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急切的样子,好似深怕明绣跑了般,连鞋也顾不上穿,连忙赤着脚就向她跑了过来,一边双手又重新把解开的腰带系了起来,明绣看他对自己不像是不上心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看他向跑过来,明绣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周临渊这么狼狈的样子,她心里那股火焰渐渐的好似被什么东西浇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仓皇无措的眼神时,心里忍不住软了下来,只是脸上却没露丝毫端倪。
“绣儿,你听我说……”周临渊只觉得自己嗓子眼儿里都快急出火来,看着明绣冷淡的小脸,心里越发急和怕,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可是他却真怕从此以后明绣对他都这么冷淡不理不睬,他焦急之下伸手抓了抓自己衣衫,看到自己衣襟只是微微皱了敞开了一些时,眼睛忍不住一亮,欢喜的道:
“没有,她没有……”说得陶氏就像是一个采花大盗般,明绣差点儿笑了出来,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强忍住了没笑出声,连忙转过身子,深怕被周临渊瞧出端倪来,虽然他没真被怎么样,而之前的情形看起来他也好像中了暗算,不过谁让他警觉性这样低,连陶氏都能将他放倒,不给他一些厉害瞧,说不准哪一天又有哪个女人效仿此法,跟着成功的爬上他的床,毕竟不是每一次他运气都这么好,会有她出面解围的。
周临渊只当明绣是真生了气,心里又气又怕,想到之前陶氏的魔爪说不准在他身上乱摸了,浑身鸡皮疙瘩差点儿立了起来,举起手掌就要往陶氏身上劈。明绣听到风声暗叫不好,这时也顾不得再赌气,等她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周临渊举了手正要往陶氏身上劈下去,这一掌带着凌厉之势,如果真叫他给劈实了。估计陶氏今日的性命还真得交待在这儿不可,明绣眉头皱了皱。连忙伸手出来挡在陶氏头上:
“等下!”
看她小手突然伸出来,周临渊险险将动作给停住,他之前含着愤怒出手,已经带上了内力,对陶氏心里又厌恶,险些收不住了差点儿将明绣给劈到,不由额头吓出冷汗来。半晌之后才有些委屈道:
“难道你不相信我?我什么也没做,我衣裳还好端端的,这贱人该死,你别拦着!”说到后来时,脸上又带了狰狞之色,想起自己胸口被这陶氏摸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被她染指,心里就一阵阵的恶心,连忙狠狠的借着拉衣裳的动作,搓了搓胸口。
“她是母后的人。要打要杀,至少也应该先给母后交待一声。”明绣冷静下来,从今日发生的事情,好似隐约想起了什么。只是一时间有些不肯定,脸色更沉静如水了些,看着陶氏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陶氏原本以为死定了,周临渊之前恍若实质的杀气令她脸色苍白得厉害,此时听明绣一说,眼睛不由亮了起来,有些激动的道:
“对,对,我是皇后娘娘,娘娘的人……”
周临渊眉头一扬,明绣和他夫妻,知道他此时必定心里怒极忍不住又要动手了,连忙伸手挡了挡,这事儿不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意思,不管陶氏是好是坏,都是她老人家赐的,如果真不经过她同意给打死了,那就是在打皇后的脸,明绣虽然心里对这陶氏也是恨极,可却并不愿意跟皇后交恶。
看妻子脸色坚定,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临渊心里一慌,只能怏怏的站了开去,此时陶氏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却听到周临渊让人将她锁到下房去的声音,她心里微微一慌,深怕太子不顾皇后的脸面直接将她处置了,到时候人家是亲生母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她一个奴婢而生份,有些害怕的抬头时,正好对上明绣那双冷若星辰的眼睛,她微微一愣,不知怎么的,心虚的低下了头去。
元本原本在明绣过来时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好,虽然明绣不让他跟在后头,不过他仍旧是远远的一路尾随着过来,看到场下的情况之后,他这脸色当时就给吓得惨白,躲在人群背后,却仍旧是被周临渊给找了出来,让他将陶氏给先送下去关押,在他冰冷得刺目的目光下,元本心里在一片冰凉,知道自己这是彻底讨了太子厌弃,往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前途。
等陶氏被人带了下去,周临渊如箱打的茄子般,彻底焉了下来,跟着明绣一道回了两人住的院子,路途中好几次他都想厚着脸同明绣搭几句话,谁知明绣一直对他说的话不理不睬,他的解释她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心里去没有,等两人回了院子时,周瑞宁早就累了被迟来的许氏和谢氏二人抱了下来,明绣走了一路已经觉得身上出了些汗水,让人重新打了水到浴室里擦身子,周临渊冷着脸坐在屋子里头,他身边站着一个削瘦的身影,正在向他报告着:
“那陶氏身上的香料有引导酒气更浓的作用,属下看到她正在拉主子腰带时,就准备敲昏她的,可谁知在这时太子妃就已经带着人进来了,这件事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虽然在明绣面前说自己没真和陶氏怎么样,不过周临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此时听周游解说之后,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要是自己真被陶氏怎么样了,那他真是委屈了。
不过正巧这么被明绣碰到,周临渊心里也有些郁闷,想到自己之前可能昏沉中被陶氏摸的好几下,周临渊忍不住一阵反胃,连忙叫人送了热水过来,见明绣还没从浴室里出来,她之前进去浴室时也许是心情不好,并没要人侍候,周临渊一边眼珠一转,赶紧挥退了周游,深恐明绣在自个儿进去之前就出来了。急不可耐的脱了衣裳进去。
悄悄推开小室外头的门,周临渊伸头看了看浴室里还点着灯,显然自个儿媳妇还在里头没出来。嘴角不由咧了咧,双手灵活的倒背在身后,将精致的木锁给牢牢上了。这才敢大胆的向浴室里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明绣连忙转过头来。下意识的就想拉过旁边红木架子上头的衣裳给将身子挡住,她头发高高的用钗子挽了起来,在用热水擦身子的原因,身上没着衣物,周临渊进来时只看到她用衣裳将胸口挡住,露出两条白皙细滑的腿,看得人血脉偾张。一双带着警惕的大眼睛,衣裳没遮住的胸口肌肤雪一样的白,脖子修长,周临渊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连忙上前走了两步。
“站住!”明绣又羞又怒,她在小室里换衣裳,隔壁就是连着洗沐的浴室,她之前听到送水的声音,知道应该是周临渊让人送的,可她没想到的。这人不但洗澡,看他眼神还打着其他歪主意,明绣刚刚因陶氏的事情,才想给周临渊一个教训。哪里肯让他得偿所愿,因此连忙又将衣服撰紧了些。
周临渊看她脸色还冷淡淡的,不由有些着急:“我没有被陶氏怎么样的!”
明绣看他俊美得有些耀眼的脸,老周家帝王几代娶美人儿传承下来,隆盛帝长得不差,皇后更是国色天香,周临渊的容貌真是当世无双了,再加上身材高大,看起来比斯文学子多了丝果断杀伐之意,就是眉眼间的冷色,也并不能阻止有人倾慕于他,这么想着,明绣心里就有些泛酸,就是这么个蓝颜祸水,几次三番的惹来女人觊觎。
看明绣没有说话,周临渊心里慌了一下,也顾不得她之前说让自己站住的话,赶紧就往她冲了过去,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就已经扛着人就往旁边浴室里跑,等被他扛着跑了好几步,明绣这才回过神来,在两人的这一番争持中,原本还挡在明绣身前的衣裳,已经被某个心怀不诡的家伙给扯落了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手总是在她胸口碰了好几下,到了后虽然铁了心不想如那家伙的愿,但最后明绣仍旧没能挣扎得过周临渊。
等从浴室出来时,明绣浑身软乏,昏昏欲睡了,任由周临渊替她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好了衣裳把她抱上床之后,她挨着枕头就牢牢的睡了过去,第二日醒过来时浑身还有些酸疼,旁边周临渊在她一动时就已经醒了过来,看到媳妇儿小脸带着粉红的模样,忍不住凑了脑袋过去亲了一口。
“醒了?”刚醒过来的周临渊声音里带着一股淡淡的低沉磁性魅力,这么微微一笑时,脸上好似百花盛开般,让人看得目不转睛,明绣想到昨晚自己抵不过他蛮力,被他得逞,忍不住就背转了身子过去,周临渊轻轻的笑,两人昨夜的亲热,在他看来就是已经冰释前嫌,明绣只是脸面过不去而已,他也不在意的把明绣身子搂进怀里,一边温热的嘴唇在她脖子处肩膀游走。
没多大会儿功夫,果然明绣率先没能忍得住,一下子转过身来怒瞪他:
“你别再挨着我。”
“别生气了。”周临渊冲她闪了闪眼睛,一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美目微微带了魅力和小小的哀求,看得人心里怜惜,不过这还是从昨晚之后明绣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周临渊心里微微松了一下,只是嘴上还求饶着,将昨晚周游的话向明绣解释了一通,意思就是就算她没碰巧来救到自个儿,他也不会真叫陶氏如愿以偿的。
他这话恰好安抚到明绣心里不安的地方,她就怕的是周临渊时常惹得其他女人生出歪心思,而自己防不胜防,现在听他陪着好,态度放得又软,难有哀求她的意思,明绣想着想着,心里就有些软了下来,转过身子道:
“你也别说我拈酸吃醋,陶氏那样的女人不行,往后如果你喜欢,后院的那些女人我安排一下。”说到后来,语气渐渐的冷了下来,又想将身子转了过去。
周临渊心里暗暗叫苦,这还不是拈酸吃醋?不过他却没将这话说出口,明绣难得吃醋的小女儿家模样,确实令他心喜,因此又软软的哄了她半天。最后才说到令夫妻二人都不愉快的陶氏身上:
“不过这陶氏不能留了,今日去回过母后之后,立马就得将她解决了。”一想到昨晚那件事。周临渊心里就有些发火,别提他自个儿心里只喜欢明绣一个人而已,就算没有明绣。他也断然不会就陶氏这样的女人委屈自个儿,被她碰一下。他都觉得够难受了,更何况此人还是他儿子的乳母,要是传了出去,这事儿像什么样了?
听到周临渊说皇后,明绣才一下子想起来,连忙慌慌张张的就要坐起身:“对了,今儿得带着陶氏进宫一趟。”不管陶氏做了什么。她终归是皇后的人,只是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做了这事儿之后已经是确定会死的人,不管是周临渊处置还是皇后处置的结果都会一样,因此这样顺手为之的事情,明绣也愿意更给皇后脸面。
想到这儿,她突然想起昨夜周临渊狰狞的模样,忍不住小心叮嘱:“陶氏再不堪,也是母后送过来的,不回禀母后一声就私下处置了她。母后虽然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之后,可心里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看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周临渊眉头微微皱了下,心里有些泛疼。这姑娘虽然平日看起来没什么改变,不过嫁他之后确实受过不少委屈,皇后虽然对明绣的态度还算好,不过她自己也是战战兢兢,从没做过对皇后不敬的事情,两婆媳间这种亲密和睦的相处,也是她小心翼翼换来的。
“你别担心就是了。”看她仍旧是不厌其烦的又小声叮嘱了两次,周临渊心里一软,也就答应了下来。
夫妻俩在床上说了会儿话,外头侍候的人已经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洗脸水等早就是已经准备好了,明绣坐起床,周临渊自个儿就拿了衣裳以及长剑出去院子里,顺便替明绣唤了薛嬷嬷进来侍候她穿衣,春华替她梳头发时,明绣在光滑明亮的黄铜镜里看到自己脖子间露出来的点点痕迹,就算侍候着她的春华与薛朱嬷嬷等人好似对此视而不见,不过她仍旧是觉得一早上脸烧得厉害。
夫妻俩一道用了些早点坐了马车进宫,这次周临渊也没和明绣分开各去帝后的所在,反而都是直接让人带了陶氏去了坤宁宫,此时不过刚刚辰时,皇后还起身梳洗了没多久,正在坤宁宫里接见那些来请安的妃嫔们,听到闵姑姑说儿子和儿媳都进宫来时,心里着实感到讶异,不过她表面上却没露出丝豪端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将这一些来请安的人都打发走了之后,这才又重新换过舒适的衣裳,来到明绣夫妻暂时等着的内宫里头。
“今儿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皇后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外头正有宫人不停的传了早膳进来,明绣原本还想等着她吃完饭再和她说这些糟心的事儿,谁知周临渊从昨儿开始心里就有些不满,好不容易在媳妇儿的安抚下能忍到如今这个时候,此时听皇后一问,他心里的火再也没能忍得住:
“昨儿陶氏那贱人敢对我用药,差点儿行了不诡之事!”
“陶氏是谁?”皇上脸上有迷惘之色,这表情并不是装出来,就算陶氏几个奶娘是她亲自赐下的,可她心里隐约能有些陶氏几人的印象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看在她嫡亲孙子周瑞宁的份儿上,不过虽然记得几人样貌,却不一定能同几个人的名字挂上勾,因此周临渊一说,她不由有些糊涂,看着儿子脸上的怒意,皇后愣了愣,旁边陶姑姑看着这对母子间气氛冷凝了下来,心里有些着急,连忙在皇后耳边小声开口:
“娘娘,陶氏是您赐给皇太孙的乳娘。”说完,陶姑姑有些难堪的小声接着道:“就是奴婢娘家的侄女儿。”
能够被称为皇太孙的,只能是周瑞宁有这个资格,这个资格代表的就是周临渊必须已经是被皇帝确认为下一代的皇椅继承人,而他自己本身又是嫡长子的情况下,才能被称为皇太孙,皇家规矩繁多,这称呼的名堂也多,陶姑姑一说这话,皇后心里就明白了过来,想到周临渊之前说的,她心里不由又惊又怒,有些哆嗦道:
“你说什么?”她说完,手掌狠狠拍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头,原本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怒色,陶姑姑心里一慌,连忙跪了下去,虽然不知道皇后是在问自个儿还是在问周临渊,不过她心里却已经暗暗叫苦,连忙叩头道:
“娘娘息怒!”在场的人谁也没想过去怀疑周临渊的话,毕竟他身为太子,位高权重,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脸上也不好看,要不是陶氏真做出这样的事,他一个太子也犯不着同一个乳娘计较,皇后看着儿子脸上厌恶而又冷淡的神色,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慌,儿子同她已经够生份了,好不容易因为明绣的原因母子间的关系和缓了一些,他此时的表情,不会以为自己是专门赐了陶氏想给他作添好的吧?
“你给我详细说一说。”皇后心里觉得堵得慌,连闵姑姑递过来的茶杯都觉得有些接不稳,索性一把放到了小几上头,谁知她说完这话,周临渊却冷冰冰的又不愿意开口了,明绣眼见不好,连忙将昨晚的事情又解释了一遍,没加上自己的情绪,就只是单纯的述说而已,就怕皇后以为她心里不满,撺掇着周临渊过来给她找不自在。
“……儿臣过去时,看到太子好似失去知觉躺在榻上,而陶氏正趴在他身上。”明绣淡淡的说完,眼睛里没带丝毫心虚内疚之色,抬头同皇后对视,让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满,对明绣有些怀疑的皇后,在面对这样坦然的眼神时,又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那陶氏当真是胆大包天!”皇后比起明绣的淡然来说,怒气显然溢于言表,她心里暗暗后怕,在宫中生活多年,知道要让周临渊失去知觉这一小会儿,陶氏足以做更多的事情了,如果两人之间真的发生什么,那最多是一桩丑闻,对周临渊的声誉有些影响,不利于他太子之位而已,可陶氏要是还怀着其它不诡心思,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到时要这么没了,她找谁哭去?
陶姑姑在一旁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这侄女算是完了,听到后来时,更是心里对陶氏的胆大包天感到心惊,她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妇人,别提皇家太子,就是普通男人也是嫌弃,除非是一些心思猥亵的男人暗地里占些便宜吃了抹嘴不认的,不然换了旁人谁也不会看得上她。
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之貌,只是长得普通清秀而已,太子妃比起也来好得多了,更别提原本就长得如天人般的太子周临渊?人家会放着自个儿的媳妇不碰,反倒来碰一个已经嫁人生了孩子,并且对他声誉有影响的妇人?
皇后听完明绣的话,再看到儿子一脸臭色,心里忍不住有些疼痛又觉得有些想笑,虽然对明绣的话深信不疑,不过皇后仍旧是想知道陶氏这么做的原因,让人将已经被押到下头的陶氏给带了上来,想看看她到底这事儿是自己私欲作祟,还是背后有人在指使着。
陶氏很快就被人带了上来,经过一整晚的害怕担忧,以及昨日被明绣狠狠打了一巴掌,一大早的又没给她梳洗的时间,因此整个人瞧起来狼狈不堪,脸颊红肿身上衣裳凌乱,头发乱糟糟的,简直看不出来她身为周瑞宁奶娘时白皙干净的温柔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