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地喊道,多半是想麻蛋听到我的声音。…………喊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
坐在板凳上的麻蛋,一边烤着火,却睡了过去。
这个小王八蛋,关键时候,竟然忘记了老大的声音,烤着小火睡起了下午觉。
刀文青愣了一下,全身毒蛇般的气息也随即凝固了一瞬,忽然之间,这股气息又猛地膨胀起来。她皮肤如松树皮,上面沾满了老年斑,一双眼珠子盯着我,快步走上前,伸手将我的衣领给抓住了。
老女人如此凶残,我倒是低估了她的力量。
麻伦叔跪在地上,见我被刀文青给抓住了,猛地动弹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扑向了刀文青。麻大脸色骤变,刀文青虽说是个厉害的养蛊高手,但要真的和壮汉打架,一点便宜都沾不到。
麻大一直就守在刀文青旁边,等麻伦扑上来,他一只手就拦了过去,伸手抓了麻伦的胳膊,大喊一声:“你是找死吗?”麻伦也是着急,漏出了破绽,被麻大一只手抓得紧紧地,竟然不能动弹。
麻大的袖子里面,钻出了一条黑白交错的过基峡银环蛇,嘴巴已经对准了麻伦,只要稍微动弹一下,就可以咬伤麻伦叔。
银环蛇剧毒无比,咬了一口,几个小时就会毙命,麻伦叔没有办法,不敢再冲上前,身体也不敢动了。
“刀文青,有本事你就朝我来,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麻伦被麻大一招给制住了,只能大声喊道。
刀文青冷笑道:“好意思,你带了一个毒孩来偷我的虫子,还说我算什么本事,你自己好意思吗?”
麻伦叔咬着嘴唇都出血了,只得摇头,眼睛里面竟然落出了眼泪。
“不是毒孩,是我们家关关!”
刀文青随即将我一扔,骂道:“来吧,让我看一看,你是怎么抓住小蝎的。要是不行,就把吓人的蛊虫给我交出来……”
刀文青这一仍很用力,我的膝盖首先着地,磕得很痛。
而在我面前一米的位置,就是那只金尾蝎子王。宗祠堂里面,因为烧着火盘,气温并不是很低,蝎子王对于这个温度很满意,摆着尾巴,气势汹汹,似乎还记得几个小时前我一手将它抓住的瞬间。
我很快调整了姿势,腰部弯曲,上半身前倾,双手化成铁钳子,准备抓住蝎子王。
我咽下去一句口水,心跳得特别快。
麻伦叔喊道:“萧关,你要小心点,不要着急。用袖子抱住手,蝎子王身上都有毒的,你要小心。”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双手猛地拍了巴掌,分散了蝎子王的注意力,随即快速地跳上去,已经用上了我全力的力气,速度极快,一把掐住了蝎子王。
刀文青也是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有料到,我真的会抓蝎子王,急忙上前就要拉我。
那蝎子王动作慢了一点,被我一把抓住,而我的手掌背面也被蛰了一口。
“去你大爷的。”我大骂一声。
双手猛地用力,那金尾蝎子王,直接就被给撕碎了。
刀文青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往后一拉。我身子往后一退,两半的蝎子落在地上,身首异处了,直勾勾呈现在刀文青的面前。
刀文青眼睛一红,浑浊的眼珠子里面流出了泪水。
“你……你居然杀了我的小蝎……”
“蝎子王已经死了……这买卖也做不成了。”一个冷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两个西装革履人走了进来,一个眼睛空洞,不知道心思说什么,另一个脸部如刀削一样,棱角分明,手上面提着一个黑色的密码箱。
刀文青走上前,忍不可忍,“啪”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骂道:“小兔崽子,蝎子王值十万块钱,你是找死吗?”
麻大松开了麻伦,上前赔笑:“仇立兄弟、仇破兄弟,对不起,我们这个……也是出了点小意外。”
“哈!你们青崖峒真是不守信用,我仇立高看你们了。我们走。”仇立说道,眼珠子里面没有一丝情绪。
旁边冷酷仇破手上提了一个黑箱子,说道:“哥,咱们就这样空手回去了?”
“蝎子王都死了,还能怎么办,依我看,青崖峒就养不出什么厉害的虫子。被他们吹上天的金尾蝎子王,竟然被一个小孩活活弄死了,幸好被我们及时看到了,不然这十万块钱就打了水漂,那才是一个痛苦……”仇立讥讽地说道。
我感觉我很不好受,我一双手肿得越来越黑,而且骨头里面特别痛,那只金尾蝎子王果然异常厉害。
刀文青恨得不行,正色道:“两位小兄弟,你们再休息一晚上。我保准不会让你们失望,而且价钱不变。”
麻大说道:“娘啊,你该不会是要把七色蛊……”
刀文青说道:“树要脸皮人要面子,我丢不起这个人。小蝎死了,只能拿七色蛊了。”
麻大惊慌之余,松开了麻伦。
麻伦跑上前,将我抱了起来,骂道:“你个死太婆,小孩要是死了,我跟你没完,一定让你青崖峒血流成河……”
麻伦声音恐慌,见我眼珠子转动,才松了一口气。
刀文青冷笑地说道:“麻大,给我锁起来,今晚冻死他们。小孩死了就死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被蝎子咬死来不及救人了。”
刀文青冷酷无情,说话的事情,眼皮都没有眨动。
我张开嘴巴说道:“死老太婆,你会跪下来求我的……”我迷迷糊糊之间,又听了一些话,很快就陷入半昏迷之中。
麻伦叔再一次将我抱了起来,我们二人走来时的路,上坡变成了下坡,又被送去了那个破旧的漏风寒冷的小木屋里面。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到了天黑的时候,从窗户丢进了两个饭团,还有一瓶水,随即是一个轻快的脚步声。
“萧关,应该是麻蛋给我的食物。”
“恩,谢谢他,他还是我的好朋友……”我无力地说道。
麻伦叔将我抱了起来,喂我吃了一些饭团,又喂了一口水,最后才是自己吃了两口。
他比较胖,容易饿肚子。
我精神迷迷糊糊,时而清醒,时而昏厥不已,饭团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麻伦叔说道:“萧关,都怪我,不该带你来山里面捕虫子的……现在可好……烈云叔要是回茶花峒,我该怎么跟他交待……”麻伦叔边说,豆大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嘴角嚼着的米粒也有一些落到我的脸上。
“麻伦叔,你跟我讲讲我师父麻烈云……我一直都想不通……我师父姓麻,麻老姑也姓麻……不对啊,儿子怎么能和妈妈一个姓……呢?”我问道。
这个疑问在我心中缠绕了许久。
麻伦笑道:“麻若兰麻老姑终生未嫁人,一直生活在茶花峒。早些年她是落洞女神,风华绝代,很多人迷恋过她。东北有个叫狗爷小她十岁,都爱得要死,可惜那狗爷已经死了……你义父……你师父是老姑收养的,后来养大后就随了老姑的姓氏,叫做麻烈云。烈云叔常年在外,漂泊一生……老姑最为心痛他……”
麻伦的言外之意,爱屋及乌对我才特别的关爱。我连打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闭上眼睛听话。
麻伦叔接着说道:“烈云叔他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他一生不好名利,不爱女色,想着了解九州各地的蛊虫,研究出一些专门救人的法子。我也是受他点拨,才有一些成就……走遍了大江南北,大漠江南,都有他的足迹。”
我不由地心想,难怪,我小时多病,想死都死不了,原来师父如此厉害啊。
“恩……这些我从来就没有听师父讲过……他在一个地方呆上十年……怕是不容易……”我有些感触。
“天下的美丽只有浪子才知道,九州的壮美怕只有烈云叔才见过。像我这样胆小如鼠,就连湘西都不敢走出去。我是很敬佩烈云叔的。”麻伦说道。
我从来没有完完整整地了解过师父,没有想到师父竟是如此厉害。
那天晚上,麻伦叔讲了很多。
可当我问他,师父和那个叫做萧棋的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麻伦告诉我说道:“那件事情原本牵扯的人太多,而内情到底是什么,只有当事的烈云叔和萧棋知道,外人一概不知。自从那件事情之后,烈云叔和萧棋都缄口不言,不论外界有多少猜测,他们二人都没有再谈论过这个问题。”
我听了麻伦叔的话,心中多了一股信念,这股信念在告诉我,不能因为一只蝎子就把自己弄死。
十年前,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
夜越来越黑,没有玻璃窗户根本就冻不住寒风。
就在此刻,从窗户上面“噼噼啪啪”的掉进了很多硬柴,还有几根引火的小树枝和一盒小小的火柴。
“老大,我也没有办法。我再想办法,你晚上好好睡觉。”外面传来了麻蛋的声音。
没等我回答,麻蛋就跑远了。
麻伦叔将我放倒一边,将柴火收拢在一起,把几根小木棍握在一起,火柴划亮,破屋里面渐渐有了温度,也不会那么寒冷了。
到了后半夜,树枝折断声不断传来,又是一夜的大雪。
早上天刚亮,一阵寒风吹来,木屋的门“咣当”一声从中打开。
麻蛋嘴唇发白,冻得不行,哆哆嗦嗦地喊道:“老大,你们快跑,我奶奶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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