氏是等不到丫头回来,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眼睛是肿的。
两个人互相猜疑了,一直往太夫人房里来。
沈玉妙一夜也没有睡好,她一会儿想了袁巧儿,一会儿想了慕容夫人这个坏女人。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才睡着,朱宣一起身又把她弄醒了。
朱宣看了她睁开了眼睛看了自己先就是一句话:“表哥,我不去母亲那里,我还要睡一会儿。”
朱宣就笑了,他还真的是想让妙姐儿也起来去听训去,媳妇三个,训了两个,留了这一个娇纵的也不好。
听了玉妙说的可怜兮兮的,玉妙是不想去,去了以后看了两个弟妹一定是狼狈相,更惹她们与自己不好。
她看了朱宣笑了,又说了一句:“我去了,看到两个弟妹不高兴,以后再见了她们一定不会高兴。”惹到了表哥总是很糟。
朱宣为她拉了拉被角,道:“那你就睡吧。”看了她闭上了眼睛,老老实实的睡在那里,朱宣才站起来往外走了。
他先去听了朱明朱辉回话,才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你们都出去了,我就发落了。爷们外面做什么去,丫头们满府里乱窜乱打听很不好。母亲今天也要训导了。”
朱明朱辉脸都红了,在大哥面前丢这么大的人。而且自己听了大哥吩咐去了哪里,还真的是不能说。
就是朱辉昨天去了六宫总都管王公公的外宅,也是便衣披风蒙了头,先让小子们去敲了门问了在家,房里没有别人,才进去了。
外官与内宦们来往,本来就是要避了人的。沈玉妙一觉睡到了上午,朱睿到了时间就要想母亲,太夫人让人抱了世子来找王妃,沈玉妙这才醒了,抱了朱睿在床上玩了一会儿。
方氏与申氏一起走了进来。她们两个人在太夫人房里听了训,回到了房里就不安的很,不知道王府里是这样的规矩,两个人约了来看看大嫂,大嫂一向好说话,探探大嫂的口风去。
两个人重新洗了脸换了衣服来看玉妙,进了院子就有丫头含笑了:“王妃还没有起来呢。”廊下站了跟了世子的人。
方氏也含笑了道:“我们进去等一会儿去。”进去了以后就听到了房里传来了玉妙的格格笑声,方氏拉了申氏的手走进去,看到大嫂抱了世子坐在床上玩,床前站着的跟了世子的贴身的人,还有王妃的贴身丫头们。
沈玉妙看到了她们,才有一丝不好意思:“你们都起来了,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世子来了,才把我闹醒了。”
这一句话一说出来,三个人都不自在了,妙姐儿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另外两个不自在的人才是实在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
玉妙把朱睿从怀里抱给奶娘,朱睿立刻就撇了嘴,要哭不哭的样子,他还没有在大床上玩好。
方氏和申氏赶快就说了:“我们外面等一会儿,讨大嫂的好点心吃,大嫂再陪了世子玩一会儿吧。”
沈玉妙难得是会有难为情的时候,这一次难为情了,她看了朱睿脸一皱起来要哭了,也抱了他不松手。
朱睿一只手紧紧抓了她一丝头发,好哄了才哄得开来,直到他玩得要睡不睡的,奶妈抱了他,才没有意见。
沈玉妙赶快抓紧时间起床,到了外面一看,两位弟妹还坐了等自己,她坐下来就带了笑解释:“今天不知怎么了,睡到了这般时候。”
方氏和申氏赶快就拿话来开解:“这长天白日的也没有事情,倒是睡一会儿的好。”
然后三个人停了一停没有话了,沈玉妙就笑着说起来了花花草草,这个是方氏喜欢的,也是她最喜欢的。
方氏就有了精神了,笑着接了话:“那天我在府里逛了一下,看到有一处不知道临了哪一家,家里种了好蔷薇花,沿了墙就过来了。这几天再去看,时时都有花开了,只是开得高,是几时搬个梯子去采几枝回来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