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不好意思,这个计划我们不能同意。”
接待室里,席军看完了陶宇递上来的,关于在桂省和北部湾发展贸易的方案,轻轻摇了摇头。
他拜师之前,就是很成功的商业人才,晋升先天后,主要负责凤凰山商务开发这一块。俩人年龄相差不多,交流也更贴近社会世俗。
“有什么不妥么?我们一起研究啊。”陶宇不解,这方案可以说很完善了。
“不是内容的问题,我们现在的大方向,就没打算开发新领域,只想消化现有资源,巩固力量。你这个摊子铺的太大,我们要重新招募人手,分散精力,与策略不符。”
“你们这是……”
陶宇想说对方目光短浅,故步自封,终究没敢讲出口,只得道:“老弟,我想知道这个否决是你的意思,还是堇小姐的意思?”
“师父授权给我,我便做得了主,如果出现差错,我自会承担责任。”
席军油盐不进,看在外戚的份上,还好言劝说,祸乱将至,贸然扩张就是作死云云。
陶宇已经不是多年前的那个年轻人,心态早已变化,根本听不进去,反倒以为对方在故意为难自己。
“那好,我求见堇小姐,我想跟她当面详谈。”
“师父在闭关,这种小事无需打扰。”
“你!”
陶宇蹭的就冒出一股火,在滇西横行习惯了,冷不丁受份窝囊气,压根扛不住。所幸他还存有理智,道:“好,我先告辞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席军不置可否,在后面又飘去一句,“对了,你如果非要自己做,也行,但不要打凤凰山的旗号,我们没允许。”
砰!
回应他的是很大力的关门声,席军不由冷哼,陶家近几年愈发跋扈,早想压一压,何况讲的也是实情。
即便捅到小堇那里,还会是这个结果。
陶宇出来后,并不甘心,又去找陶通和陶怡,希望能见一见小堇,结果更加心凉。
“师父在闭关,我们不好打扰。”
“我真的有要事啊,你们就不能帮帮忙?”
“但师父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揍一顿,然后你还是见不到。”
俩人各种推脱,总之不干。
陶宇气得不行不行,道:“好,好!翅膀都硬了,为了修仙求道连自家叔叔都不认。你们别忘了,大哥当年中毒,是我拼命保住你们,当爹又当妈,护你们周全……后来又送你们拜师学艺,三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
他大打亲情牌,俩孩子听了也不是滋味,闪过几丝内疚。
可随即,陶怡捅了捅弟弟,正经道:“阿叔,您永远是我们的长辈,我们不会忘。但您心里也清楚,这几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远的不说,就桂省那些烂事,若非我们帮你讲情,你真以为郑开心只是去说两句么?”
“……”
陶宇先是惊讶,跟着一丝恐惧从心里迅速滋生,刷的笼罩全身。
郑开心,玄天真传,凤凰山年轻一辈,能排在前五的狠人。他若是出手,整个滇省,谁能挡得了?
他眨了眨眼睛,费劲的将目光重新凝聚,钉在侄子侄女身上。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发现,哦,两个小娃娃已经长这么大了。拜师时才十岁出头,如今都二十多了,姐姐温婉大气,弟弟聪明果敢,在山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呵呵!
些许温情的怀旧,在他心头转瞬即逝,转而化作了几声冷笑。二十多岁,在家一半,在山上一半,在家自然不如在山上,吃里扒外也是正常。
自觉想通了道理,陶宇不再强求,起身告辞。
木门关上,陶通和陶怡以为无人听闻,低声交谈着:“唉,阿叔变了,我们也难做。”
“没办法,家族和师门,我们总得选一个。不过老实说,自父母亲去世后,我对那个家也没什么念想了。”
“毕竟是亲叔叔,真要有那天,还是尽力保全吧……哎对了,今天怎么没见九如,往年过生日,她可是最高兴的。”
“在山下玩呢!真人走时好像说了点什么,努力的跟魔怔了似的,非说今天是什么成人礼,要自己猎只蛮兽……才六岁,成什么礼啊,真是操心。”
木舍外面。
陶宇面色阴沉的走出来,对一直在外守候的陶辉道:“下山!明天就回滇西,不特么受这份气!”
陶辉没表示,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事情,沉默的跟在后面。
…………
“吱呀!”
陶辉的房间门被推开,走出的却不是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子,而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平凡男人。
他鬼魅般的避过所有路人和摄像头,光天化日之下,竟如幽灵般潜出住所,向凤凰山西面奔去。
上午的时候,他随陶宇进山,虽然还没到山腰,只在山脚范围内停留,但已经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炼化的那个东西果然能压制自身气息,否则就凭两大人仙在此,怎么着也能感受到一丝不寻常。
西麓,密林。
林中枝繁叶茂,遮挡了阳光,洒下一片阴凉。脚下腐草软泥,混在一处形成了极为难走的地面,九如气力消耗过大,行动缓慢,脸上却是异常欣喜。
她早晨下山,跑到西边的天门岭,寻找,埋伏,战斗,整整花了一日,终于猎到了一只巨罴。
罴本来就是世间凶兽,何况是异化后的罴。
她以七处伤口的代价,不伤皮毛分毫,一剑刺入左眼,完美拿下。这只罴的毛色极为漂亮,体型庞大,能炼成两件大氅,刚好爸爸妈妈各一件。
光线幽暗,草色清新,九如费力的拖动尸身,边走边回味今天的战斗。她真感觉自己的剑术精进不少,生死搏杀带来的经验确实非常惊喜,看来以后要经常(溜)下山……
小姑娘美滋滋的想着,可苦了在周围保护的一票弟子。
哎哟,真的很难啊!
首先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让她顺利溜走。然后鬼鬼祟祟的暗中保护,尤其战斗时,根本想象不到这帮人是如何忍住,才没有出手帮忙的。
不过也挺佩服,天潢贵胄一般,竟有如此的心性和实力。
“沙沙!”
庞大的尸身在腐草上摩擦着,拖出一路压痕,九如走着走着,气喘吁吁,忽而一抬头。
扑簌簌几只青鸟惊起,光线顿暗,仿佛那太阳瞬间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